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杀我吗？”顾霜边走边问。

少女没理她，只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还是没理她。

“刚才你为什么没杀那个领头的？”

仍旧是一片寂静。

顾霜也不气馁，跟在她后面继续问：“对了，你知不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

少女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给她一个。

不过，少女要去的地方似乎不远，很快，她就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朝着顾霜看去。

“你想要跟着我？”

“不行吗？”顾霜满脸无辜，“除了这里之外，我没地方去了。”

少女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重新看向她，点了点头，“可以。”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顾霜问道。

少女唯一露出来的眼睛稍稍弯了弯，似乎是在笑，“我缺一个试药的人。”

顾霜：“……”

她是想要求死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被人折磨好吧……

“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少女回过身，重新往前走。

“等等！”见她打算离开，顾霜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衣角。

还别说，少女虽然身体纤弱，远远看去格外消瘦单薄，但身量却不矮，足足比顾霜高了一个头。

现在她凑近了少女，就刚好到她后颈的这个位置。

“我答应你！不过作为交换，你得带我去一个地方。”顾霜开始讨价还价。

少女回头瞥她一眼，“去哪儿？”

顾霜弯眸一笑，“魔教！”

“哦。”少女想了想，就点了点头，“可以。”

“那就谢谢你啦！”顾霜笑眯眯说道。

少女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道：“盼雪。”

顾霜怔了一瞬，随后望着她小心翼翼道：“你是说，你叫盼雪？”

少女点了点头。

顾霜的眸底闪过一抹复杂，随后笑了起来，“这名字可真好听！”

顾霜……

盼雪。

顾霜微笑道：“我们俩的名字很像呢。”

“嗯。”盼雪冷淡地点点头。

顾霜看了盼雪一眼，发现她自身的气质就如她的这个名字，如细雪般洁白无暇，脱俗而清贵。

虽然看不到盼雪的样貌，但不难想象，她面具底下的容貌，必定是玉洁冰清，瑰丽出尘，令人见之难忘。

*

很快，盼雪就把顾霜带到了一个简陋的草舍里面。

她带着顾霜进了屋，关上门之后，转头看着她命令道：“脱衣服。”

嗯？

顾霜有些惊讶看向她。

盼雪淡淡解释：“洗澡，顺便试药。”

顾霜试着消化她的话，“你是说，想让我用药水洗澡？”

盼雪点点头。

顾霜的面色顿时古怪起来，“这能洗得干净？”

“无色无味的水。”盼雪淡淡回答，随后转过身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见她抬了个装满水的浴桶进来，随手往屋子中间一放。

顾霜看了看那足足有半人高、且装满水的浴桶，满是惊奇道：“这个浴桶不重吗？”

“不重。”盼雪回答，然后又朝她瞥去一眼，见她仍然还穿着身上那身破烂的衣服，忍不住不满地皱起眉，“你怎么还没脱？”

顾霜眨了眨眼睛，默默地将衣服脱了下来。

这期间，盼雪没有一点要回避的意思，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顾霜也没有不好意思，很快就把衣服脱光了。

盼雪盯着她露在外面的大片雪白，眼底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不过很快，她就收回了视线，朝着浴桶指了指，“坐进去。”

“哦。”顾霜应了一声，走到浴桶边上，迈开腿跨了进去。

“感觉怎么样？”盼雪又将视线投放在她的身上。

“还行，就是有点热。”顾霜没在意她的目光，只是低头看了看浴桶里清澈见底的水，好奇地问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剧毒。”盼雪平静回答，仍旧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视线几乎黏在了她雪白的肌肤上，动也不动。

顾霜歪了歪头，“那泡完了这个，我会死吗？”

“会。”盼雪淡淡道，“不过不会立刻死，而是要过完二十个时辰，也就是要到后天，你才会因七窍流血而死。”

“原来是这样。”顾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明天我会给你服下另一种毒。”盼雪终于舍得将几乎黏在她肌肤上的目光挪开，转而看向了她已经清洗干净的脸，“如果顺利的话，以毒攻毒之后，你体内的剧毒就会消失。”

“那要是不顺利呢？”顾霜继续问道。

“你会死得很惨。七窍流血，五内俱焚，在无法想象的剧烈疼痛中死去。”盼雪的神色格外平静，语气也无波无澜，仿佛不是在说死亡这种残酷的事，而只是在闲聊一样。

顾霜撇了撇嘴，随后伸出一只手，撩了撩浴桶中依然清澈的水。

掉下悬崖之后，她浑身脏污，而且还在树林里走了那么久，身上都是灰尘，按理来说，浴桶里的清水应该会被染黑才对。

但是她泡澡泡到现在，身上的污垢在一点点消失，可浴桶中的水却还是那么清澈，从上往下看，一眼就能看到浴桶的底部，一览无遗。

盼雪面色平静地朝着浴桶内的水面之下看去。

浴桶内的水清澈见底。

顾霜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地说道：“我身上有的你不都有吗？有什么好看的？”

盼雪抬起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摇了摇头，“你有的，我没有。”

“嗯……”顾霜摸了摸下巴，视线在她一马平川的胸前晃悠了一圈，“虽然你确实没有，但也没必要一直盯着人家的看吧……”

盼雪没回答，只是又盯了水面一会儿，才收回了视线。

“差不多了，你可以起来了。”她淡淡开口，“我要看看你现在的身体情况。”

“好啊。”顾霜毫不避讳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盼雪也面不改色地继续看。

“有没有换的衣服？”顾霜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朝盼雪的方向伸了过去。

盼雪点点头，从边上拿出一套衣裙，给顾霜递了过去，然后又直勾勾地盯着她把衣服穿好。

等顾霜穿好衣服之后，盼雪就冲着她招了招手，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过来，在这里坐下。”

“哦。”顾霜应了一句，走过去坐好。

“把手伸出来。”

顾霜乖乖把手腕递了过去。

盼雪就将她的衣袖往上捋了些，露出了里面一截雪白细腻的皓腕。

甫一触到这截如凝脂般顺滑的肌肤时，盼雪稍稍垂下眼眸，掩住了眸底越发暗沉的色泽。

顾霜有些诧异地瞄了瞄她，微微歪了歪头，“怎么了吗？”

“没什么。”盼雪不动声色地将手松开，“你的身体很好，虽然武功被废，不过脉搏强健有力，是试药的好人选。”

“哦。”顾霜点点头，一手撑着脸颊，宽大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往下滑落，那一截欺霜赛雪般的手臂又露了出来，“那不是挺好的。”

盼雪直勾勾盯着她露出来的小臂，稍稍点了点头。

“不过，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也不能忘啊。”顾霜提醒她，“你可是答应过我，要带我去魔教的！”

盼雪将视线从她雪白的小臂上挪开，瞥了她一眼，破天荒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去魔教？”

“找魔教教主啊！”顾霜笑眯眯回答。

盼雪默了默，而后淡淡道：“你现在武功尽失，一旦去了魔教，立刻就会死。”

“会死啊……”顾霜蹙起了眉，有些纠结地咬住了唇瓣。

好像现在死了，再活过来之后就会倒带重来吧……

这么看来，以后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不能随便去寻死了。也就是说，去了魔教之后，避免再次回到起始，就要想办法在任务失败之前活下来。

但是按照盼雪的说法，似乎只要去了魔教，没有自保能力的她就会死啊……

盼雪瞥了眼她蹙起的秀气眉头，又见她用贝齿咬住了唇瓣，使得原本就饱满的唇瓣变得更加嫣红诱惑，眼眸不由再度暗了下来。

她沉默一会儿，才淡淡道：“要是你付出一定的代价，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魔教，让你活着见到魔教教主。”

“那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顾霜饶有兴致地问，又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用身体来换行不行？”

“当然可以。”盼雪一口答应了。

顾霜：“……”

她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道：“那个什么……你刚才是开玩笑的吧？”

盼雪抬眼看了看她，神色平静，“不，我是认真的。”

顾霜：“……”

突然觉得有些牙疼。

盼雪的眸底浮现了几许笑意。

她并未继续为难顾霜，很快就转移了话题，“等会儿，我带你去另一个屋子，你就住那里。”

“再帮我试三天的毒，只要你能成功活下来，我就带你去魔教找魔教教主。”

顾霜眼睛一亮，笑着连连点头。

*

等到盼雪出去，只留她独自一人呆在新房间里时，顾霜才蓦然放松下来，收起了脸上的假面。

她脱下鞋子，以双手环住膝盖的姿势坐在床头，又将下巴搁在大腿上，盯着半空中的某一点开始出神。

这个世界……也会出现类似上官氏那样的人吗……

还有‘君陌清’，他是不是还会继续出现？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

顾霜稍稍垂下眼眸，掩住了眸底各种各样复杂难辨的情绪。

蓦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之前‘君陌清’布的局确实有了作用，至少她的确被影响到了。

否则，她现在也不会突然想起上个世界的事情，甚至开始考虑起了‘君陌清’还有系统的目的。

然而，却也仅此而已。

顾霜蓦然阖上眼眸，将一切都阻隔在视界范围之外，包括心中的疑问、纷繁的思绪，还有突然涌动起来的感情。

将一切都摒弃之后，她便独自沉溺在墨水般浓稠的黑暗当中。

只有死亡，才是她唯一需要之物。

咳，不知道你们能不能get到盼雪的性格……【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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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