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学术交流

时光匆匆,岁月荏苒。新年即将过去,国子监又迎来了开学。放假期间,学生们多多少少都跟家里聊了聊未来的规划。虽然有的与家长设想的南辕北辙,但最终也得到了认可。至于我,受封了县主,又晋升了国子监女先生,人生从此刻起,当真算得上逆袭了。

开学后,国子监众人都忙着本学期的课业安排。一次会上,宋祭酒重点讲道,三年一度的学术交流将定于三月十二日举行,地点在国子监。各地的学究大家近期都会受邀来京,食宿安排交给了我与李源负责。课程安排交给了钱博士负责。卫生安全交给了文先生。其余人等各司其职,管理好本班学生。

接到这样的任务,我们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没有经验。会后我和李源在花园长廊下拦住了邵先生,拉着他请教:“邵先生,会上宋祭酒说的学术交流会是什么啊?”

邵先生看我俩一脸懵,解释道:“这三年一度的学术交流会就是广邀天下在教学上有心得的学究进行学术探讨。夫子们会轮流给学生上课,特别是将要科考的三四年级学生。到时还有学术辩论,由夫子们做评审,表现好的学生会得到学究的举荐,直接参加殿试。每届只有一人有此殊荣,上一届就没有人能够获得此殊荣,不知道这一届怎么样?”

我:“那些老学究肯定很难缠吧。他们的食宿有什么要求吗?”

邵先生:“各人有各人的习惯。上一届是我安排的,主要就是环境清幽,卫生安全过关。夫子们年纪都大了,不喜喧闹,尽量安排清静点的院落。不过你们要提前去物色房舍,不然会来不及。”

我作揖:“多谢邵先生指点。”之后,我们开始寻摸环境清幽,远离闹市的宅院。到了休沐日,我们就相约去寻访宅院。这过程简直跟我给舅舅买房子一样复杂。

在国子监,我们经常利用午修课商讨交流会的住宿安排。每次李弘毅看到我跟李源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借机一起讨论。我看到他吃醋的样子,忍不住要打趣他。不管多理智多有气度的男人,看到喜欢的人跟别的男生有说有笑的,瞬间变得不那么大气了。我也真是累,不但要完成祭酒交代的工作,还要时不时去哄那个爱吃醋的大少爷。

这一天,名单下来了。祭酒把受邀人员的名单交给了许博士,吩咐把邀请函发出去。随后他公布:“各位同僚,本届学术交流会由允王主持。相比往届,此次受邀人数增加一倍,共二十人。食宿安排你们商讨的如何了?一应费用到文先生那支取。”

课后,我找李源商量:“李兄啊,这么多人,我们得要准备一套大的宅院吧,还要安排杂役小厮,厨娘什么,符合条件的怕是不好找啊。”

李源:“是啊,还要环境清幽,远离尘嚣。这得是独立的别院才行吧。”我俩呆坐在师资堂一筹莫展,此刻允王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萧潇。”我立刻起身作揖:“殿下怎么来了?”李源当即行礼:“参见允王殿下。”

允王:“无需多礼。我是来找宋祭酒商讨学术交流的事情的。听说他把人员的食宿问题交给你俩了,需要帮忙吗?”我推谢道:“多谢殿下关心,我们可以解决的。”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说道:“本王在南门大街有一处僻静的别院,不如就让夫子们去那儿吧。”

我连忙谢绝,不过听他这么一提,脑中突然闪现一个想法,在国子监内辟出一处安静地方当作夫子们的宿舍,岂不方便。李源听了我的想法有点质疑:“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是宿舍已经满了,哪还有空余的房间啊?”

于是我们去了文先生那询问国子监内是否还有空房间。文先生拿出国子监的平面图一一介绍:“自从国子监实行学生住宿之后就没有多余的房舍了。”我仔细查看着图上的每一处角落,发现男生宿舍后面有一个小花园叫雨林,那里有一处隐蔽的房屋。我指着图上的建筑问道:“文先生,这处地方是国子监的范围吗?”文先生:“这是一处平房,废旧许久了。二十年前是国子监的教室。国子监翻新后,造了多处房舍,那边就荒废了。”

我:“如果把这处房屋修缮一下,分离出几个房间,不知道可不可以当夫子们的宿舍,而且那边环境清幽鲜少人烟。”文先生考虑了一下:“这倒是个好办法,现在开始修缮,时间应该来得及。”说完,他就带我们去了那处荒废的教室。我和李助教四处查看了一下,相邻的几间旧教室粗略估计得有一亩地那么大,只因年久失修,需换掉门窗,再分离出房间修缮一下便可。

我们和文先生核算了一下整修的费用,比外面租院子雇人工要便宜很多。我当即就写了个大致的方案呈给宋祭酒预览。

星期一大会的时候,宋祭酒在会上拿出了我的方案:“诸位同僚,萧先生提议此次进京的学究们统一规划在国子监宿舍。本座想听听诸位的想法。”

一把年纪的许博士说道:“住在国子监倒是方便交流探讨,可是国子监宿舍不多了啊,住不了那么多人吧。”

宋祭酒接着说道:“萧先生建议把后院雨林那边的旧教室修整一番作为夫子们的宿舍,各诸位以为如何?”

一向中规中矩的钱博士破天荒地肯定了我的方案:“祭酒,在下以为,或许可行。离交流会开始还有一月有余,时间来得及。”宋祭酒询问了一遍,博士们都没有异议。我们便开始准备了。

课间长廊上我碰到许博士,他正根据名单吩咐小厮将邀请函寄出去。整理之时,名单掉在了地上。我一步上前捡起名单递到他手里,仿佛看到了欧阳夫子的名字。我向许博士请教:“博士,这位名叫欧阳旭的夫子可是青州人士啊?”

许博士说道:“是啊。他可是一位教育大家啊,仁宗朝进士,后来辞官回乡当起了教书先生。前几届我们也都发了邀请函,可他都没有来。不知道这一次他会不会来啊!萧先生,我记得你也是青州人士啊。不知道你听说过他没有?”为了不给先生添麻烦,我只好说有点印象。

邀请函发出去之后,我们一边等着夫子们的到来,一边紧锣密鼓地整修着房舍。半月后,后山雨林的房舍修缮完毕,一共十间宿舍,二十张床。每个房间都布了两张书桌,一张卧榻,一应生活器具健全。学究们多数已年老,饮食相对比较清淡,为了照顾他们,我们还特地请了几位厨娘专门负责他们的膳食。

三月初,各地进京参加交流会的学究们络绎不绝地到来。大家伙忙着接待,连休息日都充公了。三月六日,我正巡视着国子监的内外防务,门口小厮过来报告,说是外面有人找,青州来的,一位老者,一位年轻人。

我听到是青州来的,立马往大门口走去。当时正好课间休息,学生们看到我急促地跑过去,纷纷跟了出来。走到大门口,他们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欧阳夫子和致远站在我面前,我立马跪下行礼:“给先生请安。”

欧阳夫子一脸祥和,扶起我:“快起来。”我:“先生千里迢迢进京,一路劳累。致远你也是,怎么不稍个信呢,我去接你们啊。”

欧阳夫子道:“为师还没有老到这个地步吧!有致远陪着我,我俩一路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沐雨跟着探出头打招呼:“致远哥哥,你怎么来了?”致远回道:“夫子收到了国子监的邀请函,再过几个月科考要开始了,我就陪夫子一起来了。”

我:“夫子您一向深居简出,不喜热闹,不参加各类交谈会,此次赴邀,莫不是因为我?”致远:“那是自然,你可是夫子的得意门生。”

欧阳夫子摸着他那花白胡须,微微一笑说道:“为师已经三十多年不踏足京城了,此次进京一则是受邀来参加大会,二则来看望一下故人。”

我转身告诉在场看热闹的学生们:“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恩师欧阳夫子,这是我发小也是我师兄许致远。”学生们恭恭敬敬地行礼作揖:“拜见欧阳夫子,许先生。”

随后我和致远扶着欧阳夫子去了雨林宿舍。听闻东临先生来了国子监,宋祭酒带着博士们前来拜访。一进宿舍,祭酒作揖道:“在下国子监祭酒宋远之,久闻欧阳先生大名。”欧阳夫子回礼:“祭酒大人客气了,老朽一介山野村夫,实在不敢当。”许博士激动地握着夫子的手:“三十年不见,东临兄风采不减当年呐!”欧阳夫子激动道:“久违了,子川兄。”

我一脸惊讶:“先生跟许博士是旧交啊?”许博士:“是啊。当年我们一起科考,同为仁宗朝的进士,同朝为官数载。如今我都老了,东临兄倒是隐居青州不理俗事,乐得逍遥啊。”

欧阳先生捋着胡子说道:“子川兄哪儿的话啊?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啊。”转脸先生对我们说:“萧潇,致远,还不拜见你许师叔。”

我与致远行礼作揖:“萧潇,致远,拜见师叔。”

许博士吃醋道:“你是来看我的吗?你怕不是因为你这宝贝徒弟才来的吧!我说这萧丫头聪明睿智,能文能武。敢情是东临兄的高徒啊!”

欧阳夫子作揖:“小徒来国子监任教,给各位添麻烦了。”

宋祭酒:“先生严重了。能得萧县主这样学识渊博的女先生来国子监任教,是我国子监学生的福气。”

趁着大伙都在叙旧寒暄,我趁机对宋祭酒说:“祭酒,夫子年纪大了,此次进京舟车劳顿,需要人在旁照顾。许致远虽不是受邀人员,但他是先生的随行弟子,可否让他暂留国子监照顾先生?”

宋祭酒:“夫子们也都带了随侍弟子,此事就由你和李助教一并安排吧!”“谢祭酒。”我举手作揖道。

我们在旧教学楼那边又收拾出了几间屋子,分给夫子们的学生住,许致远也在其中。接下来几天,各地的学究们都到了,他们好像商量好的一样,都提前了好几天。夫子们虽已到,学术交流会还未开始,于是我提议把课程教学提上来,给学生们换换花样。除了高年级的学生可以上夫子们的课程,低年级的各个班也能得到提点。

根据课程安排,单州的毕夫子在三甲班开课,讲授《大学》。彬州的庄夫子在三乙班讲授《史记》。欧阳夫子则在承恩堂开课,给四年级学生梳理科考重点。其他学究轮流在各个班级讲授经史子集。这些老学究在教育界都是个中翘楚,若非交流会,只怕穷极一生都无缘得到他们的指点。夫子们上课的时候,国子监内只要没有课的人都会去旁听,我也不例外。

这些人放在二十一世纪,都是教授级别的人物,能旁听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每次去旁听,我都准备厚厚的一摞纸,然后用眉笔记录,课后再回去整理。

几天下来,夫子们对每个班的学生都粗略了解了一番。接下来就是选人组队了。辩论赛顾名思义就是两队根据收到的论题来进行辩论,每队五人参加,以淘汰的赛制两两对决,最后胜出的队伍可以得到奖励,表现优异且得到在场夫子以及国子监博士们九成以上的举荐,则获得直接参加殿试的名额。原本参加辩论赛的人员必须是三四年级即将参加科考的学生,本次规定国子监学生都可参加,还可以增加外援以备后招。

赛制一出,学生们纷纷领取报名单,抓紧时间组队。我在报名处看到北辰也拿了一张。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说:“你有兴趣参加?”北辰点了点头:“嗯,可是我怕找不到人一起。”我:“你都还没去找,怎么知道找不到?既然想,就要不留余力去做。就算最后没有出线,起码你尝试了啊。”听了我的话,他顿时信心十足,跑去找人了。我都能猜到他会去找谁,第一个肯定是李弘毅,第二个想必是欧天星,接下来找谁我就不得而知了。

三四年级的人很快就组好了队,甚至名单都已经报了上来。我看了组队名单,三四年级一共组了四个队,每个班一个队,他们的阵容分别是各自班级最优秀的学生。为防疏漏,他们每个队都找了一个外援。三甲班的外援找的是李源李助教,三乙班的外援是邵先生。四甲班找了陈雨农的兄长,远宁候世子陈雨轩当外援。四乙班的外援是何竹之何先生。他们找的外援都很有分量,都有过辩论的经历,尤其是远宁候世子,据说他当年就是在辩论会上一鸣惊人,得到了学究们的举荐,直接参加殿试,被陛下赏识成为年纪最轻的大理寺少卿。

看到对手如此强大,我有点担心北辰,决定去帮帮他。于是我找了致远去二甲班教室,看到北辰正在排兵布阵,我走了进去,让致远稍候。我问道:“怎么样了?组队成功了吗?”他弱弱地说道:“现在有李弘毅、欧天星、陈辰、洛子枫,加上我正好五人,还没找外援。”我拍了拍手说:“我给你们找了个,进来吧。”

话音刚落,许致远推门缓缓进来。北辰瞬间喜笑颜开:“致远哥,我怎么没想到呢!”李弘毅较为冷静:“萧潇,致远兄不是国子监的人,他来当外援,可以吗?”我诡辩道:“报名单上也没说外援必须是国子监的啊!有何不可?”就这样北辰把致远的名字写在了外援那一栏。

大会开始前几天,每个人都争分夺秒地在阅览室翻看着历年留下来的辩论题型。高年级学生都有一定规律的模拟,北辰他们几个是第一次参与,所以我从一年级两个班里找了五个脑瓜灵敏的人组成了一个对抗队,也让他们练练手。几天下来,虽说他们与高年级的实力有些悬殊,但进步很大。辩论赛尤其看个人的临场发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三月十二日,学术交流会开始之初,国子监操场草地上早已布置好一应陈设,允王也早早到了国子监,同行的还有各家王爷的世子,以及公侯之家的年轻才俊。

春日初阳,给大会增添了不少色彩。巳时初,学究们到达会场,宋祭酒一袭墨紫色官服印入人们眼帘,他高喊道:“向孔圣先师行叩拜礼。”众人随之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参拜孔圣人雕像。之后,学究们落座评审席,辩论赛开始。

首先出场的是二年级组,由北辰组与沈云松组进行对抗。开始论辩前,允王作为主持者,从箱子里抽取论题,宣布:“本组论题:古来教学重德抑或重才?”论题公布后,宋祭酒高喊:“正方重德,反方重才,现在双方抽取论辩方向。”祭酒话落,北辰与沈云松上台抽纸。他们高举手中的纸条,宋祭酒公布:“周北辰组为正方,沈云松组为反方。辩论开始。”

北辰作为组长第一个发言:“学生以为教学重在德行。人之初,性本善。德乃立足之根本,人无德,不自立。”

反方辩友沈云松发言:“学生以为应当重才为先。孔圣人若没有大才,又怎会弟子三千?没有才能的人,如何教授学生呢?”

我素来知道沈云松棋艺不错,没想到口才更好,把孔子都搬了出来。正方李弘毅发言:“朝廷用人向来注重德才兼备,才能不足尚且可以勤能补拙。一个人若无德行,立身不正,何以为人?又怎配教育他人?”

一时间你来我往,虽没有刀光剑影,但火药味十足。几轮过后,时间到,胜负显而易见,夫子们一致认为此课题周北辰组获胜。

初赛过后,沈云松对北辰他们说:“恭喜你们晋级。”李弘毅:“沈兄严重了,这个论题看似简单,实则不好辩。”看他们几个互相吹捧,我一个箭步挤了进去:“行啦!你们几个表现得都很好,这个课题其实喜忧参半,云松,你也不算输。”他们刚开心一小会儿,许致远立马泼了一盆冷水:“别高兴太早,接下来对阵的是高年级学生,论题也会越来越难,要有思想准备哦。”

洛子枫信心满满:“有致远兄给我们当军师,怕什么!”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洛子枫说的也对,致远的能力我一点也不担心,就怕他们出的题是关乎政事,对方的外援都是身经官场之人,北辰他们讨不了好。

之后的几轮三年级组乙班胜出,四年级组的对抗,陈雨农队胜出。输的队伍再次两两对决。北辰他们在我和致远的帮助下也一路过关斩将,撑到了最后一轮决赛。

决赛的规则相比之前有些不同,之前的论题都是以抽签的方式进行,难易都凭运气;最后一轮的论题是由学究们出题,难度升级。三天时间做准备,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出什么题。为了多巩固些知识,参赛的学生几乎每天都泡在阅览室翻阅典籍,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三天后,辩论会的决赛开始了,除了允王以及国子监的所有师生到场,就连陛下与王相也来观礼。正式辩论前,欧阳夫子给每个人都做了个随堂小测试,意在放松心态,沉着对战。

欧阳夫子:“诸位学子,辩论前咱们来玩个小游戏,放松下心情如何?”

学生们:“请夫子出题。”

欧阳夫子:“唐代诗人韩翃的《寒食》中有言‘春城无处不飞花’,飞花令源起于此,游戏题目‘花’字。”

陈雨农:“花开堪折直须折。”

周北辰:“落花时节又逢君。”

王子言:“春江花朝秋月夜。”

李弘毅:“莫待无花空折枝。”

轮到蔡宥林,想了老半天说了句:“无可奈何花落去。”

欧天星:“桃花坞里桃花庵。”

最后洛子枫接道:“霜叶红于二月花。”

……

一轮飞花令,欧阳夫子拍手称赞,随后宣布“决赛开始”。毕夫子走到台中央,语述:“最后一场的辩论题目是‘为君者应当依法治国还是以仁治国’?本次论题不设正反方,学生可自由发表意见,依旧以抽签方式决定谁先谁后。”

陈雨农与北辰上前抽取顺序。锣鼓声响,线香点燃,陈雨农率先答道:“学生以为应当以仁治国。想我大宋开国至今,历代皇帝都以民生为先,以仁政治天下,百姓方能安居乐业,大宋国祚绵长。”

北辰组李弘毅:“陈学长所言有理,但学生认为依法治国更能长治久安。古语有云:没有规矩,不能方圆。为君者仁德固然重要,但法的建立是百姓遵循的依据。若没有法的约束,是非善恶岂非乱套?”李弘毅的论调引起了场上不少人的掌声。

陈雨农组也不甘示弱,王子言答道:“《大学》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源头意在修身,修身以仁为本,凡事都是仁者当先,百姓更需要一个仁德的明君。反观古代帝王,商纣王、周幽王,都是暴戾成性,不施仁政,败坏纲常,最终亡了国,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为君者应当以仁为政。”

王子言的言语令在场的官员都警醒,皇帝更是震惊。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以商纣周幽之流为耻,当朝皇帝赵仲帧虽在仁宗与英宗的基础上改革新政,始终没有失了以仁为政的根本。

接着周北辰回道:“任何朝代任何国家的建立,最先制定的是法度。法律是人遵循的最基础,仁义是在法的基础上更深一层的道德。不是每个人都学富五车,知识渊博,可以明白仁政的重要。那些底层的普通人有些都不识字,他们只能通过口耳相传来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法度才是适用于所有人的。”

轮到陈雨农组的蔡宥林回答,他讲述古来圣贤,皆是大仁大义,流芳百代。为君者,自小苦读圣贤书,以圣贤为榜样,方为社稷之福。

欧天星举例道:“西汉末年,王莽篡汉,以致天下四分五裂,百姓流离失所。直至汉光武帝刘秀高举义旗,建立东汉,天下恢复平静。刘秀治军法度严明,才能结束这动荡的年代。所以学生认为,为君者,当依法治国;执政者,当执法必严。”

欧天星的一番慷慨举例,让陈雨农组倍感压力。最后外援陈雨轩在陈雨农耳边提点了一下,陈雨农再次起身答道:“既然历朝历代都有法可循,为何百姓还是处于水深火热呢?以商朝为例,商汤之时天下安定,为何到了商纣王却是民不聊生呢?归根结底是帝王之过。商纣王昏庸暴戾,不施仁政,断送了成汤六百年的江山。执政者当以仁为本,以天下为己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仁者方可无敌。”

一句“仁者无敌”,在座掌声雷动。夫子们纷纷点头赞同,陛下也赞扬其意见。放眼当今世界,法律是行为准则,任何人都不能违法。可这里是宋朝,文人更崇尚大同社会。那些四书五经就是他们处世的基本准则,对我这种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来说,我的原则不适用这里。

陈雨农的一番慷慨陈词,得到了在场所有学究的认可,学究们一致在举荐单上签下了名字。北辰他们虽然输了,但输的心服口服。允王把直达天听的举荐函交到陈雨农手中,陈雨农振臂高举,华丽落幕。

一场精彩的辩论赛结束,学术会也即将接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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