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慈看清人便放下心来,快步走向屋子,里面早已备好水洗漱,她粗暴的扯掉脸上的蜂蜡,接过谢世卿递来地帕子,擦净脸上最后伪装。
“房老鸨落水时,我将假黄金一同仍在水里,当时廊上空无一人料想无人看见,借着房老鸨落水的声音掩盖金子落水声。”
“我已经安排人潜伏在竹溪河边,就算没有寻欢楼小厮救她,她也无碍。”谢世卿见宋亦慈脸上担心神色,解释自己已经安排妥当。
宋亦慈点点头,环顾四周花红柳绿料想方才一定是场热闹景象。
“方才我只是为了场面,请了风花雪月四位姑娘前来演奏了曲《鸳鸯双飞》,并未做其他事,阿慈我真的是清白的。”
宋亦慈看着他紧张解释低头笑笑,接过他手中衣物走向内间,谢世卿紧张的别过身去,尽管有房门相隔,中间还放着花鸟屏风,就算使劲扒拉看也是看不到的。
他仍然觉得脸红心跳,他不由得唾弃自己,前头十几年扎身的万丈红尘堆,遇到她算是白混了。
旋即又想到自己这风流纨绔的名声,如何在她面前抬得起头来,如何能走进她心间。
“谢公子,你为何每次都向我解释这么多?”
宋亦慈穿着宝蓝色圆领窄袖长袍,头发金冠高高束起,以往身在孝期身穿浅白素净的衣衫,只让人觉得清冷高洁,可远观而不敢亵玩。
今日的她像个游玩的富家公子,一展折扇尽显风流,以往他那群狐朋狗血只夸他是个风流俊俏儿郎,现在看到宋亦慈的公子扮像,他只能叹句自愧不如。
只见她摇着折扇,脸上扬着张扬的笑,寻欢楼的昏暗的灯火映照在她的脸上,只觉得这清俊人物入了这万丈红尘。
谢世卿张张口,又想起她说起的约法三章,她这般出挑世家女应当最不喜他这种纨绔混账,不由得心中苦涩。
“我们不是朋友了么,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
宋亦慈折扇一收挑起他的下巴,谢世卿只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近,刚才浓烈的胭脂水粉味道已经洗净,只留下她原有清苦的药香味。
谢世卿见眼前近在咫尺的人,自己只要一环便能抱住。
只见她红唇微张,“谢公子既然到这寻欢楼做红尘客,何须解释。”
谢世卿独留在房内凌乱。
说完收了折扇便打开房门,往三楼上走,寻欢楼已经乱作一团,大体上人已经分为两部分,忙着救房老鸨和在三楼看黄金失窃热闹。
宋亦慈见没人注意自己,悄然溜回元飘飘房里。
谢世卿见无人注意到宋亦慈的踪迹,才敢放心去房老鸨处。
元飘飘在房内着急团团转,生怕因为自己连累到宋亦慈,见宋亦慈推开房门进来,提着的心才放下。
“宋神医。”元飘飘一脸希冀,语气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自此以后,你就是我回春堂的人,直呼我姓名便好,无需拘束。”宋亦慈爽朗一笑。
看着宋亦慈笑,元飘飘就明白就成了,多年心愿终于成了,她高兴得控制不住的眼泪往下掉。
“你说说你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从今以后顺遂平安日子了。”宋亦慈拍拍她的肩。
元飘飘拿着帕子擦着泪,明明宋亦慈也是女子,她真真为她找到了出路,而且还不嫌弃她,肯接纳她和刘武二人,日后他们真能像小时候想的那样当一对悬壶济世的普通夫妻。
过程曲折些又如何,总算苦尽甘来。
“快把最后这初戏唱完,好接你回家。”
宋亦慈在元飘飘房里待了半晌才出来,酒气洒了一身,头发衣袍有些散乱,脸上颈上都沾了艳丽的口脂,一幅刚从温柔乡出来的模样。
她环抱着元飘飘就往房老鸨房间里赶,刘武见到她们两搂在一起表情都一愣,宋亦慈这风流浪荡演得也太像了。
“你们这么多年跑到三楼来打扰我温柔梦干什么?”宋亦慈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么大群人围在这。
谢世卿瞧见宋亦慈脸上颈上的口脂瞳孔微张,明明知道她在作戏,却生出妒意。
房老鸨已经被救了起来,刚入水就被寻欢楼小厮救起,只是喝了几口水无大碍,她湿透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就匆匆往房间里赶。
放在她那的一箱黄金丢了。
房老鸨见宋亦慈出房门,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支支吾吾还没说出个由头,宋亦慈便看到空空如也的箱子。
“这是把我的黄金换了个地方放,还是你们寻欢楼店大欺客,不想让我赎人还要吞了我这黄金。”宋亦慈语气冷酷,眼神冷冷地打量着房老鸨。
“宋公子,不是我绝对没有私吞黄金的意思。”房老鸨着急忙慌向宋亦慈的解释,“快封锁寻欢楼,挨个房间挨个房间的搜,我就不信这么大箱黄金,那贼人能藏得住。”
“那我便给房妈妈半个时辰,我想寻欢楼也搜得完了。”宋亦慈揽着元飘飘在房老鸨房间坐下。
元飘飘捏着新鲜葡萄仔细的剥了皮,一双秀气的手捏着葡萄送到宋亦慈的嘴边,她就着元飘飘的手吞了下去,一时间葡萄汁水在嘴里炸开,酸酸甜甜的味道蔓延开。
她惬意的眯着眼睛,当真美事美人在怀,一个活脱脱的富家纨绔,余光一撇,角落两个男人脸上明晃晃的嫉妒,刘武和谢世卿站在房角那醋味冲天。
元飘飘还在那便仔细剥葡萄,宋亦慈扭过头,当作没看见那两个醋坛子。
房老鸨丢了一大箱黄金,自然将寻欢楼封锁死,小厮侍女立刻开展地毯搜索,半个时辰整个寻欢楼都被来来回回翻了三遍。
小厮侍女一个个无奈摇头,房老鸨这心越来越冷,那么大一箱黄金,就算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当初自己为何应下这桩差事,现在着实是吃力不讨好。
“房妈妈,现在半个时辰也到了,是不是该给我答复了?”宋亦慈面无表情的盯着房老鸨,房老鸨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宋公子,黄金真不是我拿的,方才我目送你们上了三楼,转头便遇到了谢世卿公子,今夜我都是再和他喝酒。”房老鸨跪在地上求饶,连忙别清自己嫌疑。
“今夜确实是房妈妈再何我喝酒。”谢世卿站出来帮着房老鸨说话。
房老鸨老鸨顿感放松不少,“这谢公子可是谢大将军的公子,簪缨世家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的,我今日绝未私吞宋公子你的黄金。”
宋亦慈挑眉看着谢世卿,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原来是谢公子真是声名远扬。”
谢世卿顿时如踩到尾巴的猫,无奈地摸摸鼻子,“只是房妈妈,今日确实我们在饮酒,可是今日你醉酒后去廊外透气那一刻钟,我却不明白你的动向。”
房老鸨跪爬到谢世卿面前,疯狂向谢世卿使眼色,“谢公子当时我可真真的就在廊外吹风醒酒,你是知道的。”
谢世卿摇着鎏金扇子,“当时我在房内听风花雪月四位姑娘弹《鸳鸯双飞》,庆祝我喜得良缘呐,管乐声如此动听,我又实在心情喜乐,未注意房妈妈你的动向,勿怪。”
“风花雪月,你们总注意到我的吧。”房老鸨见谢世卿作证不可,转头看向风花雪月四位姑娘。
风花雪月四位面上各有各的难堪,只好小心道:“房妈妈,我们奏乐是背对着廊外的,我们看不见。”
房老鸨面色一下子狰狞起来,“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平日里我对你们可不薄。”
说完就要巴掌招呼上去,四位姑娘连忙外后躲。
宋亦慈讥笑地打量着房老鸨,“房妈妈,你这下可不清白,我守房门的小厮在哪。”
房妈妈身后一个瘦高的小厮站了出来,“回公子,我便是守房门的小厮。”
宋亦慈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可看见房妈妈回来过房里?”
小厮一脸躲躲闪闪地看了房妈妈一眼,房老鸨不明所以,嗔怪道:“怎么?如实说便是。”
小厮噗通跪在地上,耸着肩膀畏畏缩缩,“方才方妈妈回来过一次,进了房门,我便听见装黄金的声音,我起初以为房妈妈也是见黄金眼馋,进去过过瘾。”
房老鸨顿时暴起,“何人收买了你,我几时回过房间,为何要污蔑我。”
小厮面对房老鸨指责畏畏缩缩,“房妈妈你方才正正进去了,我怎么会认错。”
宋亦慈一副了然,“那我且问问你,房妈妈进房间后可有出来。”
小厮摇摇头,“进去听见装黄金的声音不久后,便听到落水声,就听到外面有人叫喊房妈妈落水了,我预感不对推开房门就看见黄金全不见了。”
宋亦慈把玩着手中折扇勾起嘴角,”房妈妈你想要黄金我又不是不给,我明明今日便是来将这黄金送来给你的,偏偏你又装作不收,我看你想黄金也要,人也不放,我要报官,看看还有没有天理在。“
“宋公子你不是要了我的老命么,真是闹大了,我这寻欢楼还要不要开门了。”房老鸨拉着宋亦慈的手苦苦哀求。
宋亦慈不留情面的甩开她的手,“那现在你就得拿出个说法,要么一个时辰内交出黄金,要么元飘飘就归我。”
房老鸨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打发人去找,还在那边苦苦辩解,宋亦慈摆摆手,动怒,“我不管你是起了贪念还是如何现在将黄金还我,我倒考虑能不能放你一马。"
众人将寻欢楼上下再彻彻底底的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黄金的踪迹。
宋亦慈一摊手:“房妈妈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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