“就小卫这脸、这声音、这身段，早被人收了吧，前女友估计都一大堆。”李春笑道。

酒过三巡，八卦神经被酒精激发，话题自然而然谈到男女问题。

卫勤恍然，立马表明：“我没有女朋友。”

白念琪淡定捞菜，努力忽略卫勤真诚的眼神，知道你一心只想搞事业，不用特意强调的，而且她并不是很想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不可能，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放心，我们不抢你女朋友，也抢不走。”李春显然不信。

“人说没有就没有了，你怎么一点信任感都没有，颜值高就一定要有对象么，我们老大不也单身？”高升接过话。

“哎，这你别说，我们老大那不一样，不是一般人……”张弛又跟着嘚啵。

一下又聊开了，俩队长去结账，其他人扫尾。

-

卫勤关了火，把锅里的菜捞出来打算吃完，刚夹了一筷子粉丝进嘴，肩膀忽然一沉，宋运来脸颊通红，凑来过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们老大？”

卫勤一口粉丝瞬间喷出来，咳嗽不止：“什么？”

“要不是被我们老大迷住了，你怎么会硬要待在咱们组呢。”

卫勤顺过气，没说话。

“我们几个刚来的时候都喜欢老大。”宋运来拍了拍卫勤的肩，“别这么看着我，美女谁不喜欢。不过老大可不是一般人能hold住的。她在警界有个响当当的名号，琪天大圣。能收了老大的只有如来佛。”宋运来作为过来人说道。

所以，白念琪单身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不喜欢她，我也配不上。”不料卫勤认真道。

宋运来刚想说就你这张脸，那是绝配了，但见卫勤一脸严肃，不像是说笑的，便作罢，悻然一笑，又和其他人插科打诨喝酒了。

-

这厢，琪天大圣结了账，顺带把钱海组的也付了。

钱海忙道：“不用，我来就行。”

“没事儿，下次你请。”白念琪摆摆手，随后去了洗手间。

回来后刚要推门进包厢，发现钱海站在不远处的窗边抽烟，看背影有些落寞。

白念琪改了道，走到钱海身边：“学长，在这看风景？”说着往外瞧了瞧。

钱海大白念琪两岁，同是警察学院毕业的，当年在学校时就打过交道，私下里白念琪便称呼学长。

钱海掐了烟：“里面闷，出来了正好透透气。”

“念琪，你当初为什么要当警察？”钱海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高楼夜景，忽然问道，声音落寞。

白念琪猝不及防，怎么话题这么沉重？但仍是说道：“为了守护一方安宁。”

“这些年你做得很好。”

“这不也是学长的初衷么。”

“我几乎都快忘了，原来的我是如此热血过的。”钱海叹息。

白念琪不知该怎么往下接了，钱海的手机拯救了她。

钱海从兜里掏出手机，是妻子杨芸发来的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白念琪视力极佳，一眼便看到了：“芸姐设的门禁时间到啦？也差不多了，回去吧。”

“嗯。”钱海直接收了手机。

-

“你们都……怎么回去？我送你们吧。”白念琪本想让他们早点回去，但见这些人喝得跟新郎官似的，脚步虚浮，怕吓着路人。

“那多不好意思，老大我住南清东路19号。”张弛脸色坨红，笑嘻嘻的。

众人：这叫不好意思？！

这群人中唯二没喝酒的就是白念琪和钱海，最后一合计，住东南边的坐白念琪的车，住西北边的坐钱海的车。

李春、宋运来住得不远，步行回去。钱海这车载米香香、陈顺平，白念琪这边承包了自己的队员，顺带捎上王九。

大家主动坐后座，张弛打开后车门，见王九已经坐上去了，便有些犹豫。

“哎，你快上去啊，脚下有金子？”高升在后面催促道。

张弛也没说什么，钻进车和王九挨着，待高升坐上去后，后座便挤不下了。

“小卫，你坐前面哈。”高升降下车窗，对站在外面的卫勤道。

卫勤便去开副驾驶的门，一开车门就看到白念琪精致的侧脸，小心翼翼坐上车。

“系安全带。”白念琪见人都齐了，发动车子。

“嗯？喔。”卫勤反应过来是和他说，拉过安全带系上。

-

车子平稳行驶，高升喝了酒，胆子也肥了：“老大，你家是不是有矿？”

拿着刑警的工资，开霸总的车，奥迪R8，他得不吃不喝干二十年才买得起。

据说最初白念琪的坐驾是劳斯劳斯幻影，为此还惊动了金局，找了她谈话，说是影响不好，让低调一点。

嗯，人确实也低调了那么一点。

“老大你姓白，南清远山集团的掌舵人白远山也姓白，你们是亲戚？”高升开始分析。

白念琪点头：“嗯，他是我爷爷。”

“哈哈哈哈……”高升笑得人眼睛疼，“老大你是不是喝大了，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吧。哈哈哈，你要是白远山的孙女，他忍心让你出来工作？”

白念琪淡淡笑：“被你发现了。”

-

“哎，你俩到底为啥闹掰了，当初不是好得穿一条裤子么？”高升静了一会儿，又转过头和张弛聊天。

“你烦不烦？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喝酒了话这么多。”张弛一脸不耐。

“你喝酒了话倒挺少……”脾气却是涨了不少，高升无事可做，降下车窗吹风看风景。

-

一路无话，张弛和王九还真是冤家，住处也近，一起下的车。

最后只剩下卫勤一人。

“你住哪儿？再不说的话，我就开回家了啊。”白念琪是按自己回家的方向开，正好他们顺路，沿途哪儿方便下车便叫停了，只有卫勤老神在在，也不出声，仿佛真的要跟她回家。

“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来就行。”卫勤道。

“行，”白念琪点头，一手搭在窗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副老司机的姿态。

绿灯变红灯，白念琪停了车，忽然钱海上身，问道：“为什么想当警察？”

“报恩。”

白念琪挑了挑眉，这个理由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想必是天大的恩情了。”为了报恩而选择了当警察，定了此生的人生道路，不啻于以身相许。

“嗯。”卫勤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倒是挺重情义。”白念琪也没有细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白队，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卫勤忽然问道。

白念琪看了眼前方，还是红灯，偏头看了眼卫勤，再看了眼：“我应该……记得你？”

卫勤眼里的光亮暗了下来。

白念琪自认记性不错，不说过目不忘，就凭卫勤这张有辨识度的脸，她若是见过应该是不会忘的。同时好奇卫勤为何提起这茬，是想套近乎打感情牌，让她网开一面留下他？

脑子飞快运转，匹配和卫勤有关的记忆。

有了！声音。

非要说有那么一点熟悉的地方，就是卫勤的声音了，和那日在咖啡店耳边的那句“小心”倒是有些像。

-

“说起来你的声音倒是挺熟悉的，你前几天下午是不是在‘海伦咖啡店’？”白念琪试探问道。

“嗯。”卫勤点头。

“那个扶我的人是……？”

“嗯。”

原来如此，白念琪道了声谢。

红灯变绿灯，白念琪踩油门。

卫勤表示没事，眸子半阖。

白念琪又道：“感谢归感谢，别想用这个邀功啊，能不能留下来凭实力说话。”

“嗯，我知道。”

“啊，对了。”白念琪又想到什么，“你那天看到我……”去做什么的么？

“嗯，我看到你和一个男的约会。”卫勤接过话茬，毫无感情地叙述事实加评论，“后来你教训人的时候，那男的跑了，胆子太小。”

白念琪：“……”果然他都看到了。

“你是在相亲？”卫勤合理分析。

“不是。”白念琪面不改色毫不犹豫地否认。

“喔。”

白念琪把车停到一旁，卫勤开了车门，一脚都踏出去了，又回头道：“白队，那个男的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还有，身为警察应该以身作则，撒谎是不对的。”

“说完了么？”白念琪挺着一口气。

“还有一句，谢谢送……”我回来。

不等卫勤说完，白念琪直接赶人，丢下一句“这件事不准再提”，随后绝尘而去。

白念琪一脚油门踩下去，险些超速，手紧握方向盘，卫勤应该感谢法律，否则她绝对杀了他遮羞。

相亲本身没什么，只是她一直标榜单身自由，父母开明，从不催婚催脱单，若是被局里的人知道，她丢脸丢大了，所以她不让顾女士找白桦帮忙，都是托婚姻介绍所找的。

不想竟被卫勤看到了，这都什么事儿。

还有他居然教训她，撒谎是不对的，她还用他来教？不知道看破不说破么？

-

卫勤回到住处已是十一点多了，小区位于城北，地处偏僻，都是旧楼房，街道没有路灯。

屋子没开灯，电视开着，传来些许光亮。

卫勤开了灯：“奶奶，还没睡呢？看电视的话就把灯打开，不费电的。”

刘美芝本靠在沙发上打盹，听见孙子的声音，笑道：“勤勤回来了？饿不饿，奶奶给你热饭。”

卫勤坐到刘美芝身旁：“奶奶，我不饿，快去睡吧。”

“哎，上班累不累，和同事相处都挺好吧。”刘美芝应是应了，还是忍着睡意，关心问道。

“挺好的。对了，奶奶，我遇到……”

“呀，这里怎么青了？”刘美芝道，抓着卫勤的手看得仔细。

卫勤看去，确实青了一块，但不疼，估计是下午和张弛比试的时候蹭到的。

刘美芝可是宝贝得不得了：“今天去抓坏蛋了？还是被同事欺负了？”

“没有，就不小心磕到，不疼。您别担心，快去睡吧。”卫勤赶人。

-

可连着一个星期，卫勤都带伤回来，刘美芝眉间的褶子越来越深，她当初就不同意卫勤当警察，工作虽高尚，但也很苦很危险，她只求孙子能平安地过完这一生。

但世事难料啊，她左右不了孙子的想法，只能用“儿孙自由儿孙福”来安慰自己。

可看着卫勤天天带着伤回来，她却是坐不住了。

-

“念念，明天休息了吧？妈妈帮你约了一个男孩子，要不要去见见？”饭桌上，顾琪女士如是说。

虽是商量的语气，但在白念琪听来就是霸总语录，女人，明天的时间空出来。

没有说不的权利。

“我明天有事。”白念琪还是想挣扎一下。

“什么事？”

白念琪向白桦发出眼神SOS，希望自家老爹能解个围。

白桦：你自己想办法。

白念琪：爹，我可是你亲闺女，仅此一个。

白桦：我老婆也只有一个。

白念琪：……

“你别看你爸。”这番眼神交流自然没逃过顾琪的眼睛。

“明天下午二点……”顾琪开始安排了。

“念念，你之前不是说要去看师父么，刚好他有事情找你。”白桦截了顾琪的话。

“啊，对对对。我明天要去看师父的。”白念琪忙点头，还得是她爹出马。

“你就惯着她吧。”顾琪用筷子点了点白桦。

后者狗腿一笑，给顾琪夹了一筷子菜：“来，你最喜欢的青菜。今天尹叔给我打电话了，说有事情找念念。等下次补上，同时给念念安排两个，一起相。”

白念琪：“……”

既是这样，顾琪也不好再说什么，第二天准备了一车礼物给白念琪带去。

-

师父叫尹荣，年纪足以当白念琪的爷爷，但妥妥的鹤发童颜，且武力值max。

白念琪是关门弟子，其实算上白念琪，尹荣一共就收过俩徒弟，白念琪从未见过她师兄，本来尹荣也是不想收白念琪的，但见了白念琪后，说她合眼缘，便收了。

尹荣的宅子是座小洋房，有一个小花园，白念琪在这里度过许多个春秋，周围环境清幽，花香扑鼻。

尹荣这几年深居简出，平日种花赏花，写字喝茶，标准的躺平一族。

-

白念琪下车，管家朱一早已恭候。

她提着礼物，只留手上一个袋子，其他的递给朱三：“朱叔，这是给师父的，麻烦你拿进去了。”

“好的，尹先生早就在等你了。”朱三笑脸相迎。

“是嘛？”白念琪快步走了进去，见师父在小花园里伏案作画，高声喊道：“师父。”

尹荣穿着深色练武服，见白念琪来了，放下画笔，笑道：“总算舍得来看师父了。”

“给您带的龙井，我妈妈亲自晒的，味道独一份。”白念琪献宝般把茶叶递上去。

“哟，有心了。”尹荣眼睛都亮了。

“知道您好这口。”

“正好，陪师父喝喝茶。”

尹荣走到茶几旁坐下，开始摆弄茶具，白念琪在另一边坐下，看着尹荣动作，手法老练。

一会儿功夫，尹荣泡好了茶，给白念琪倒了一杯，茶香弥漫、茶色醇厚。

白念琪一饮而尽，单刀直入：“师父，听说您有事找我？”

尹荣见白念琪喝得这般快，摇了摇头，真是白瞎了这龙井。

“是这样，师父呢，有个老朋友，她孙子是警察，想学功夫傍身，师父的规矩你也知道，功夫只传徒弟。你又是我的关门弟子，你就当帮师父个忙，传个一招半式的。”尹荣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道。

“师父。”白念琪很是认真。

“嗯？”

“您还有朋友呢？”

“……我怎么就不能有朋友了。”

白念琪一下笑开，堪比星辰：“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尹荣刚想说话，朱三过来道：“先生，人来了。”

“快请人进来。”尹荣喝了口茶。

白念琪转过身，与来人四目相对，笑容顿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