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里山风倒袭,三个人方才,狼虫虎豹夹道堵截,无忧认为避免不了大战一场,未来得及祭拜她崇敬的神农氏尝百草的圣地,即将命不久矣了?陆爻仰面朝天怒吼狼啸,豺狼虎豹们如四散的尘埃逃出了峡谷,无忧赤诚的朝山跪拜,站起指着山上的亭子,“看那里以前就是神农氏站过的地方,那个亭子叫望农亭,以前神农氏和他的臣民用鞭子和虎豹狼虫们搏斗了七天七夜才登上山的,平等王爷一嗓子,竟把它们赶跑了。”
“以后别叫我平等王,人和人没什么地位之别,是平等的,你直呼我的名字陆爻。”
“神农氏是你崇拜的神?”
“我很崇拜他,为臣民亲身试毒,尝出三百六十五种草药,识五谷,一日遇七十毒,使人们有病可医,他不是神,是个肉身凡胎,怎么不令人敬佩呢?”两位阎罗王被她溢美之词说得热血少艾,也朝这座山鞠躬行礼
薛定崿手里提着篮子,粉的,白的,蓝的,紫的,一篮子睡莲花,乐不思蜀的问:“还没采完,我回来早了,欸,睡莲花我都采回来,白仙子的,蓝莲花,这老妖婆子,都是六兄长这个大孝子造的孽,搅得地府不得安宁。”
听到薛定谔这样评价六府的老夫人,她知道并未有失偏颇,穷奢极欲的,枉死城被横征暴敛,极有可能与这个老夫人脱不了干系
三个阎罗王并没有利用法术攀上高峰上,而是顺着神农氏流传下的藤条梯子爬上山顶,摘了天下八种毒草
老夫人看到睡莲花,神清气爽的要答谢无忧,问她:“无忧,你想要什么赏赐?这屋子里的,你喜欢哪件拿哪件。”
无忧拐弯抹角提了句:“睡莲花哪个地方生长的好,还是我在枉死城里一个冤魂告诉我的,老夫人喜欢,我改日再去阳间采摘。”老夫人当即沉下脸,说乏了
平日里光目都早早来敲她的门,今早儿它的坲龛斋门开楼空,“又去找他的好伙伴狴犴了,这几天五殿阎罗王府得是什么乱象?”
“第八殿了,我的刑期快结束了。”
从和他交谈,他是外冷内热,平等王陆爻和他恰恰相反,是人冷心冷,单从黄炎爱听世人秘史,真和他胸无城府的一根筋不搭界,十足的水火两重天的体质
进了都市王府,见了八家阎罗王府的气派,都市该是那种奢华绮丽,但这完全游牧族,主殿的房顶是个椭圆的洞,黄炎正坐在他的王座上,他的王座其实就是一个高台,以天为庐,以地为席,空荡的主殿只以彩色的丝帛悬挂装饰,都市王府都是以石块砌成。
“下雨怎么办?”她看没有顶的石墙,就像天破了一个大窟窿,地府的天空如黑潭,黄炎看是无忧来,忙放下茶杯,请她上座,无忧指指地下的狐毛垫子说:“你敢杀女娲氏族家的狐狸崽子?”
黄炎解释:“这些都是得道了的狐仙,成了神自然脱胎换骨,脱下狐皮换人形,人间的狐,人掌握它们的生死,幽冥地府又岂能伤害?”
“我喜欢雪,都市王府一百零八间房屋都没建屋顶,我建房子的石块是有玄机的,这石块水落则成烟,雪过无痕,只有达到雪的水才能滑到墙内,雪温度一高又变成烟。”
“我还以为起雾了呢!”她看到屋顶椭圆洞口处烟雾缭绕的,主殿内使她有错觉,正站在山巅的云深处
“我等了好久,你终于来我这了!”黄炎将她拉到偏殿,凡间饭菜供满了一桌子,“我这一桌子饭菜就是惩罚。”
“只有你一个猜度出我没用早膳,次次都是在小地狱里找吃的。”
“我一会儿去哪?”
“你就在这静坐一天儿,到戌时就送你回无涯岛。”
无忧从他办公兽头案上拿过册子,“小地狱还要去儿,你想徇私,北阴酆都大帝阎歾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一看这十六个小地狱,真是一层死一次,一、车崩小地狱二、闷锅小地狱三、碎剐小地狱四、孔小地狱五、翦朱小地狱六、常圊小地狱七、断肢小地狱八、煎脏小地狱九、炙髓小地狱十、爬肠小地狱十一、焚小地狱十二、开瞠小地十三、剐胸小地狱十四、破顶撬齿小地狱十五、割小地狱十六、钢叉小地狱
她强作镇定,“你这里的刑法比他们狠毒多了,除了宋帝王可以和你相比肩。”思索再三,“去闷锅小地狱!”
看她壮士一去,“好!去,我和你一块儿去。”黄炎用令牌打开大海之底,正西沃石底下,一片高地上支着一口铜鼎,形似圆状锅形,锅下方没有柴木,只是土上钻了个孔,无忧问:“难道是把人放进这鼎中,没盖,怎么能叫闷锅,下面那个孔如何生火?”她打退堂鼓说,“我可没带打火石。”
“这鼎锅取的是地火。”
黄炎飞身入鼎中,地上的小孔轰隆烧起熊熊大火,无忧也入鼎内,铜鼎变成金鼎,“好呛!”黄炎抓住她的手,她顿时不头晕目眩了,那火如隔三里
“八弟,你这鼎锅真是名不虚传。”董白术,陆爻,薛定谔,隔着火海问候黄炎,他飞身携无忧出来,面面相觑问:“你们怎么一道儿来了?你们又如何进来的?”
薛定崿洋洋得意,“我们是从宇宙缝隙里跟着你一块儿来的,这招也只有你弟弟我能想出来。”
陆爻从肩上丢下一个袋子,“我们借你这宝鼎翻炒药材。”无忧将药材倒入宝鼎,黄炎告诉她,“只有站进去,火才会升起,我是克火的,我站进去,火就不会烧到你,宝鼎的余温足够炒熟这些药石。”
“七兄长,你们炒药材用我这宝鼎,这是暴殄天物,偷偷摸摸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黄炎问董白术,方才他们偷偷跟着,看出他和无忧的无交恶,也就和盘托出
“无忧研制忘情忘忧之水,我们出手相助啊,地府都是阴气郁积,全地府只有你这宝鼎是属阳的,集天地之灵气,先拿草药炒炒试试。”
黄炎也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以后你们就来我这宝鼎炼药,我替你们把风,这祝融火用之不竭。”
薛定崿追问:“那天你们看的古药秘方怎么样了,秘方现在在谁手里,归还我了。”他先和董白术讨要,陆爻从袖子里扯出药方摔到他怀里,呛声他:“十弟,这方子你看过没有,还当宝贝供着”
他打开药方问董白术:“七兄长,九兄长为什么这样说,没有用吗?”董白术避着无忧的目光,对薛定崿讲,“你那不是女子美容养颜的,而是房中术的药方引,能有什么用,连解毒伤风的药方都没有,你保存这个,无忧知道了,保不齐认为我们十个阎罗王都是龌蹉之徒。”
臊着脸的薛定崿,从外貌和无忧一般大的,少不更事的,把药方抓成一个团,丢到鼎下的火孔已烧成灰。
看着炒好的草药,无忧丧气说:“查阅了各种古方,都没有提过忘情忘忧之类的药方,又有什么法子呢,除非遇到药王本尊,我亲自去问一问,你们知道药王的神邸在哪里吗?”
黄炎说:“都传药王古里古怪的,居无定所的。”
“曾经神农氏从都广之野登建木上天庭,他选了一大捧瑶草为子民治病,那个花园究竟在天上哪儿?”
“是在天帝的百花谷,百花谷的总花神叫花众。”薛定崿还在地上给无忧画了条线路,
她喜出望外,“太好了,我问百花总花神,说不定她们知道药王在哪儿神游!还有两天我的刑期就满了,我请教药王本尊岂不甚好!”
到了平等王府 ,在西南沃石下,大门洞开,“真是怪人怪脾性,其它的阎罗王府有冥卒镇守,甚至门口还拴神兽看护,难道最近地府治安好了?”
“走吧!过了寅时,你的行刑时辰就过了,今日不必刁难你破我这个弈盘残局的机关,我领你进去。”
这一块块青石板成了弈盘,她和陆爻成了奕盘上的黑白子,“听说尧造此奕,我并不擅长对弈,今天如何我也过不了这个机关。”
“尧来和我对弈,他也未必赢我,若是我说此奕是我造的,你也未必信,我在地府玩了一百年,人间才出现它。”
入到主殿,无忧捡起一颗白子往青石板路上抛去,“如果不按你说的走,后果会怎么样?”
白子掉入黑洞,有五块青石长宽,禽类扑哧翅膀,呀呀呜呜……的鸣叫,“是乌鸦!”循着洞口看,一只乌鸦敏捷的用尖尖的喙叼走白子,没有眼花,那只乌鸦的喙长有五寸,喙上生长着倒钩刺,喙的尖端勾如绣花针一般细,她吃惊问,“乌鸦是哪里来的,那洞里又是哪儿?”
很快儿,洞口严丝合缝,仍是宽阔甬道,“那里就是我管辖的阿鼻地狱所属的鸦食心肝小地狱,乌鸦常常从鬼魂胸□□啄出心脏来食,来我这受刑的生前又都是十恶不赦之人,拥有铁石心肠,乌鸦经常啄铁石心肠,长此以往乌鸦的喙就长满倒刺,生得如此怪异。”
这一走错就是万丈地狱,平等王府即使门户大开,也是天罗地网,无忧细细回忆陆爻如何带自己进来的,她心里暗记住这唯一的生路
陆爻笑她白费脑筋,“别记了,进平等王府的生路,每天都会随着天上二十八星宿的移动而变化,机关中对应的正是我管辖的十六小地狱,另外杂糅对弈之术,哪天你对弈赢了我,进出平等王府不就是如来去无人之境。”
主殿的墙面凹凸不平,堆砌的长长短短,“不是你的耳朵有多灵,是这墙壁堆砌和石块有问题,外面有蚊子般的动静,在主殿里就有雄鸡早鸣那么大,这墙壁有扩音和消音的特异之处。”好了,这下不一直处于弱势了,她看陆爻那神情,如同被她偷窥,庆幸扳回一局
“阿鼻地狱你听说过,小地狱里面都是凶险无比,本王特赦你了,不要进去冒险了。”他怕劝不住无忧,将十六小地狱的竹册拿给无忧看
她时看时窃喜,如捡了宝藏,“去,去,我一定要去。”她拿着册子对陆爻边比划边说,“你看这黄蜂了,蚁王了,紫赤蛇,这都是药王传说中的神药。”
“什么神药?你不要命了!”陆爻夺过小册子,多少年了,有三百年,他热衷的满心欢喜,又是做哪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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