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一路奔马到京城姚宁,刚平复了担忧的心情,又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之感。
她一定是要早早见到廖南卿才会放下心来的,所以也不用想什么了,以她的轻功,还不是直接跳进廖府来得爽快。
启朝的宅邸都有一致格局,给男眷的住所都在西厢,于是她也不用大花时间准备廖府的地图。
夕阳洒在她的身上,一身米色衫子都变成了暖暖的橙黄,她轻盈地从墙角跃进,而这里正是正西的方位。
在路上她就已打听好,廖家有六个男儿,现嫁了两个,夭了一个。
她面前有六个院落,接下来她一个个去试就行了。
翻进矮墙,轻推房门,然后躲开——有人就先离开,无人就进去查看。
景澄没有想到,廖南卿是在一间没有人应门的院落里,而那扇门,只是微合,也根本不用她去推。
她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乱卷的床帘下一个一动不动的身体,他衣衫单薄,身形削瘦,房间里淡淡的血腥味凝聚不散。
景澄快步来到床边,廖南卿立刻转向她,眼睛血丝遍布,面上毫无血色,身上却全是血污,衣服是一条一条的——明显被鞭打过的痕迹。
这一刻她侧边的“追风鞭”变得有些灼人。
廖南卿的手贴着她的脸抚摸,冰凉着温存,他唤:“澄儿……澄儿……”
那眼神太过没焦距,景澄不知为何眼睛立刻变得湿润,她的神采飞扬的师兄哪里去了?怎么能被这么折腾?
“师兄……”这声音带了哭腔,竟然一下也击进了她自己的心里。
廖南卿猛地一震,忽然动作很强烈地把她往床上扯,她惊讶地发现九年未落的眼泪颗颗晶莹地落在他颈间。
他如愿地把她拉到了床上,双手环着她的腰,弓着身体蜷紧她——是一个软弱而缺乏安全感的姿态。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兄。
他贴着她的耳朵喃喃自语,说什么她也听不清,只觉得口中的热气痒痒地钻满了她整只耳朵。
她躲了一下,廖南卿立刻僵住了,她只得努力把头转向他:“师兄……有些痒。”
他嗤嗤笑了,好像又要教训她的样子,不过没有,他把脸凑近她:“澄儿竟然脸红。”
景澄想起身,不过她不能了——他的嘴唇贴上了她的,全副胸膛都压上她,她发现他的身躯火热得厉害,心也跳得很快。
“澄儿为什么不闭眼?”他顽皮地伸出一只手想遮住她的眼。
景澄在那之前闭了眼,见鬼的是,不论是亲吻还是命令,她都未想拒绝。
廖南卿抚着她的太阳穴,舌头钻进了她的口腔,唇齿相依实在是太亲密的动作,她一旋动舌头,几乎都能感到那种焦着和紧密。他的口腔太过炎热,莲香像是散在空中的雾气一样淡淡弥漫在彼此的唇齿间。她眨动着睫毛感受他左右地游弋,把一种称为心意的东西传达给她。
景澄要承认,这一招,让她有些晕乎了。
后来廖南卿舒服地叹息一声,竟然这么睡着了,景澄看着他眼下的乌黑,黯了双目。
然后她能好好思考了。
廖南卿明显被虐待,他身上还有明显不可能修行留下的旧伤,看来这两个月往往复复地受了不少鞭打。
而桌上的,竟然是廖府送来的快速治愈的伤药。真是让人感到讽刺。
景澄推测廖家女子已经陷入了对生带病弱的巨大怨念,那夭折的男子怎么死的太难说了,而修真有得的廖南卿,明显已成为了她们泄气的对象。
现在要得到解答的,就是师兄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师兄绝非拘泥规则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在山上遇到冷眼也能欢颜度日;师兄也绝非对廖府有难以割舍的感情,她一度以为师兄和“她”一同幼年失亲,因为他从未向廖府发过一封信件。她猜测师兄遇到了挟制——一定有什么事情阻挡了师兄离开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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