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芳苓听了两人的言语，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让他们去科考，怕也不能像她这样了！

但她只是忍了下来，探着头急切地等待着子君与小春。

终于，远处走来两个人影，牧芳苓一看就知道是子君与小春，于是走回了接头的僻静小巷子里。

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木方零的面前，她立马跑到熟悉的人的身影面前。

而等到跑到这人的面前时，木方零却止住了脚步，不禁有些害怕面前的人认不出她，是否会对现在的她说出与那些人相似的话？

牧芳苓正踌躇着，对面的人已经伸出手抱紧了她。

“芳苓，你受苦了。”

一瞬间，牧芳苓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在这样令人安心的气息中，她身上的压力也在短时间内卸下。

牧芳苓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抬起头来看了杜翰音好一会，随后说到。

“比之前还憔悴了。”

杜翰音也看着牧芳苓的眼睛，眼中满是心疼与柔情，腾出手将她的泪痕擦干。

“还说我呢，你不也是？”

牧芳苓摇头不语。

“小姐，姑爷，咱们赶紧走吧。”站在一旁的小春适时出声。

三人租了一辆宽敞舒适的牛车，朝着京城驶去。

一路上三人讨论了身份，杜翰音将作为“杜翰音官员”的朋友“君儒”存在。

“可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这样，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杜翰音闻言，将牧芳苓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将源源不断的暖意传到牧芳苓的身上。

“不必担心，我与小春都会作为芳苓的……啊不，杜学士的后盾。”

杜翰音朝着牧芳苓眨了眨眼，看着他的模样，牧芳苓也觉得轻松了些。小春也不停地点头，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回任的时间已经到了，而去京城的牛车也刚好抵达目的地。

牧芳苓并未忘记之前前往灾区所见到的景象，她将所见所闻整理好，只等着明日上奏皇帝。

烛火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小春陪侍在一旁。

牧芳苓正提笔写着，窗外吹来一阵风，将烛火吹的摇晃，纸上的字也变得模糊不清。

“小春，烛火靠近些。”

“烛火过盛伤眼，杜学士。”门外走进一个身影，将开着的窗户关上，摇晃的烛火安静下来，纸上的字又变得清晰。

“我想今日就写完，明日好呈上去。”牧芳苓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既然如此，你念，我来替你写，别太累了。”

杜翰音抽走牧芳苓手中的毛笔，眼神示意她起身。

“好。”牧芳苓答应的干脆，起身坐在软榻上。

杜翰音模仿着字迹一笔笔写下牧芳苓的话，屋中只有写字的“沙沙”声与牧芳苓的声音，夜色深沉，窗外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渐渐的，屋内说话的声音变小，杜翰音也写完了最后一个字，转头看向榻上的牧芳苓。

毛笔被人放好，牧芳苓也被一双有力的臂弯抱起，轻柔地放在床上。

“小春，替她简单洗漱下就休息吧，我先走了。”杜翰音的声音很轻。

“好，君公子也去休息吧。”小春忙应道。

杜翰音合上房门，听着蝉鸣声声，抬头又见漫天繁星。

月光洒落，微微照亮他回屋的道路。

芳苓正安稳地睡在自己背后的房中，杜翰音心中突然又有了这么一个意识，心中不自觉地涌现出温暖。

他回头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回到住处。

当杜翰音脱下身上的衣物时，一具充满伤痕还未愈合的身体赫然出现在房间中。

这是杜翰音被施刑时留下的伤痕，见两人风尘仆仆，为了不让两人担心，他并未提及这件事情。

药膏被他涂在自己还未愈合的新肉上，杜翰音咬紧牙关，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不可令芳苓再费心，杜翰音脑海中浮现出牧芳苓的睡颜，脸上也不自觉展露出笑容。

随后他小心地躺在了床上，直至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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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芳苓将自己的奏章呈了上去，平日里，她从未出过头，可那次经历后，牧芳苓的心中总是沉甸甸的，催促着她赶紧做点什么。

今日的翰林院又开始了两位学士的辩论，正当两位学士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皇帝忽然传来旨意，令翰林院中的王学士、高学士与牧芳苓去御书房议事。

等三人到达御书房的时候，里面也站了几个人，皆是官位极高的官员，亦有苏家两兄弟在场。

几人行了礼，便在皇帝的示意下坐在了椅子上。

“各位爱卿，今日朕看了杜学士呈上来的奏章，觉着甚有道理，来，你们也说说。”

皇帝身边的宦官将牧芳苓的奏章一一传阅于各位官员。

最开始说话的是王学士。

“皇上，臣有言。”

等皇帝同意后，王学士接着说。

“臣曾在不同的地方为官多年，见过许多因为高利贷而陷入困难的农民，而商人为了自身的利益亦会抬高物价，更是令百姓难以生存。”

王学士说完，从怀中掏出另一本奏章，呈给了皇帝。

“皇上，这是臣所列的新法，新法不仅是为了百姓国家富足，亦是为了是使国家强盛起来，如此，我朝便不用送钱物来供给蛮夷，反倒能用作于自己，收回失地！”

“望皇上纳言！”

皇帝正看着王学士的奏章，听了他激昂的话，只是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

“皇上，臣以为应当徐徐图之，祖宗之法不可变！骤然变法只会引起朝野动荡！扰民伤民！”

高学士立马站出陈述自身的看法。

“皇上，臣曾经读过王学士的新法政策，青苗法、免役法等政策，臣以为只是在剥削百姓！并非是减轻百姓的负担！”

苏科也起身反对王学士的新法，弟弟苏文却沉默着没有说话。

接下来也基本基于是否同意新法而展开讨论，直到最后，各位终于有了倦意，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皇帝才开口。

“杜爱卿，你来说说。”皇帝将问题抛向牧芳苓。

“臣这一路见到天灾下百姓的困苦，也不过只是天下受灾的地区的一角，因此臣认为，王学士的新法有施行的需要。”

牧芳苓站起来，周围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条理清晰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皇帝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对牧芳苓很满意。

“朕知道各位爱卿都是为朝廷着想，朕看这新法可行。”

“那便任王修远为参知政事，推行新法。”

见皇帝直接拍板，原本还有不满的官员见如何也不能改变皇帝的意思，也只好按下不表。

很快，新法便开始在一些地区试点实行，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尽管仍旧有官员反对，可那些声音也再难以影响新法的推行了。

一系列的喜报让牧芳苓满面春风，她回到家中，想要向杜翰音分享自己的喜悦。

还未见到人，牧芳苓便听见刀削木头的声音，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牧芳苓知道，他又在做手工活了，这是子君从小的爱好。

杜翰音正坐在小亭中，树影遮住了牧芳苓的身影，她忽然想要吓一吓杜翰音，于是悄悄地躲在树后。

这声音却没响一会就消失了，传来了杜翰音的叹息。

牧芳苓注意到杜翰音的异常，并未着急出声。

“草草兴亡休问，功名泪，欲盈掬。”杜翰音盯着手中的半成品，喃喃自语。

听了杜翰音的话语，牧芳苓原本雀跃的心情也冷静了下来。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杜翰音出去的很少，原本立志做官为民的他，如今也不得不在家中消耗着时光。

“阿儒。”牧芳苓走出去唤他。

杜翰音听见牧芳苓这样叫他，稍微愣了一下，似乎还未熟悉这个称呼。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温玉。”这是牧芳苓的乳名。

杜翰音站起身，带着笑容。

牧芳苓能感受到杜翰音笑容背后的落寞，于是向他提议道。

“阿儒，多出去走走吧，没关系的，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

杜翰音马上就猜到刚刚的自己一定被她看到了，看着牧芳苓清澈的眼瞳，他想要伸出手，却想起如今的身份，只能将手放下。

“我没事，只是有些无聊。”

“若将你禁锢在这小方天地，又与牢狱中有何区别。”杜翰音消瘦的两颊让牧芳苓想起梦中牢狱里的他。

“好。”见牧芳苓神色不对，杜翰音立马答应了。“明日我便出去看看。”

“那便再好不过了。”牧芳苓松口了气。

“你这又是做的什么？”

二十几根木头被整整齐齐放在地上，杜翰音拿起一根在牧芳苓眼前晃了晃。

“要试试吗？鲁班锁。”

牧芳苓自然不会退缩，拿起部件就开始拼起来。

她的神色十分认真，眼睛中闪着光芒，手中鲁班锁仿佛就是她的世界，杜翰音忍不住看着牧芳苓。

一缕碎发落下，遮挡住了杜翰音看向牧芳苓的视线，他伸出手拂过。

牧芳苓回过头，朝着他笑了笑，杜翰音心中一动。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温玉，他都应该坚强起来。

老是忘记取标题，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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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