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又干巴巴地补充了几句,最后还是以经典语录收尾:“多喝热水。”
竭诚一号:……
邹义安专注地看着她,点点头:“八殿下,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
萧瑶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样看着,脸上一阵发烫。
她掩饰性地转过头:“你是我的侧君,打你的脸就是打我萧瑶的脸,我即将出宫立府,不日也必定会在朝堂任要职,若是让人觉得我软弱可欺,以后如何能服众?”
虽然但是,萧瑶上一世并没有担任任何要职,年满二十四就被送往敌国为质,一年不到后,大周覆灭,更不用说娶夫生子了。
邹义安表情看不出喜怒,他躺在被窝里,微微欠身:“还是多谢您。”
萧瑶下一秒就想扇自己两巴掌。她这话说的,显得自己来相助纯纯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侧君。
但邹义安明显不在意,他笑着看萧瑶:“若是嫁给八殿下为夫,似乎也不错。”
萧瑶:……
竭诚一号:宿主……
萧瑶:我知道我昨天说的社死话被正主听到了,你不用特意提醒我!
萧瑶觉得自己也算是活过三世的人,阅历和经历都很丰富,可在邹义安面前怎么如此局促,再和他待下去,脸都要红爆炸了。
“你好好休息,我国子监还有学业要去请教夫子,我这就回去了。”萧瑶近乎是逃走的。
三步并作两步,快要走出门时,她听到邹义安的声音:“十三皇子说我的那些话,八殿下真的不在意吗?”
萧莛说邹义安的哪些话?骂他脏吗?
萧瑶愣了一下,在意吗?其实她被现代思想教化过,并不在意邹义安以前有过什么经历,况且两人是被算计指婚,本无感情而言,就算以后进了门,估计也是做戏更多。
与其说是心中有芥蒂而在意,倒不如说她因为心疼邹义安而耿耿于怀。她很难想象一个没有父亲的不受宠的蛮族部落公子,是如何苟延残喘着长大,邹义安被送到千里外的他乡为质又是如何的凄惨落魄。
这些都是邹义安的过往,她没有参与又不敢想象的过往。
邹义安固然狠辣,原主被邹义安算计惨死敌国,大周也因他而灭亡,还有许多剧本里没写到的事情,这背后的种种,到底是因为什么?萧瑶看不透,也看不懂邹义安。
“你在意吗?”萧瑶反问他,“若你不在意,我也不在意,若你在意,我的态度如何,都不重要。”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邹义安心中咯噔一声,萧瑶始终游离在这所有事之外,高高在上,俯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好坏与否,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关心她在意的,无论是人还是事。
邹义安早熟,从小又多慧,小小年纪,心思比穿衣的丝线还要细密,但他看不透萧瑶。
更准确的说,他们互相看不透对方。
……
礼部拟的吉日在下个月月底,对于皇女娶夫来说,要准备的事宜太多,这婚期着实有些赶,但皇贵君着了魔似的,非得看着这件婚事尘埃落地才能心安一般,有凤令为先,就算再无奈,礼部废寝忘食也得把工期赶出来。
离预定的婚期还不到半个月,礼部已经是第三次送来婚服样衣了。
“上次的婚服儿臣觉得已是很好……”
姚贤君不以为然:“陛下赐婚,岂能随意马虎过去?你且换上,把不合适的地方告诉他们,连夜再改。”
萧瑶不喜麻烦,婚服上要求也不高,她觉得红色的能穿就好,何必大费周章,倒不如把时间花在邹义安的婚服那边。
说起邹义安,距上次两人不咸不淡地结束谈话后,已是一月有余,期间萧瑶也因姚贤君的催促去探望过几次,但都因身体不适被拒之门外。
这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用萧瑶教他的说辞把萧瑶关在了门外,让萧瑶觉得无奈又好笑。
“邹公子那边准备得如何?”趁着萧瑶去偏殿换装,姚贤君淡淡地问礼部的人。
“回贤君的话,邹公子那边一直是皇贵君在看着,出不了大碍。”
姚贤君皱眉,他倒没想到,邹义安和皇贵君关系这么好,皇贵君这么积极地把一个质子安排到萧瑶身边,鬼知道在使什么阴招。
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萧瑶这边刚跟夫子请了婚假,从国子监出来,被自己的人告知,她请了多次被拒的,卧病在床的未婚夫,被她的父君请去了启祥宫说话。
“消息属实?”萧瑶问。
来报信的是萧瑶安插在启祥宫的自己人:“禀殿下,贤君一早便避开众人将邹公子悄悄召进了启祥宫,是属下亲眼所见,如今已过了一个时辰有余。”
父君召见自己的未婚侧君谈话,常理之事,可为何要避开众人,悄悄进行?
事出反常必有妖,萧瑶顾不得其他,火急火燎地赶回宫。
“贤君,八殿下来给您请安了。”
姚贤君听了,不禁皱眉:“怎么这个时候来?”
座下的邹义安明显也听到了,纤细的指尖捧着一碗药剂,不说喝也不说不喝。
姚贤君知他心中所想,冷笑一声:“这避子药,你今日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我的皇儿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你以为她来了你便能躲掉?你最好是喝了这避子药,你我面上和谐,来日你安分守己,本宫绝不会再为难你。”
是吗?你皇儿的性子,恐怕你并不清楚。
邹义安作势要喝药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把瓷碗放在手边,柔柔地回他:“这关乎皇室血脉,恕义安难以从命。”
其实生不生孩子,对邹义安来说并不重要,或许他这副身子早就在之前的一次次摧残中变得破碎不堪,不用喝避子汤,也蹦不出一颗珠子来。
但一想到对象是那个人,邹义安便改了主意。
“不能生和不想生,义安还是晓得其中厉害的。”邹义安尽量拖延着时间,“贤君今日与我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觉得我来历不明,对八殿下不利,对十一殿下不利。”
姚贤君挑眉:“你自己明白就好。”
“但请贤君放心。”邹义安用药匙随意搅和着黑糊糊的汤药,“义安的对手从来不是八殿下和十一殿下,义安绝不会做出对她们不利的事来,包括您也是。”
姚贤君什么人,怎么会被他轻易说服:“饶是你说再多,你也得喝了这碗药,本宫才信得过你。”
邹义安不语,他在想其他筹码。
其实姚贤君的顾虑实属正常,今日喝了这碗避子药便万事大吉,让姚贤君放松警惕,自此顺利地嫁给萧瑶,利用她和她身后的姚贤君为自己的大计做踏板……
可是着了魔了,他偏不想喝下这碗避子药。
“我不明白,你对阿瑶又没有感情,我只是想让你喝了药给我个安心,就这么难?”姚贤君对邹义安的过往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也知道他想对付的人不是他父女三人,不然不会对萧瑶说这是个很危险的男人,让萧瑶远离他。
萧瑶很听话,没有招惹过他,如果不是皇贵君执意撮合,两人应当没有交集。
“你身子并不干净,你以前与其他人做过什么勾当我也不想多管,按理说,你配不上她……”姚贤君一双眼看着他,似是要用目光将他剥得干干净净。
邹义安垂下的一只手,死死地攥住衣角。
“但陛下赐婚,本宫没有办法。”姚贤君看着他的表情都带了几分怜悯,“等你二人完婚,我便会为她寻一门更好的亲事,她的正君会为她生下嫡长女,所以……”
姚贤君点到为止,没说完的话,大殿上的二人再明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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