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习风听着里面的暧昧声响,握紧拳头,可心头却又升起一股快意,“顾南意,慕舒意,你不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我就偏不让你如愿以偿。”
灵儿跑遍了整个无忧城也没能找到什么花雕酒,她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刚要进门去给少主禀报,却又被习风拦住,“少主她……”
灵儿就算是个不开窍的傻丫头,也不至于迟钝到这等地步,听见里面的动静,她小脸煞白,跌坐在地上,“完了完了,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这下子炎儿哥哥非杀了我不可。”
晨起时,舒意只觉头疼的厉害,挣扎了一下又躺了下去,落在男人的怀里,男人昨晚累极,现在还没醒,只凭本能搂住她的身体。
舒意在睁眼看到帐顶的花纹时就有些了然,两人不着一缕,身体的不适,所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
她怎么就和聿歌纠缠到一块了,舒意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这一次她是真的犯下大错了……明明那么看不惯对方。
舒意看了一眼床下扔的乱七八糟的衣服,那一身红衣刺眼,舒意昨夜梦到了她和顾南意的洞房花烛。
那时莫淇执意要阻止两人的婚礼,慕衾同莫家姑母秘密谈了些什么,才让莫淇被管制住,可却差点寻了短,莫家姑母自此不再刻意阻拦莫淇做事,便是怜惜他死里逃生的不易。
而舒意也是后来得知,那时的她只一味的沉浸在和南意的爱情里,不管他人死活。她有时也在想,南意不得父亲喜爱会不会是她的缘故,那时她爱顾南意更大于自己,每日只缠着他。而父亲不得母亲喜爱,自己又得了夫君,哪里顾得上他,长此以往,将怒气撒在顾南意身上也是自己没有做好。
若是她那时能顾及到父亲的情绪,能发现习风对她有心思,且不安分,结果又会不会不一样?
聿歌的哼声打断了舒意的回忆,她揉了揉头上太阳穴,身后的人已经醒了,只是不同于舒意的“淡然”,聿歌脑子里“轰地一声,昨夜的那些记忆全都涌现出来,他竟然和……
两个人谁也没有多说话,各自穿衣,更是不看一眼对方,原本酒前争论的是非也很有默契地互相让步了,聿歌不再多生事端,舒意在城外的生意谈妥,而她手中那块地也交到了聿歌的手上。
聿歌先推门走了出去,还是一如既往地骄矜冷傲,看也不曾看在房门前站着的两人,自然的仿佛是从他自己房中走出一般,只不过习风却是眼尖地发现,这聿阁主的外衫好像穿反了。
舒意坐在马车上,默默无言,心中只埋怨自己,她以为昨夜是自己和聿歌喝多了酒才……丝毫未曾怀疑那酒有问题。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南意,哪怕她两人如今已经不再算是夫妻,可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挽留他,他说的对,是她的错,她再也做不回曾经的慕舒意了。
灵儿在南苑门前转来转去,不知道该怎么跟炎儿说,更是怕炎儿把她打死,炎儿在她身后看着她转圈,等灵儿转过来瞧见她吓得倒退一步,炎儿道:“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吓成这样!”
灵儿不敢说,吞吞吐吐,炎儿突然想到他嘱咐灵儿的事,心头浮上不好的预感,“是不是习风他又对少主做了什么……”
“不是不是……”
炎儿心头一松,却又听她说,“是那个叫聿歌的……”
炎儿追问道:“什么聿歌,你莫不是再诓我吧!”
灵儿指天发誓,“我真的看见了,那聿歌从少主的房里出来的,他们两个人……啊,正君!”
炎儿忙转过头去,顾南意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炎儿刚要去解释什么,顾南意却转身回去了,炎儿追过去,却被挡在门外。
炎儿只能亲自去找慕舒意,可当她听到顾南意已经知道了她和聿歌的事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慌了,她快走几步出门去,可却又停住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天色阴沉,簌簌落下雪来,纵然再莹白一片,可跌落在尘土上之后,还是污了。
转眼便到年关,慕府今年冷冷清清,舒意更不敢单独和顾南意相处,她怕顾南意一张口,便是要离开。
说到聿歌,自那日舒意走后,他便把自己关在房里,闭门不出。连闵书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他不敢往那方面想。
可这些天,聿歌的脑子里却总会回想起那晚所发生的事,甚至一次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他半醉半醒,故而那些细节也记得尤为清楚。长乐天的人都知道这些日子阁主喜怒无常,没人敢惹到他。
聿歌从未想过何时聘与何人,更未想过和哪个女人发生什么,可他怎么就……意乱情迷?酒后乱性?仿佛都不是,这对他来说是个意外,当时他的心境也并不复杂,反而简单得很,也许换个时间地点,结果会不一样,可他现在最抗拒的不是已经发生的事实,而是这个女人也拍拍屁股走人了。
“闵书!”
正在门口打盹的闵书猛一激灵,赶紧起来,小步进了门去,“主子?”
聿歌在床前坐着,赤着脚,披着一身红衣,脸却隐在黑暗里,“你去把荣桓英给我叫来。”
闵书却原地不动,嗫喏道:“主子,今日可是正月初一,荣桓英恐怕来不了吧。”
聿歌这才知道自己过得都糊涂了,长乐天虽是他聿歌开的,但他并不操心具体事务,今日除了这危阁上,其他的公子都在下面聚着,也算过年了,每人还有丰厚的赏银,只有这危阁上冷冷清清。
不过想到这里,聿歌不免冷哼一声,“不就是过个年吗?”他聿歌不稀罕。
好不容易出了十五,这些天舒意可没少忙,平日里都住在云雀楼,南苑再没去过,可除了顾南意,她还有一事要处理。
只是这世间的事总是无巧不成书,舒意去了明月楼里谈生意,却正好又撞上了荣桓英和聿歌两人。舒意本还想自欺欺人,以为这两人也许不是那种关系,可眼下她竟有些后悔当日的冲动。
聿歌这时看到舒意,脸色也有些古怪,两个人既陌生又熟悉。
舒意无意再留在这继续尴尬,因而便直接道:“我还有客,改日再叙。”说完便走。
“续?续什么?好生奇怪啊!”荣桓英咕哝一声,聿歌这才松开紧紧扣着的手指,“你回去吧,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干嘛让我出来?喂,你说一声啊!一个一个都中了邪吗?”荣桓英追着聿歌下了楼去,聿歌头也不回。
舒意同人谈完生意,从楼上下来,正要钻进马车,却瞧见男人一身红衣在马车旁的软轿里,轿帘未落,一双凤眼只定定地瞧着她。
舒意收回视线,坐上马车,正吩咐小厮赶车,小厮为难道:“少主子,这轿子又挡在我们前面。”
舒意一把扯开车帘,从窗里看去,果然那原本一旁的轿子挪到了她们前面,舒意不知道那男人又玩什么花样,摔上帘子,“绕过去。”
小厮得了命令,依言行事,可那轿子却像是和她们作对到底,她们往哪拐,轿子就往哪里去。舒意厌恶的紧,又避不开他,只能让小厮给他带话,问他到底怎样?
小厮带回的话却是城郊树林,莫名
其妙,半天舒意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要引她去那里,可舒意被他算计过,怎么可能轻易又上他的当,明着让人答应着,暗里却吩咐小厮一等轿子让开,便快点甩开他们。
可舒意刚刚甩开了他们的轿子,又被旁人的堵住,和方才一样的伎俩,舒意明白聿歌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也想瞧瞧他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舒意让小厮赶了马车到了城郊树林,她在一旁观察动静。那软轿来的倒快,舒意从车窗里冷眼瞧着,男人自轿子里出来,玄色靴子踩在干枯的树叶上,发出响声,男人在马车前站住。
聿歌烦闷地跺了跺脚,见马车里的人一丝动静也没有,恼道:“你出来,我有话要说。”
舒意的声音自车帘中透过,“说什么,我怎么不知有什么要同聿老板说道。”
聿歌火气本就大,生平更不知道何为伏小做低,一向由着性子做事,“慕舒意,你做了什么心知肚明,不会到这里就全忘了吧。”
“聿老板记性不错,只是舒意脑子糊涂做的错事,本就想改正。既然你我二人相看两相厌,又何必说什么旁的呢?你和我好友荣桓英关系匪浅,我自问从没有和别人共用男人的习惯,即使荣桓英也不行。难道聿老板就愿意在我们两人间纠缠不清?”
“你胡说!”聿歌从不把名声放在心里,这一下听舒意这般污蔑,竟是说不出的憋火。
“事实摆在眼前,我并没有说错。”舒意冷淡道。
“你……”,聿歌自然不会同荣桓英有何暧昧,但两人的关系却不便讲明。聿歌如同吃了苍蝇一般,见慕舒意居然如此不待见他,心中更是不快。
聿歌撩起袍子,跨进马车里,小厮目瞪口呆,舒意也全无预料,聿歌竟如此大胆,不按常理出牌。更无视于礼俗,舒意更认同之前的想法,这聿歌便是一轻佻男子,原本心中的歉意烟消云散。
聿歌坐到舒意对面,恶狠狠的道:“慕舒意,我告诉你,你毁了小爷清白这是事实,现在拍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好的事。总之我没说同意,你别想着装不认识我。”聿歌脸色微青,略带薄怒,但微红的耳尖却还是泄露了他的羞窘。
“清白?你和荣桓英纠缠不清,到我这里还说清白。我不想因为一个男人,毁了我们的感情。聿歌,你现在威胁我也没用,我不会吃你这套。”
可舒意这样的话,若是往日里聿歌早就翻脸,但今日却发现这慕舒意甚是对他的胃口,敢和他叫板,也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对长乐天的公子假意示好。
“可你还是对我毫无办法,要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和我说话,你的马我想拦就拦,你的车我也想上就上。”聿歌有些得意,甚至忽略了她那些清白的话。
“你确定你说的都是对的?”舒意突然靠近,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她扶上他的肩,扯住他的衣衫,将彼此拉得更近,聿歌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向来毫无防备,这次也不例外,更因为含了其他心思而迟钝许多。舒意眼里却毫无意乱情迷,眨眼间聿歌已被她推出车外。
小厮赶紧扶住聿歌的后背,聿歌愤愤下车,“慕舒意!”聿歌转身去软轿里取了剑来,直接指着车中人。
舒意早知道这男人狠毒得很,从车里出来,她倒要看看,这男人究竟敢不敢杀她。
舒意走近,聿歌却错开身子,将剑劈在车辕上,马突然受了惊,聿歌又斩断缰绳,马直接奔了出去,舒意快追几步,又怎么能赶上受惊的马儿的速度。
舒意恼怒回头,聿歌唇角却掀起,心情霎时平复。
舒意怒瞪他一眼,气冲冲说走就走,聿歌没想到她竟不与他理论就走,一把拽住她,舒意用力挥开,“你若是打算这般报复,好,我没有话说。但请您聿老板到此为止。”
“我可没那么幼稚!”聿歌被说中,脸色一红狡辩道。
舒意瞥他一眼,但却完全不懂他的心思。“不如你提个要求吧,就算我们两清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