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如意啊,你们家郭相公不要她住在这里,秀秀又来不及安排,今夜怎么办!要那女子去贡院外面等一夜?等明日那个姓张的回来?”秀秀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跟着张明远骑马离开,郭廉神神叨叨不知去了哪里,现下屋里只剩下自己跟如意、小宝和张安华,风四娘也犯了愁,这郭廉回来闹起来,把张安华赶出去,秀秀回来见不到人,这可怎么办。
“各位姐姐莫要为难,我现下已经吃饱穿暖,去贡院外等一夜不打紧的,等我寻到亲人,定来报答各位姐姐相救之恩!”遇到几人,张安华已非常感激,自打在浙江与亲人失散,与天寒地冻行乞至金陵相比,在贡院外等一夜根本不算什么,若自己给恩人造成困扰,才叫她难以忍受。
“不行,我娘说了,帮你就一定会帮你,做人要言而有信!而且,你是我文小宝的朋友,朋友有难,我文小宝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小宝拍着胸脯,俨然一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
风四娘:“你仗义,你说现下该怎么办!”
“郭叔叔不知道娘出门了,让张姐姐跟我一个房间,等明日娘和张叔叔回来不就行了!”
“这倒是个办法,我们和四娘住在前院,你们住在后院,郭廉应该发现不了!”如意拍了下小宝的脑袋,笑道,“还是我们小宝机灵!”
“不过,张姑娘,你跟郭廉有什么恩怨啊,他干嘛那么怕你住在这里?”风四娘道。
“若不是爹爹来信叫我们进京,我都没离开过温州,我与郭大哥并非旧相识,我实在不知郭大哥此举何意。”张安华道。
“这男人啊,没到手前当你是宝,等到手了,当你是草,连野花也不是了,如意啊,我看你要小心咯!”
日近黄昏,入冬后天黑得早,张明远带着秀秀东行四十里,已进入应天府下辖的淳化关,见秀秀面色不佳,两人就近要了间旅馆休息。
进了客房,秀秀直奔床榻而去,和衣卧下,紧张疲累感慢慢地流出自己的身体,随着意识逐渐模糊,秀秀心里念叨着,只休息片刻,不能一直睡到天亮,等夜里跟张明远一起去坟地看看,一定会有什么发现···尽快找到叛党···刘非···
秀秀再次恢复意识,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深黑色如无尽深渊,秀秀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做梦还是清醒,是在哪里,此刻刘非是否还在身边,这是什么时辰了···
点亮房里的烛灯,发现桌子上有一食盒,不知是张明远趁她睡熟后端进来的,还是店家赠送的,秀秀打开食盒,第一层是一个带盖汤罐,打开汤罐,是鸭汤,由于天冷,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油脂,闻到鸭油的味道,秀秀干呕几下,忙将盖子盖上,第二层是一叠火腿焖笋子,自打有孕,秀秀是一点荤腥沾不得,这两样价钱不便宜,看得出是精心备的,但秀秀毫无食欲,第三层则是一碟小葱拌豆腐,秀秀勉强吃了几口,忍着恶心硬是吃了半碟火腿焖笋子。
“啪啪啪~”秀秀敲响了张明远的房门,不多时里面燃起了微晃的烛光,张明远顶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眯着眼睛狐疑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我们去坟地看看!”秀秀语气坚决,不容他拒绝。
“这么晚了,去了能看清楚什么?明早再去吧!”
“盗墓贼都是白天去的吗,他们能做得干干净净,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好!”
月朗星疏,簇簇银霜般的月光穿透门窗射了进来,塌边缓缓舞动着缕缕银烟,张安华不知是不是梦魇,“咯咯咯···咯咯咯···咯···”黑暗中传来了一阵笑声,隐隐的一丝丝甜甜的如蜜糖般的气味弥漫在张安华的喉中,明明已经清醒,身体却仿佛被禁锢般丝毫动弹不得,张安华想转转脖子,抬抬头,即使她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上半身,集中到肩膀脖子,她的身体都如同死尸一般沉重,她觉得她被埋困在这幅躯壳里,不多时她仿佛又变成一个游魂,能清晰地看见听见周围发生的一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短暂的痛苦挣扎后,身体慢慢变得放松舒缓,甚至生出些许愉悦感,此刻她已分不清是梦是真,只觉得意识已开始模糊,仿佛疲累了多日终于能好好地休息一下,眼前的光亮慢慢被黑影侵蚀殆尽,她沉沉睡了过去。
“哎!我可告诉你,我孟如意绝不是一个委曲求全的人,你不要以为你给了我这宅子和这块地,我就会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当牛做马感激你,我孟如意什么没见过,没经历过,你这宅子我才不稀罕呢!”才新婚第二夜,如意已经不愿与郭廉同床,本来跟郭廉就没有深厚的情意可言,何况白天郭廉种种奇怪的行径更加重了她的不安,她正好借此事跟郭廉分房睡,“今夜我去跟四娘睡!”
郭廉飞速跑到如意面前,用身体挡住要离开的如意,不情愿道,“娘子,你误会我了,我···”
如意愈加觉得郭廉情绪不稳,根本不像一个彬彬的读书人,不信任犹如一道裂隙,撕扯只会让它越来越大,如意心内有些害怕,“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大姐可会武功,还是皇上亲封的巡按御史,刘非在京师会考,高中后就来接我们,你要是敢对我不利,他们可饶不了你!”
“娘子,你听我说,你真是误会我了···”如意细嫩的玉臂被郭廉抓的生疼,而郭廉却丝毫未察觉,在他眼里,如意似乎也判若两人,之前的温婉殷勤与此刻的冷漠决绝让他困惑,他脑子里不知怎么浮现郭瘸子的话“她是图你的房子”,才新婚第二日,如意的善解人意去了哪里,之前都是装出来的吗,郭廉越想解释,越想搞清楚,就越用力,直至如意疼得叫起来,郭廉才松开了手,那股致命的压迫感再次袭来,如意惊恐地跑了出去,而此时郭廉已顾不得追了,他被身体内某种力量控制住,难以自保。
风四娘听见卧房外传来如意的喊叫声,赶忙起身披衣开门,只看到如意朝后院奔去,风四娘朝新房觑了一眼,没见任何动静,也没看见郭廉。便也朝后院去找如意。
来到后院,秀秀屋里的灯亮着,里面传来如意的哭喊声“小宝!小宝!你怎么了!叫郎中!快!快叫郎中!”
小宝一边抽搐,一遍呕吐,在自己的呕吐物里不知挣扎了多久,风四娘冲进郭廉的房间,到处寻找郭廉,可屋里却没有半个人影,无奈只能自己跑出去找大夫。
如意爬到床上,一边是不断抽搐呕吐地小宝,一边是沉睡不醒毫无反应的张安华,
不论如意怎么唤他们二人,他们都跟如意进屋时的样子毫无二致,如意害怕小宝咬到自己的舌头,便将自己的手指塞进小宝嘴里,看到小宝这濒死的样子,如意害怕地哭喊起来,“大姐~你在哪里,小宝该怎么办,怎么会这样,老天爷,不要带走小宝,各路神仙···求求你们···不要带走小宝!”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