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哟,公子,您可真是好眼光啊!就您这气质,这身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制的!”
纯以宁刚换上新的衣衫,就听到了店家在外面滔滔不绝的夸赞。
“嗯,这身适合你。”
涂山辽没有理会店家的吹捧,目光直直地向纯以宁投来。她身着一身水色衣裙,简单又清爽,长发被重新打理了一下,轻轻地挽了起来。
对方慢慢走近,“我,好看吗?”
纯以宁被问的一愣,看着逼近的涂山辽,金纹白衣,跟往日不同,这身显得更贵气了。
“好看。”她轻声道。
“走,先带你填饱肚子。”
他似乎心情不错,挑了个不错的酒楼,点了一桌子菜给纯以宁。
可她刚抬起筷子,就听到隔壁桌的议论。
“诶,你听说没,最近有妖怪在偷孩子!”
“我晓得!据说有户人家的孩子前一秒还在自家院里玩的,大人离开没一会过去,孩子就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了地上的木马!”
“可不止这些呢,有个大娘,说她晚上收摊回家,亲眼看到黑影抱着一个孩子跑了,说是黑影速度特别快,等她反应过来要喊人的时候对方就已经不见了。”
“还有人说在河边看到脚印了!”
“我还听说那怪物浑身长着黑毛,还是个大高个!”
……
“真的假的……”纯以宁出神地听了会,可后面越说越邪乎,她重新动了筷子,夹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赶紧吃,吃完咱们找和尚借盏去。”
涂山辽没理会那些传言,纯以宁对此倒有些意外,“你之前不是经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沼泽那次,旱魃那次,都是因为他有意伸出援手,自己才得以与他相见。
“你一路上闻到妖的气味了?”他不答反问。
纯以宁:“没有。”
涂山辽挑了挑眉,没有再言语,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真的有妖拐孩子,怎会一丝气味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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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们吃完上山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余晖还没有褪去,照在山门前的巨石上,上面的符文隐隐闪着金光。
山门两侧的巨型石兽张牙舞爪,实在有震慑小妖的气场。
纯以宁,涂山辽二人踏入山门,沿着青石小径行走不久便看到殿顶的黑色琉璃瓦,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僧人靠了过来,“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今日法事已结束,还请二位改日再来。”
“师傅,幸会。我等不拜佛,只求见你们方丈。”涂山辽利落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僧人愣了一下,“不知二位是?”
“涂山辽。”说着,他取了腰间的羊脂玉佩在僧人面前亮了一下。
“二位请。”
涂山辽的名号出奇的好用,只一眼,僧人便不再拦他们。在对方的带领下,两人穿过蜿蜒的回廊,来到了客堂。
“二位施主,请稍等片刻。”僧人双手合十,匆匆离开了。
纯以宁一路上都没敢说话,直到那人离开,她才对涂山辽悄悄地说:“方丈会把那满月盏借与我们吗?”
涂山辽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他不借也得借。”
“……”
太不讲道理了!
纯以宁嘴角有些抽搐,原先温文尔雅的辽哥去哪里了?那方丈要是真不借,他不会要硬抢吧……
就是不知他们二人能不能打得过这寺里的和尚。
那位僧人没多久便回来了,他步履匆匆,“二位施主,这边请。”
法云寺很大,纯以宁觉得如果让自己独自走一遍,她十有**会迷路。他们随着带路的僧人来到了大雄宝殿,巨大的金身佛像俯瞰众生。
一位身着袈裟的老者正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口中诵经。
僧人微微欠身,“方丈,二位施主前来拜访。”
那位方丈缓缓转过身来,他面带微笑:“阿弥陀佛,老衲悟止有礼了。”
“在下涂山辽,见过方丈。”涂山辽不说废话,直接便开门见山,“方丈,实不相瞒,在下的妹妹害了病,我们听闻贵寺有一宝物,名为满月盏,可净化育灵河水,此次诚心而来向方丈借宝一用,饮下河水,即刻归还。”
方丈没想到涂山辽会那么直接,他微微闭目,似在思索,“阿弥陀佛,二位的来意老衲已然知晓,只是这满月盏对本寺意义非凡,实难外借。”
他停顿了一下,多看了二人一眼,“不过既然涂山少主如此诚心,破例这一次也算善举,不过明日本寺有场法事,须要满月盏镇压寺庙周围的邪祟之气,不知二位可否多等一日?”
“自然愿意。”涂山辽果断应允。
“那二位不如今日就在寺里住下,待明日法事结束,老衲再将盏借与少主。”
“多谢方丈了。”
纯以宁没想到事情竟会办的如此顺利,只需要涂山辽跟方丈说几句话,对方就愿意将宝器借给他们了?
寺里的钟声悠悠敲响,纯以宁一人睡在客房中,她跟涂山辽应方丈的建议住下了,寺里很静,唯有偶尔吹来的风将檐角的风弄出清脆的声响。
屋内的烛火摇曳不定,将纯以宁的身影在墙上拉的忽长忽短。
奔波了一日,她虽有些疲惫,却难掩内心的激动。涂山辽说,只要喝下用满月盏净化过的育灵河水便能压制自己体内的神识,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只要体内神识一躁动,喝一口河水便又没问题了?
虽是麻烦了点,可为了活命,多麻烦都不是问题。
纯以宁仰面躺在床上,对于涂山辽,她自然是非常感激的,但也越发觉得在这个世道,身份地位和能力是尤为重要的。
今日如果只她一人,方丈会将宝物借与她吗?
纯以宁想的入神,一阵细微的响动却突然从窗边传来,她下意识看向窗户。透过轻薄的窗纸,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映在上面。
呼吸一滞,纯以宁死死地盯着那道影子,从跟着涂山辽进法云寺后,她便没有再看到女人。
这般深夜又怎么会有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的窗外?
纯以宁咽了口唾沫,往床的内侧钻了钻,警惕地盯着那抹影子。
不知这样耗了多久,就当纯以宁想放手一搏的时候,那影子动了,她缓缓转身就要离开。
见对方要走,纯以宁也大了起来,好奇地推开窗想偷瞄一眼。
月色如墨,纯以宁探出头,窗外空无一人。可就在她要将脑袋伸过去的时候,一阵清脆的笑声如一股凉风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分辨不出方位,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女人的影子。
“啪嗒啪嗒”
纯以宁听到了一阵赤着脚在地上奔跑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前面转角处闪过一角袈裟,她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一眼便认了出来。
那个女人是谁?她偷了方丈的袈裟?
纯以宁脑子蹦出来好多种想法,但最后都被自己推翻了。
“方丈,应该没有女儿的吧?”她低声念叨着,将打开的窗户关了起来。
纯以宁刚坐回床上,一抹熟悉的影子又一次出现在窗外。
这可把她吓得不轻,谁大半夜的不睡觉一直站在自己窗外啊。
“你是谁?有什么事吗?”纯以宁壮着胆子开口问道,虽然自己本身就是妖,但对方这行为实在让人怵得慌。
那抹影子没有答话,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总不能真的这样被盯着睡一晚上吧。’
一团红色的妖力从纯以宁手中打过去,那影子躲都没躲,无知无觉地立在原地。
红光在穿破窗户之前消散了,纯以宁收了妖力。
这毕竟是法云寺,如果弄坏了什么,方丈一生气不将满月盏借给他们就麻烦了,总不能真的让涂山辽上手去抢。况且屋外这个女子并无妖气显露,显然是个普通人类。
纯以宁正要开门去问对方来意,可那道影子在纯以宁起身的那刻又跑走了。
看着空无一物的门外,纯以宁有些无奈,感情对方是逗她玩。
“我找辽哥去……”
再怎么样自己也是个妖怪,要是跟人类犟上未免也太失风度了,有那么个“土匪头子”在,想必也不会有人敢惹他们的。
晚上的夜风很凉快,纯以宁轻手轻脚地朝涂山辽的住处走去。
可她慢慢地也发现了不对劲,原本几步路的距离,此刻却像是被无限拉长,涂山辽的客房始终在她的前方,可她也始终到达不了。
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原本的回廊被一层迷雾笼罩。
纯以宁又想到了先前与观叙走过的那条诡异的街道,无论自己朝怎么地方走,最终都会回到原地。
‘这寺庙里有古怪。’
纯以宁暗道不妙,也再顾不得会不会吵醒别的和尚休息,随手就推开了身边的门,可屋里尽是浓浓的雾气,不见一人。
“啪嗒啪嗒”
她又一次听到了赤脚跑动的声音,但是这次的声音像是围着自己,奈何周身雾气越来越浓,根本看不清来人。
还是没有妖气,但这情况实在太诡异了。
纯以宁双手结印,周身随即泛起一阵淡红色的光,原本密不透风的雾墙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嘴上也不停:“辽哥!辽哥!”
但呼唤声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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