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天没喂雄龙吃的了,龙都瘦了一圈。"腓腓质问,无忧见龙的四肢发抖,"龙儿,你将我们放下来,你撑不住长久飞行,先去江河里翻个身。"
这时姒孔甲骑着马狂奔已达门前,赶的太急,鞋履都掉了一只,他脱下另一只鞋履砸向刘累,气极败坏的问:"你说说,你给本王说说,你最近几日给雄龙喂了些什么?"
他支支吾吾数不清,大汗淋漓跪地哀求说:"臣下不敢,雄龙这几日心情不好,食欲不振,也比较嗜睡。"
姒孔甲登假山眺望,见江边形单影只卧着雄龙,雌龙不见了,姒孔甲大发雷霆,拔出青铜剑指着刘累,"雌龙呢?本王的雌龙有任何闪失,我拿你刘累祭天。"
见到院内站了两位惊为天人的姑娘,姒孔甲丢下青铜剑,询问:"不知二位姑娘是?"为了进一步弄清刘累的底细,她只能替刘累遮掩,小心周旋说,"雄龙食欲不好,豢龙氏大人听闻我俩略通岐黄药草,特特来为雄龙看一看,雄龙远道而来,有些忧思之情也在所难免。"
刘累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下来,恭迎姒孔甲,他已编好了诳骗的假话,"大王,请到大堂久候,此龙顽劣,一头扎进大山里了,常常是子时嬉闹方回,臣下这就去给大王备晚膳。"
"快去!看在一时未找到豢龙氏,惟恐雄龙受苦,否则本王现在砍了你。这两位姑娘也要留膳,本王要多多谢雄龙的大恩人。"
刘累偷偷溜进后院,打开一个房间,鬼鬼祟祟提着把铜刀。磨刀霍霍半个时辰,一行六个奴隶抬着鼎,现在鼎内煮了肉糜,时令蔬菜添加其中。
无忧携腓腓跪谢姒孔甲的款待,先挑明:“多谢大王的宴请,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一直茹素,戒食肉糜。”
姒孔甲善解人意的吩咐奴隶,“再架一个鼎,煮些时令素菜,清水煮之。”饭到半巡,大王招唤,“豢龙氏!”门口候着的奴隶已三三两两去找,在筵席刚开始时,刘累已不见踪影
无忧也借故退席,她知道刘累编的瞎话,雌龙一定是在这个宅院内,分头寻找的腓腓从后院急忙跑出,附到她耳边说:“雌龙在后院!”推开门,西屋里血迹斑斑,伏龙尺木丢在地上
她愣神问腓腓,“雌龙死了?”场面相当惨烈,剔肉剩下的骨架支离破碎,无忧作呕,“刚才那鼎内煮的是雌龙的龙肉。”腓腓皱眉蹙额问,“是上谕孔甲还是?”
“刘累肯定是逃跑了,孔甲知道了雌龙横死,大发雷霆,不定迁怒我们,认定你我和刘累一伙的,你先使用神力将雌龙的骸骨藏起来。”
屋内不留蛛丝马迹,腓腓收起九尾,无忧再三强调,“腓腓,绝不能让孔甲知道吃了龙肉,没准他气绝身亡,当场吐血,他是嗜龙如命。”
回到大堂,孔甲拔剑劈开帐幔,气结咳嗽说:“这个刘累胆敢哄骗本王!这雌龙绝不在后山,拖延逃脱的机会。”
无人敢劝,无忧上前倒了杯热茶宽慰他,“大王!动怒伤身,今日我问豢龙氏给雄龙喂了哪些食物,他吞吞吐吐,连龙吃燕肉都不知,实在未成想到他是坑蒙拐骗之人。雌龙虽吉凶未卜,但雄龙还在,眼下再找一位豢龙氏才是当务之急。”
平心静气下来,孔甲忙问:“姑娘既连世人不知龙吃燕肉都说得出,想必认识豢龙之人?可否推荐一二。”
这豢龙之人,玄黄殿里正好有一位豢龙氏族已登神界的,在玄黄殿任职,无忧举荐说:“我知道一位上古舜时养龙鼻祖董父,也正是豢龙氏的后代,他名叫师门,养龙技艺精湛”
孔甲赐下一个令牌,口谕:“有劳姑娘了,务必请师门明日拿着令牌来此地见我。”无忧与腓腓得以脱身是非之地,腓腓缓口气叹道,“幸好孔甲爱龙胜过爱美人,我一直提心吊胆他对你图谋不轨,将你扣下。我时刻准备露出狐狸尾巴大战一场。”
“你变成小狸,带我飞走不更快?”腓腓听了痴笑,“对啊,我真是昏了头。”夜以继日赶到黄河,妫戾从黄河里出来,拿上令牌说,“明日,师门一定去!”
女娲断山的事,为保险起见,无忧请妫戾转告黄不浊,“你转告黄不浊,就说我恳求他去灵霄殿看一看。”来回折腾,无忧又回到暂住的农家,与明正会和
次日,明正去豕韦氏封地打探,回来报告无忧,“的确有一个叫师门的男子来了,他将那条雄龙驯养的精神抖擞,身材焕发的,完全不是昨儿病殃殃的。”幸亏刘累逃了,不然这条雄龙也难逃一死
无忧万般庆幸,不过他逃了,说明他不是妖类,刘累没有在姒孔甲的肉羹里投毒,由此可知他神界派来的,可是刘累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将龙肉剁成肉酱给孔甲做羹汤?
次日,晚间师门与远飞鸡皆带来消息,东皇太一采纳了西昆仑西王母的谏言,明令二十四尚风禁身在女娲断山清修。无忧定下心来。
包龙图从地府归来,两两一行在夏王朝了解姒孔甲的政绩,以及探听平民奴隶对孔甲舆论,如此前前后后在人间游历,如今师门已经是名符其实的豢龙氏,而当年那个从农家抱回来的蛇妖婴儿已长大成人,听说孔甲带他去豕韦氏看雄龙,摆宴为这个义子螣贺诞辰。
这个义子螣一直是个隐患,他一直潜伏在孔甲身旁多年,却没有任何妄动,或许他与孔甲结成了深厚的父子情义。一切就绪,透过师门,无忧与腓腓在宾客之列。她着绯红裳出现在宴会,打算一探究竟,或许这个蛇妖伺机一击毙命,腓腓伴其左右,一身胭脂色裙。
雄龙盘在空中飞舞了一番,接下来是巫吏跳巫舞祝祷,需要孔甲牵着义子站立在高台上。太祝上前掀动帷幕,一道寒光砸向高台,椽梁崩裂,镇宅的斧子从梁上掉下来,重重的砸在螣的脚上,当场血溅,一只脚被锋利的斧子砍断,螣当场晕厥。
孔甲抱着才长大成人的螣,哀叹:“在诞辰上发生这种灾难,这一切必是命中注定吧!”巫医前来为螣止血,孔甲庄重的站立,唱起祝祷之歌,祈求螣平安无事,
他抑扬顿挫唱起:“
既破我斧,
又缺我斨。
棌椽崩裂,
刖断子足,
哀我子斯,
亦孔之嘉。
曲调唱的哀感顽艳,太吏纷纷刻在龟甲上,孔甲悲痛的制止说:“别记了,这种无关乎国家大事,何劳子孙铭记。”太吏仅在龟甲上刻了破斧之歌四字
当晚回去,无忧记下了这情真意切的破斧之歌,腓腓眼疾手快,她说:“今天那个蛇妖螣使了神力救了孔甲,看来他被孔甲感化了。”
无忧当时并未真切,腓腓眼见为实,再三确认:“我看的真切,这个蛇妖螣神力非比寻常,那个斧子是渐渐的偏移,孔甲救他扯了他一下,酿成了悲剧,绝不是螣的苦肉计。”
仅是在归来地府,途中已生多变,占戈和见财在鬼门关前,腓腓视力极佳,“你们看占戈迎接的魂魄,可是师门,我们离开夏宫时,他不还在驯龙吗?”
无忧心中大骇,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包龙图缄默不言,他的近侍明正一语惊醒,“师门驯`龙技术精湛,但他性格太耿直了,估摸是与夏王争论养龙方子,一不小心触怒了夏王。”
差不离同归地府,师门先被占戈,见财迎进去,她将雌龙之死,从她提议对孔甲送礼,甚至到之前黄不浊送二龙时的不舍之情,到如今都说得通,黄不浊卜算到这二条龙的下场必死无疑,神界一定会以龙死为由头,为夏朝降下厄运。
她良久心底默默,“孔甲也活不了几天了?”随着包龙图一行回到地府,满目怀疑,那个刘累是神界派下凡间的?
孔甲之死,不在无忧与黄不浊的谋划之中,她与黄不浊商榷的,自始至终仅是帮助妫戾化解怨气,提到嫚戾,姒芒沉祭时,几位神女埋下的诅咒,到孔甲,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局,势必将夏朝推入灭亡,神界惧怕人的强大。
她喃喃自语,甚至为孔甲祝祷,“魑魅魍魉!”但师门之死,纯属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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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恍惚在梦境里,被腓腓推醒,只听她喋喋说:“无忧,孔甲来地府了,孔甲死了。”离师门之死,按人间的天数算,才过去一个多月
此事来龙去脉,腓腓依次说来,“唉,师门死后,孔甲惶惶不可终日,闻得夏朝臣子说,孔甲不久看到天降大雨,又刮起大风,等到风停雨止,城外的山林又燃烧起来,臣子都传孔甲信奉鬼神,一心认定是师门的鬼魂在作祟。”
轻哼一声,无忧起床,不以为然说:“什么信神信鬼,我看是他懊悔杀了师门,心中愧疚。”腓腓也为孔甲叫屈,到死了,还被扣上一顶好方鬼神的帽子,“这些臣子一早便瞧不上孔甲,孔甲后来乘马车去郊外,拜祭师门,更是给那些大臣留下了把柄。更何况还是死在返回夏宫的马车里,更是被他们诟病。”
“孔甲的魂魄几时到的地府?”无忧找出她在人间记载的孔甲行为日常,腓腓掐算时辰答,“约摸子时刚过。”
“他现在何处?”依照以往大王驾崩的惯例,该是在六桥洞自省善恶
“在东酆山阎王爷那儿受审!”腓腓如实回答,无忧颇感意外,不忿说,“快,跟我去东酆山还孔甲一个公道儿。”她抱着竹简大步流星往东酆山奔去
到了云风炎的三更午时殿,殿内,冥界自高往下的俱在场,殿外围观的是阴司鬼差,姒孔甲独立着,黑白无常赫然战在他的两侧,他昂首与在场的分庭抗礼,他自认罪过说:“我此生做错的只一件,我不应气急之下杀死志趣相投师门。”
他怒目云风炎说:“至于什么孔甲乱夏,四世而殒,空口无凭,你们和那些夏朝的老臣有什么不同,老眼昏花,固执已见。”
北阴酆都大帝阎歾站立,趾高气扬,且阴险一笑说:“俱本大帝所知,恐不止一件,天帝赐你雌雄二龙,那雌龙之死,也该治你的罪过。”
见孔甲神色悲恸,雌龙果真不是丢了,是真的死了,阎歾狡诈又说:“雌龙死于你手还则罢了,你还将雌龙剔肉做羹汤,喝了还直说美味,你可将天帝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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