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权的母仪之德,和父权的霸道之尊,本是一阴一阳相制衡,今日偏却争到,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要东风压倒西风。夏姬从小黑狐那里得知求女心切,无奈西王母不肯灵验,需去求一求始母神风阴华,些许懊悔:“早该对风阴华尊崇些,伤损始母元灵,这她怎么肯?”
从狐狸精男身变回小黑狐,摇尾如犬道,“我去帮你通传,她来了,你好好求一求她。”
风阴华瞧了夏姬的求子签,早早上门,夏姬敛声低眉,一副知错模样,“我早些不该疑你母仪之德,对你口不择言的,今日只求始女神妙手回春,赐少儿和子灵一个女儿。”
“母胎神女又不婚媾生子的,受些胎元与你,又不妨着我什么。”风阴华一只手覆抵在小腹,另一只手覆在夏姬小腹,红光入怀,夏姬顿觉三春暖流
风阴华施法后提醒夏姬,“只可七日后再与巫臣媾和,不可贪色淫。”
夏姬一板一眼按着风阴华的托福照做,风阴华本想劝阻,因着以色弱楚,怕她落入历代楚王的诅咒中,恐她应灾劫生个女儿,到头来惩罚反算计在她头上,但看夏姬乐乐陶陶,也就由她随分自然。
白匪儿见风阴华从凡间回来,白惨惨的脸儿,端了嗔怪,“为着凡人作贱身子,又是吐血,又是送月信水的。”
“始母神,我是混沌之母,人也算是我生的,是福是祸,夏姬这次未使她刁蛮的女儿心性,他的亲子夏徵舒死得冤,她和另外七个男人是趋吉避凶,在战乱时,是为了自保,这次她对巫臣是心怀良人,且要助她一助。”
夏姬自受了胎气,无味之味,再也不与小黑狐厮混,自然正气,十月妊娠,生了个女儿,只是鼻尖有个胭脂痣,白匪儿见了怨道,“是地府阳水河里,哪个水怪使得坏,这是打什么暗记。”
风阴华无不担忧,春秋五霸如何降災在夏姬的女儿身上,虽不是她风阴华亲生的,到底是借她的胎元,亲如自家女儿,她只得遣白匪儿,“你下凡间去,护佑她平安长大,生子嫁人,再归神界。”
小黑狐再下凡间时,夏姬已近花甲之年,华发爬头,见到男狐狸精现身,她正恍神摸眼泪儿,小黑狐变化出一只帕子递与她,“哭什么,老了容貌,我有驻颜回春术,保管你再生二八之貌。”
“老了有什么不好,自五十岁后,男人少垂涎自己,耳根子清静多了,我若没生那副尤物的皮囊,或此生还顺遂些!”
“大争之世,九个男人,九生九死,你何时软怯懦过,今日怎么说这丧气话儿?”
“我和巫臣的女儿,如今儿也到及笄之年,也该议亲了,羊舌氏家的嫡公子羊舌肸一眼看中小少儿,要娶我的小少儿,听说羊舌肸的美名,可是与齐国的晏子齐名!”
“既得了个好贤婿,哭什么,哭女儿出嫁,我还以为你在哭巫臣,我还以为巫臣早你一步去了。”
“胡说什么?我是听巫臣说,羊舌肸的母亲羊舌叔姬,说我甚美必有甚恶,不肯娶我的女儿,巫臣去晋宫理论去了!”夏姬北凭阑干呜咽
“羊舌叔姬,哪个不开天眼的,我去看看,老了,老了,反还使起郑国公主的小性子,都是巫臣惯的。”
小黑狐一个隐身咒,转身到了羊舌氏内宅,绥绥小黑狐一个隐身咒,转身到了羊舌氏内宅,看到雕窗旁立着一个龙蛇女,长着小杈龙角,蛇的身子,绕在柱子上,幽怨的望着窗内的羊舌氏母子,黑狐狸精不禁思虑,“这龙蛇女是谁?这羊舌氏家宅内怎会有妖精?看起来和羊舌氏母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龙蛇混血亲因的,和上古神女娲氏脱不了干系,他一个男狐狸精,身单体弱的,哪敢上前
争执,只退到南门,更令他吃惊,羊舌叔姬竟长得和白匪儿一般无二,小黑狐堕云雾中,“这都是娲皇氏家的,这自己人斗自己人?”
一径儿去和西王母打探,“白匪儿私身下界,还有个龙蛇女,可是昆仑山深山大泽里的龙蛇生的混血儿?”
西王母拿来昆仑天机镜一照,瞧到龙蛇女的真容,一副天生尤物移人,艳绝人寰,“她是二十四尚风里的,你只说与风阴华听。”
黑狐狸精系风捕影后,去十八山海觐见风阴华,风阴华闭塞天目六耳,听完小黑狐的话,惊耳骇目道:“是哪一个龙蛇女?白匪儿下界,她说过羊舌氏家的周易本子,她转生为羊舌叔姬,她的使女,得了她的丈夫羊舌职的宠幸,生下了羊舌虎。”
风阴华未想到二十四尚风有倒戈的,天帝东皇太一是在分裂娲皇氏,小黑狐更是不解说:“这一家子羊舌氏,羊父生虎子,蛇母缚羊父,蛇缠羊足,羊入虎口,手足兄弟相害,不是好兆头!”
“你真是机敏,为西王母巡玉山,制戴胜首饰,真是屈尊了。”
“始母神不比西王母,可护着夏姬的,怎会允准白匪儿转世羊舌叔姬,阻挠她的女儿嫁得如意公子?”
“你也知这羊舌氏是一个即将衰蔽的公族,晋国受大宠的卿族很多,夏姬的女儿嫁给羊舌肸,未必是趁心,是鲜花着锦,锦衣夜行。”
小黑狐也未提及白匪儿应命下凡护夏姬之女,所以反对她嫁与羊舌氏,白匪儿已敛了真容,夏姬肉眼凡胎,只恐也认不出她来,只说了羊舌叔姬的恩怨。
夏姬听后笑说,“我听子灵说了,打听过羊舌氏家,亲生子都看不惯羊舌叔姬这位嫡母的作派,妒忌她的使女长得美而艳,得幸自己的丈夫羊舌大夫,这个使女后来生了一个儿子羊舌虎。”
“那这个羊舌虎呢?羊舌叔姬养着吗?”
“使女生下羊舌虎,无端的偏死了,羊舌叔姬见了这婴孩,竟还下了诅,说什么有祸患,将累及羊舌氏一族。劝诫自己的亲子,说我尤物移人心性,她怎么不说自己妖言惑众,羊舌虎被她咒死了。”
不知是不是白匪儿下界前托孤,南海海神不廷胡余,北太帝君蒋子文,齐齐长住十八山海,一个住在南山经的招摇之山,一个住在西山经的华山之首,钱来之山上。
不廷胡余已从南海捞了紫英赶回来,见风阴华春衫薄,百般担忧道,“白匪儿走前托付我,说你头些天吐血,这紫英菜熬汤,不适宜你食。你哪有什么胎元,还借给凡间女子生婴孩。”
“别混说,蒋子文如何得知也来了。”
“估计是楚庄王侣说与他听的。”
北太帝君蒋子文也不多言,端来一碗汤,药上泊着白芍花,“这是益母的,女子亏损气血,不好补养的。”
本想着去看一看龙蛇女,也不合天条,说不准是春秋五霸惩罚夏姬和巫臣,私放下去的,只是二十四尚风为何瞒着她这个始母,得亲去问一问风烟儿,反叛娲皇氏,是不是要诛灭龙蛇女?
羊舌氏内宅,羊舌叔姬正苦劝儿子,喋喋不休道: “你还记得幼弟羊叔虎,其母异美,你当时还为那个侍女谏不平,你这位庶母生你幼弟叔虎,你幼弟美而有勇力,我早说他们母子会引祸上身,不是应验了?”
羊舌肸惧娶不到夏姬与巫臣的女儿,反问母亲羊舌叔姬,“巫臣娶了夏姬,我也未见到他有什么惩罚祸患?”
“甚美必有甚恶,旁得不提,孀妻弱子,寡妇失业,战乱一起,委身视寝,八个男子强死,也与她不相干,夏姬的与她亲兄长子貉,一阴一阳,她阴美有余,而损阳有余,所以她一母同胞的兄长早死无子。”
生身母亲羊舌叔姬又以纯狐玄妻做前例,羊舌肸心中摇摇,她苦劝说,“你没有巫臣的德义,必有祸患!”
羊舌肸深知母亲有未卜之术,从父亲羊舌职,到两个幼弟,羊舌虎,羊舌鲋,她所担忧的事情,无一不灵验了,竟再不想结这场姻缘。
晋平公彪不知哪得了信,听说自己的太傅羊舌肸正和夏姬之女议亲,先召见了巫臣,得知他亦十分看重这个贵婿,后又亲召羊舌肸到近侧,贺喜道:“好太傅,喜欢美人这脾性,真随本侯了,你还苦谏,说本侯修朝歌楼台,耽溺女乐,不务政事的,这桩亲事,本侯下令应准了!”
羊舌肸退也无法退,晋平公彪已下强令,若是说无福消受美人恩,抗命不从,这便是在刺讽晋侯贪图美色,也就承诺娉娶夏姬之女。
夏姬和巫臣对这独女爱若掌上随侯珠,得了晋平公彪口谕,由他主婚,婚礼从庙见到逆女,按着周礼,有三月之期,早早备好嫁妆,比其它公卿嫁女,足足增添百倍万倍的嫁妆,举家嫁女,女儿千金万金的尊宠。
羊舌肸和母亲羊舌叔姬也早早在朝歌邑披帛挂彩,听说晋侯将婚礼定在朝歌邑。
晋平公彪大兴土木,临着汾水,连着朝歌,修建虒祁宫,夏姬也顾不得周礼,携着巫臣亲自来到朝歌邑,为女儿操持婚礼场面。羊舌肸迎过岳父巫臣。
夏姬见到女儿婆母羊舌叔姬的真容,仔细端相问,“羊舌叔姬是对天下的美人有妒意,是因为自己相貌鄙陋吗?一门心思要拆散亲儿子的好姻缘!”
“羊舌氏为衰族,是肸儿配不上,叔姬和夏姬,我俩同是周天子姬姓血亲女儿,你我同是一样的人,我有什么好妒忌的。你和巫臣就得了个好姻缘,所以美人何罪之有,美人多薄命,那是男儿别有用心之说。”
“听你这样说,是我在邢地误解了你,女儿托付于羊舌氏,我也好放心了,羊舌肸是个好孩儿。”
羊舌叔姬些许无奈道,“但愿我儿羊舌肸有巫臣的德行,这两个孩子媾尔新婚,能瓜瓞绵绵”
“听说你有预卜之术,这两个孩子有什么灾劫?你说与我听,自然有法子可化解。”
“九个男人因你而起,巫臣为何未死,你俩的一阴一阳是制衡的,你的美貌,和巫臣的德行是相称并存的,羊舌肸和你的女儿成昏,只怕会生出你俩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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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春秋四美人夏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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