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进军,牛角哀歌,夏姬昏昏默默为巫臣理铠甲,巫臣握手宽慰她:“这次联合齐、鲁、卫攻打郑国,赵氏失势,是栾书请战晋侯的。你放心,子反的命儿,这次定捏在我手里。有魏锜在,小楚王必也讨不到好。”
“子灵觉得小楚王能救下郑国吗?”
“小楚王什么都好,太守周礼了,不该将晋国大将俘虏荀罃交换回晋国,周天子的周礼不适合现在的楚国,荀罃向晋侯献计三驾疲楚,楚国是自顾不暇。”
风阴华在北山经之首单狐之山,听闻了晋楚争霸的动静,春秋凡人好不义之战,倒想起白猴狌狌帮楚人养由基练射箭,便问白匪儿,“狌狌在楚国过惯了日子,还回十八山海吗?”
“它指定还没在人间闹够,由他顽去!”
鄢陵之战的头天,楚共王审检阅楚军,见一白猿竟跟着养由基,手举一只箭簇,不禁觉得荒唐,潘党先将铠甲叠堆,与养由基演习,二人当场射穿七层铠甲,嘻皮涎脸拿去给楚共王看说,“楚王有两员大将在侧,箭无虚发,有何畏惧!”
楚共王审见这个良将骄兵,发怒挑剑将白猿斩杀说:“卖弄技法,骄兵必败,明早作战,休作死在这射技之上。”
射箭老二潘党见楚共王审退下,掰折铠甲上的箭,不服气与养由基说,“你是百步穿杨,我是楚无第二,晋人又不如楚人善射。”
晋国战场上,巫臣操练完晋军阵形后,随侍晋将魏锜遂说起一件奇事, “巫臣大夫,老将昨晚梦见射中了月亮,又跌到了泥里,不知梦中当何解?”
巫臣大骇,这是要报楚人的灭族大仇,“太阳,姬姓也,月亮,异姓也,你射中了楚王,入泥塘恐应了战死。”
幽冥界地府接到楚共王审的催命符,生死竹薄上,这位楚王的名讳明明灭灭,楚庄王侣不知哪得了底细,竟也来北经山之首,与风阴华讨价还价,“上次是晋国,这次又是楚国,幽冥地府还设哪门子楚国神祇,还受什么人间香火供奉?”
“楚霸主息怒,小楚王十岁坐上王位,一生勤勤勉勉,战战兢兢的,人奉天承运,我虽为始母神,也不能动生杀大权。”
“那地府的生死符又是为何?”风阴华接过火符,上面篆着有各国文字,这符估摸是天帝新发的,“大意是小楚王误杀了一只白猿狌狌,那神猿是十八山海神界所属,触发了小楚王的天道杀机。”
“一只白猿,如何抵得了楚王的命儿?晋景公乱杀忠臣,他抵得了赵氏两万人性命。”
“顶多小惩大戒,魏锜一个臣子,他必伤不得楚王性命,有养由基在,楚霸主亲自去护着小楚王,我一旁暗暗护着他。”
风阴华暗思, “东皇太一和春秋五霸同是男子的身体,长了同一个脑子,春秋霸主无端强死,却推给我逆天改命?”
楚军与晋军在鄢陵交战,晋将魏锜搭上箭,没金饮羽,打将楚王审的心脏,风阴华动念一转女娲石,只见那箭簇定住,如如不动,不知怎地,风阴华吐了一口血,那箭羽嗖地一声,射中了楚共王审的左眼,他羞愤交加,递出两支箭喊,“养由基,去杀了这厮!”
白匪儿关切道,“始母神这是怎么了?吐血这是为哪般?”
“可能是女娲石在心内绞痛的!并不咸服于我。”
楚庄王侣看魏锜伏在弓套上死了,养由基射死魏锜,楚共王审被射瞎了一只眼,哪里还有楚霸主的威仪,见始母神受伤,又不好发作,再不宜插手楚国的兴衰,只得退下,“始女神为楚国受难了,楚王保住性命已是大幸。”
养由基将另一枝箭交还给楚共王审,公子侧鼓动楚共王审誓师道,“臣晚间突袭晋军,必为楚王讨回这血债!”
休整完楚军,打算再战,这时晋军放楚国俘虏回来,顿时瓦解了军心。楚共王审从俘虏楚将听了晋军的情况,传唤公子侧,召见他谋划对策,
侍从竖谷阳竟捧上酒来,说是晋地放俘虏捎带回来的,公子侧垂涎三尺,仰脖喝的酩酊大醉,已呼之不应,扶之不起,楚共王审见他哀叹,“天衰我楚国!”连夜率楚军撤退
养由基把公子侧绑在车上,随后压阵掩护楚王,行了两百多里,公子侧才醒酒,知道自己贪酒误国,公子侧大哭说道:“谷阳害杀我也!”
巫臣听说公子侧的丧期,喜眉笑眼,忙说与夏姬听,“公子侧死了!”
“子灵,你可算报了家仇了,是这次鄢陵之战被战死的吗?”
“公子侧一向爱贪酒误事,他是自杀的,听说是被令尹子重逼迫自杀的,小楚王苦劝,也劝不住这臣子倾轧不和。”
“子重还未死,这大仇还是未报完,晋楚争霸,郑国可没少受窝囊气,我兄长肉坦牵羊的,开国城迎楚王,是为国耻。”
“少不得再等些时日,吴军再侵扰一下楚国边境,子重他有心症,我率军声东击西,必要他一条性命。”
北太帝君蒋子文听风阴华吐血,忙忙见面问安,“你从未生过病,岂会病重到咳血?”
风阴华定神凝气道,“楚共王审杀了白猿狌狌,狌狌是上古神猿,他触发了天道的杀机,这是定数,始女神也得以性命抵。东皇太一与北太帝君兄友弟恭的,春秋五霸前后搅闹,也是乱世人心不安。”
“东皇太一和五位霸主允诺九州逐鹿,只是鹿死谁手,十殿阎罗也未可知。”风阴华已知前因,东皇太一怕大权再旁落上古母神,以父神统治男子,再以父权辖制天下女子。又见不得春秋五霸,作为人间父系霸主,可以与神分庭抗礼,又时不时降災,春秋五霸强死,大争之世
子重攻吴国,先攻克鸠兹,又至衡山。一往无前,所向披靡,正喜不自胜,听部下来报,“邓廖被吴军突袭!”
“损失多少兵甲?”
“组甲车兵三百,只剩八十,步兵三千,只剩三百!”
楚令尹子重听后两眼一黑,急火攻心,心病加重,栽头葱般倒下马来,“巫臣这个叛楚老贼,夷灭他三族,还冤他了。”楚军撤退回楚地,子重无药可治,心病而亡
楚庄王侣见楚国是这境况,虽说不能干涉过问,倒想起另一桩事,西昆仑西王母答应,楚王可以亲自处置巫臣和夏姬,他二人已是夫妇身份,别的也无从惩罚,和春秋五位霸主商议过,要罚在他们的子嗣身上,但夏姬四十岁高龄,能不能老蚌珠胎?这个惩罚成了个莫须有。
楚令尹子重和公子侧丧命,巫臣大仇得报,夏姬如愿以偿说:“子灵救屈少儿于生死危难,我无以为报,若能再为诞下后嗣,也不算误了子灵!”
“你如何说这样的话,你是郑国公主,也犯民间小女子的糊涂,什么后嗣不后嗣的,当时与你从楚国出奔晋国时,带了一堆其它女人的子嗣,无一人类我,生下来充数的,白受享晋国的土地。你若觉得无子嗣承欢膝下,再生个女儿。”
“若生个女儿,在这朝不保夕的大争之世,又如何保她平安喜乐到白首呢?”
“若生个女儿,我必求历任晋侯特地为她寻个晋国公族公子,护她一生一世。”
巫臣柔肠百转的话,竟让她想起自己的亲生父亲郑穆公兰,她有十三个兄长,虽说她是少妃生的,不是嫡母郑国夫人所生,君父一直宠溺她这个独女,见她偷偷潸泪下,巫臣宽慰:“少儿这是又为何伤心,是担心生下女儿,她会受苦?”
“我是想起住在郑国宫内,母亲少妃姚子,和君父郑伯一直很宠我,自公子蛮辱我,君父竟将我半送半嫁到陈国,轻易许给一个小国司马,是他庶子的作得大祸,为什要算到小女儿的头上!”
巫臣将她兜在臂弯怀里,替她拭泪:“少儿莫哭,受了天大的委屈,以后巫臣替你受,郑国不比楚国,受着周公之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君父他也没法子。”
夏姬越哭越委屈满腹,“我知道我不是个合乎周礼的公主,不爱守淑女之风,君父不应该那么狠心,无论我怎么求他,他都要将我驱逐出郑国,绑我出嫁,到死也不肯我归宁。”
“少儿放心,若生个女儿,我不会以淑女之风要求她的,她一定类你,喜动不喜静的性子。”
“若真得了个女儿,世人一向以我为恶女,我怕我夏姬的恶名带累了她,还是以淑女之风教养她,更好婚嫁。”
“世人说什么,九个男人,累劫九世,巫臣也替你受着,那八个男人强死家灭,是他们命主贪淫,为何我巫臣无端的活着,与你受享这邢地食邑,怪他们是无福之人,我巫臣的女儿,遵楚国的女礼,可以由着天性顽儿。”
次日梳洗罢,夏姬便召见邢地的良医,调理月信,只有月信如水有期,以备好孕生子,多名良医诊脉后,都摇头摆手道,“夫人年已四十有余,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虽形容二八之貌,但内里难暗结珠胎。”
老蚌难生珠,夏姬也并未刁难大夫,又不肯信什么命薄,决意请梦中异人小黑狐去求一求西王母,西昆仑西王母掌司婚姻嫁娶,心内纳罕,“诞育子嗣,还得求西王母,我也不贪求一举得男,只求一女。”
西王母听了夏姬求子嗣的诰求,一片赤心,合该送她一对童男童女,有子有女。但九个男人因她而亡,她是不是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天道数术,夏姬是命中无子无女。
小黑狐看出西王母的犹疑,虽是男狐狸精之身,竟为夏姬抱不平,求情说,“前有文姜、息妫、骊姬,都有子嗣傍身,也不该独独夏姬无子无终。夏姬也是应西王母之命,下凡做人的。”
“非我风里世苛待夏姬,也不是我西王母叫她认命,一阴一阳谓之道,即便女娲石能逆天改命,人敢损天,损有余而补不足,夏姬得了子嗣,就有人要损掉子嗣。”
“西王母是说夏姬可以去求一求始女神风阴华?”
“风阴华是上古始母神之身,坤德命在身,损她如损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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