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在广陵落了脚,暂时不准备回上京。
虽然上京现在形势严峻,局势瞬息万变,但以萧瑶现有的部署,直接碰上两位皇女,基本没有胜算。
还不如就在广陵养精蓄锐,静待良机。
“我们的人都很流动,并没有强制地固定在某些地方。”澄宜打探了一早上,带回不少消息,“所以殿下如果想长居广陵,也未尝不可,属下这就去重新布置人员安排。”
“上京目前还是一片祥和之景,并没有发生直接的冲突。但是按姚贤君送来的消息来看,女皇已经在皇贵君宫里待了七日了,这七日里没有踏出过宫门半步,十分怪异。”
萧瑶阖上眼沉思,默默处理着这些消息。
女皇极有可能已经被皇贵君软禁起来,可是他作为一个后宫之君,是怎么有胆量和能力来完成这件事的?而且,为什么?
皇贵君膝下无女,之前也从来没有表示过对某个皇女的青睐,他软禁女皇的目的很可能并不是为了逼宫,那他是为了得到什么?什么东西需要他冒这么大的险?
更诡异的是,女皇消失了这么多天,朝堂之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连大皇女和七皇女也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皇贵君的势力已经到了能控制整个朝廷的地步?
两位皇女敢怒而不敢言,一定是在忌惮什么……能让她两位皇姐忌惮的,只有危及性命的东西——军队?对了,御林军!
萧瑶突然想明白了一点,她和澄宜出上京的第二天,上京就封城进入戒备状态。
上京现在最精锐的部队是御林军,大皇女和七皇女固然有私兵,但是都悄悄地养在京郊,如果上京城已经被皇贵君封锁控制,那么在她们的私兵得不到传信的情况下,控制了御林军的皇贵君的确有能力掌控整个朝堂。
可是萧瑶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澄宜放低了声音:“殿下,我们的探子还得到消息,七皇女的身体,最近似乎不是很好。”
“什么意思?”
“七皇女府秘密在上京小医馆里找了不少郎中,我们安插在七皇女府里的人发现,七皇女最近在服用一种不知名的药物,每次的药渣都有专人小心翼翼地处理掉。”
这些事情同时发生,不是没有原因的,或许它们有共同的交点,只是她还没有发现。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澄宜附在萧瑶耳边,“筱羽有消息了。”
萧瑶找到邹义安后,就自动忽略了筱羽,她没有想到的是,筱羽居然没有一直跟着邹义安:“她现在在何处?”
“筱羽没有提到她现在的情况。”澄宜抿了抿嘴,她看着院子里给月季花浇水的侧君,再次附在萧瑶耳边:“但是筱羽传信过来说,侧君……好像和皇贵君有密切关系……她被侧君的人缠住了脚,现在不方便露面。”
萧瑶的反应平静到让人害怕,她的视线也随澄宜转移到那个清瘦的身影上。
她好像知道自己忽略的重要的信息是什么了。
邹义安,剧本里一笔带过却手段最高明的,藏在最暗处的幕后操纵者。
她差点被他的伪装迷了眼,忘了自己这个侧君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如果你和皇贵君关系斐然,那么义安,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殿下,你看这花开得多艳。”
邹义安的笑声打断了萧瑶的沉思,她反应过来,示意澄宜退下。
“让筱羽脱了身就立刻回来向我复命。”萧瑶顿了顿,垂下眸子,看不清情绪。
“另外……不要惊动了他。”
萧瑶再抬头时,回应了邹义安一个同样明艳的笑容。
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想走到和你对立的地步。
“这花固然好看,但本殿觉得,比起一旁的美人,这花,还是黯然了些。”萧瑶走过去,伸手揽过他的腰,“邹先生,您说是不是?”
萧瑶以邹先生好友的身份住进了邹义安的院子,她一直恼他没打声招呼就跑,偶尔会用“邹先生”的名讳来取笑他。
邹义安不顾旁人,转头给了她一个吻:“澄副官的手下,你话好多啊。”
“……”他的嘴向来厉害,像这样不痛不痒的攻击,萧瑶都已经学会免疫。
“有你这样的爹,以后有了小义安,他是不是生下来就会说之乎者也,和文阁那群老家伙一样,上朝就开始念经?”萧瑶抱着他问。
邹义安笑了笑,没说话。
“若儿子像你,倒也挺好,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了。”萧瑶没有注意到邹义安的异常,继续说,“义安,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邹义安一反常态,轻轻推开她的手,低着头:“没什么好说的……我累了,殿下,我们回屋吧。”
萧瑶不解,但她感受到了邹义安的落寞,她以为是提到孩子让邹义安难受了。
“义安,不用担心,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的。”她吻上他的额头,表情虔诚,可是邹义安无心在意。
“父君告诉我了,他之前让你喝的那碗避子药,是骗你的,那就是一碗养气固原的普通汤药,不用担心,嗯?”
邹义安这才好不容易有了反应:“是吗,我们会有孩子……”
“当然。我还等着看你小时候有多可爱呢。”萧瑶笑得开心。
邹义安很煞风景地摆摆头:“不,你要是能看到小时候的我,你不会觉得可爱的。孩子……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萧瑶突然想起,邹义安小时候大概率过得并不好,她提起他的童年,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简直就是畜生行为。
她后悔极了,想给几分钟前的自己几巴掌。
“对不起义安,我不是故意的……”
邹义安看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手足无措道歉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邹义安拍拍大狗狗的脸,水汪汪的狗眼跟着他的动作不断变着方向。
邹义安被逗笑了:“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陪我去逛逛广陵的夜市,如何?”
萧瑶反握住他的手,像是把全世界紧紧地握在了手里:“好。”
两人换了便装出了知州府,才发现今晚的广陵街市格外热闹,各户商家都挂上了五彩斑斓的灯笼,来来往往的小商贩和游人汇成众多人流,摩肩接踵,拥挤非凡。
萧瑶生怕邹义安被人流冲散,紧紧地把人护在怀里。
“怎么这么多人?”萧瑶不禁皱眉。
一旁卖糖葫芦的年轻人很是热情,主动跟她解释:“小姐您有所不知,今日是广陵地区特有的夏元节咧,越往里走越热闹,好多手艺人都出来表演啦,不过几个铜板的事,那吐火的啦,耍蛇的啦,要多新奇有多新奇,晚上还有官府的花车游行,那花车才大咧,漂亮的很……”
萧瑶看向邹义安:“那还挺有意思的。”
“小姐和公子是妻夫吗?那感情好,您去那边的摊子买几个花灯,写了愿望点燃后放进护城河,一保一个准,一辈子和和美美,子孙满堂咧。”
萧瑶被她的情绪感染了,挑了一支最红最大的糖葫芦塞进邹义安手里,扔给年轻人一粒碎银:“借你吉言,不用找了。”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您是大好人,您和夫郎一定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邹义安被两人逗得笑出泪花,害羞地拉着萧瑶向远处跑,两人气喘吁吁地跑了百米开外才停下来。
“好久没有吃过糖葫芦了,好夫郎,你喂我一颗。”萧瑶抱着他撒娇。
邹义安装作不给:“不是给我买的么?想吃啊,叫声好听的来听听。”
“好夫郎……”萧瑶使坏心眼,贴在她耳畔,“好夫郎,好哥哥,给我吧,给我吧。”
“……”
邹义安红着脸表示不想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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