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远垂了眼睛不说话,景澄打破寂静:“你说求医而来,有什么线索吗?”
顾念远摇头:“这些年虽然不像以往一样黑的可怕了,但挽救的方法依旧没有。”
景澄寻思了很久,决定还是让他试试:“我知道一种草药,或许会有那么点疗效。”
顾念远准确地看过来,眼中的空洞却刺到了她。
景澄轻道:“修真有很多种修法,论于体型与精神,不过动修静修两种,不过总的来说总有别的。我师父有个朋友服食丹药以求升仙,她的眼睛也不能视物,丹药吃下去,长久以来,眼睛好了,却丧了命。”
她停顿一下续道:“我和师傅都觉得此事大有玄机,把她留下的仙丹配方仔细研究,基本确定‘琉桠草’便对治眼有奇效。仙丹多食有毒,然而我依旧不知道,你仅食一味琉桠草,又会不会中毒。”
顾念远笑了:“你且说说哪里有琉桠草,我肯定仔细斟酌过才会去试的。”
“琅琊部族。”
“……真是难以染指的地方,现在琅琊曲氏还与启朝交战呢,近年更是联络了好些部族。”
“乔装或可一试,总之假如你决定去拿,也千万小心。”
“好。”
二人在红河镇很是听了一番汹涌的关于耀楠宫逆子的言论,驻足数日后即轻装离去。她打算应顾念远之邀去武都萧杨游览一番,正好也拜访一下他的母亲为自己的修习取取经。
她有无数高深武籍可学,却少了充盈内力的支撑,而这开拓之法,一直无得。
有时她立在山涧源头,山泉汩汩,鸟鸣幽幽,百感离心,只余一抹充实的对自然的崇敬,这时她能感到真气的蓬勃,却依旧没有办法打宽它们流涌的通道。
真是……费脑筋。
一路骑马过市,洒脱飞扬,真也畅快。
花了月余到了萧杨,城里满满栽着梧桐树,真是“一株青玉立,千叶绿云委”的盛景。
她目不暇接,又被立刻请进了顾家,吃到了顾正夫亲自做的家常菜,真是口颊留香,那陶醉的模样逗乐了两位,顾母看她的目光也满是满意赞扬。
茶余饭后她便与顾母一齐在庭院里散步,谈谈自己的习武心得,也得到了不少新的启示。
在顾府栖息的日子过得如同流水般潺潺有意味,然而一只来自清华山的信鸽打断了她的清修。
信来自师姐琴霖:
景师妹:
月前师兄廖南卿被京城廖家人接下山,虽则自其上山之始众长老便知其必有下山之日,但月前之事长老先前并不知晓,吾等担心恐有变故,毕竟同门一场,师妹与其相熟,还应斟酌行动。
宣统八年七月廿六
今日已是八月廿二,师兄下山,已在两月之前。
尽管亲密如她们,她依旧不知他生族之事,师兄不喜奢华,世间廖姓万万,她又怎会猜到他竟是穷极富贵的京城廖家子!
两世之前廖家出了个护国有功的一等侯,门上的牌匾还是先皇亲提,然而直至今日,廖家女只做的一个散官,那家主挂的光禄大夫之职更是个荣誉头衔。
廖家自一等侯逝后,男儿生来康健,女儿却个个孱弱,真是成了天下的奇事!因此家风粗暴,街坊更有“搬砖不进廖家房,打铁不擦廖家梁”,说尽了廖家女子的寡凉狠毒和做工之人的薄命。
如今,师兄出的确是这么个家门!
她们自己身体不好,会不会迁怒于他!
景澄立刻向顾念远告辞,二人花前小酌一杯,她便在清晨驱马而去。
也不知笃笃的马蹄声惊乱了她的几层心思。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