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阴差阳错

舒意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和离?”

“对,和离。”

舒意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她摇头道:“不是真的,今天一定是我喝多了,竟然听到这等醉话。”

顾南意转过身来,脸上不带一丝表情,“我已经太累了,不想再走下去了,我们如今好聚好散,日后想起来才不至生出怨愤。”

舒意想到和离二字背后所代表的东西,便觉得心口钝痛,她眼眶微红,“你若是因为今日之事生我的气,你想怎么发泄都可以,我向你保证,今后不管是你,还是你身边的人,我都不会让你们再从父亲那里受一丝委屈。”

顾南意心头道:可我们之间难以回头的事又岂止是这些。他的身体如今对她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莫敬陵永无止息的压迫,她和他之间更或许有着父仇家恨,一桩桩一件件都只让他万分疲惫。

他只能道:“太迟了。”

舒意拉住他的胳膊,“所以,你就准备放弃我了?可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对我。顾南意你不能这样……”

顾南意往书案前走去,舒意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看着他决绝的拟好和离书,在上面签好自己名字,无声的看着她,等她落笔之后,他就可解脱了。

舒意却固执地抵抗着,他们两个人就这般在房中站了一夜,等到房中透入第一缕晨光,将舒意的眼睛照地痛了,她声音低哑,“我可以签,只是你要答应我,等我从外面回来之前不可以离开这里。”

顾南意比她狠心,“你去城主府把这两份和离书盖上印章交给我,我会等你回来,然后我再走。”

舒意闭上眼,“你总知道,如何让我更心痛。”

舒意未曾歇息,也许是赌气,也许是心冷了,她从府中牵了马便直奔城主府,荣桓英刚用了早膳,瞧见她有些晦暗的脸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舒意将和离书从怀中取出,“去拿你娘的官印来,帮我盖上。”

荣桓英听了她的话一头雾水,“什么啊?”将那两张纸打开来看,却是着实吃了一惊,“这这这……你要休了顾南意?”

舒意想挤出一丝笑来,可是脸上神情却更苦了,“是他铁了心要与我和离。”

荣桓英见她分明放不下,劝道:“虽说我这人,一向只劝分不劝和,但是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这个男人啊,特别是顾南意这种男人,大多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若是真的和他和离了,他心里也未必就真的解脱了。”

“那我能怎么办?”舒意从未有今日这般沮丧。

荣桓英道:“这绝迹城里男女和离,一向是盖了官印,再在城主府的姻缘聚散录上登记一番,如此便会昭告全城,二人再不相干,往后婚嫁自由。这官印我可以帮你盖上,只要不登记在册,到时候只要你能劝得他回转,这和离书撕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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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从廊前经过,突然被人从身后扯住颈后衣领,她回头一看,却见竟是炎儿,忙道:“炎儿哥哥你的伤可还好?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炎儿虽然被罚,可是舒意私下里跟掌刑的下人嘱咐过,他那些伤只是看上去吓人,不过那些皮肉之痛还是少不了,炎儿忍住身上疼痛,拉她到隐蔽处说话,“少主这两日便要出门,在外面你可要多留个心眼,保护好少主。”

灵儿听了炎儿的话嘴巴微张,“可是我不曾习武,少主的功夫又好得很,再加上还有府中侍卫与我们一同前去,少主的安全炎儿哥哥你不用担心。”

炎儿对她的木讷实在无言以对,在她额头狠敲一记,灵儿慌忙捂住额头,炎儿无奈道:“我哪里是说这个。少主这次出门习风也会跟去,他这人一向心思深重,我实在怕他又在背地里使坏,做些无可挽回的事。”

灵儿一知半解,“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总之,你就盯着他,不要离开少主身边,更不要让他和少主单独相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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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天

聿歌懒懒地倚在软榻上看着送过来的账册,闵书推门进来,道:“那沈小姐又来了,还说今日若是见不到诸葛公子就不回去。”

聿歌眼眸抬也不抬,“随她去,反正该付的银子一分也不能少。”

“可她在大厅中喧哗,怕是会影响了长乐天的生意。”

“那就找人把她扔出去。”

闵书扶额,“前两日就这么做了,可她依旧不死心。”

聿歌将手中的账册丢在一旁,“去让诸葛昀过来见我。”

闵书下去传话,没过多久诸葛公子便随他过来,聿歌看着他道:“那女人又来找你,你有何打算?”

诸葛公子苦笑一声,“同样的错,我又岂能犯第二次。”

聿歌对他上次非要与人为侧之事看不上眼,可现在听他这般说脸色倒是缓了不少,“你知道就好。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长乐天愿意收容你一次,不会一而再再而三为你破例。”

诸葛公子摇了摇头,“她府中那位容不下我,即便我伏低做小,也难合他心意,更何况,也不怪他,换我在他的位置上恐怕也难以容忍。只恨命运捉弄,偏偏让人动了情。”

聿歌听他说起情情爱爱便皱起眉头来,“那你如何打算?”

诸葛公子跪在聿歌面前,“不管怎样还是多谢阁主收留之恩,只不过,我想再见她一面,劝她不要再来了。”

聿歌叹了口气,“你怕是还未曾放下吧?”

“不瞒阁主,我如今对她仍旧有情,可这尘世复杂,世事无常,不是有情就能长相厮守的,我与她相识的太迟了,也不对,我身份低微,即使相识的早也恐怕难有好的结果。”

聿歌虽不懂他说的,到底还是仁慈了一回,“你去吧。”

晌午,闵书来回,“那沈大小姐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回去了,诸葛公子见完人就回了自己房中,只是送过去的饭菜一动未动,也不曾说一句话。”

聿歌淡淡道:“随他去吧,总有好转那一日。”而后又想起什么,嘱咐道:“替我收拾些行李,过两日我要出城去。”

闵书一怔,“出城?阁中近来似乎没有什么生意需要出城啊。”

聿歌嘴角微掀,“慕舒意要出城谈生意,我就偏偏不让她如愿。”

闵书觉得自己主子近来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他又说不上来,“可是您干嘛非要跟她过不去,不理会她不就是了。”

聿歌白了闵书一眼,闵书立刻噤声,“我想要的那块地她不是不肯让步吗,我就偏要让她乖乖地亲自送到我面前。”

而舒意自从那日将和离书交给顾南意之后,便与他再也没有见过面,非是她不愿,而是他闭门不出。也好,他终究还是听了她的,没有立刻搬出去,她怕他只是一时冲动,也许两人分开一些时日他能回心转意,只要他愿意回头,她可以什么都不在意。

舒意出门未曾惊动旁人,她不愿父亲大张旗鼓相送,只是她在府门前站立许久,却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她希望能来送送她的人。

习风在一旁催促,“少主,该启程了。”

舒意收回目光,转身上了马车,一行人渐渐远去,昏暗处,炎儿这才对身边人道:“公子,我们也回去吧。”

舒意与那人约好在无忧城的梦华楼见面相谈,可到了地方,那人却并未如约而至,舒意以为是那人耽搁了,天色已晚,便安排人在梦华楼住下。

她一直让自己忙起来麻痹自己心中痛楚,可到了外面,酸涩涌上心头,无处安放,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自饮自酌,半年之前她和顾南意还是人人称羡的一对,如今却到了这般境地。

灵儿倒是十分听话,将炎儿的嘱咐牢牢放在心里,守在舒意门前不离开半步。

习风走了过来,灵儿如临大敌,“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习风哥哥你先歇着去吧。”

习风看她这般紧张,心头已明了,“是炎儿嘱咐你防着我吧。”

炎儿挨打便是因为习风,两人现在可以说是死对头,灵儿虽然傻了点,这些还是知道的,自然不能实话实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他二人正说着,走廊上走来两人,前面的那个男人一身红衣,薄唇微抿,一双凤眸扫在他二人身上,“慕舒意可在里面?”

习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不知阁下是?”

“这是长乐天聿阁主。”闵书在后面道。

聿歌?习风又看了他一眼,原来他就是聿歌。如今这可是在无忧城,聿歌大老远追过来,原来传闻倒也未必是假的。

“少主在里边喝酒,聿阁主还是改天再来吧。”

聿歌听了反而更有兴致,也不理会他们二人,对闵书道:“你先回去吧。”而后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习风不曾拦是另有心思,而灵儿却是愣住了,炎儿哥哥只让自己防着习风,却没说半路杀出一人时自己是拦还是不拦。

习风只听里边聿歌吩咐道:“再送些酒过来。”

习风看着关紧的门,心头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这个念头让他有些兴奋又心痛,他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端了一壶酒上来,推门走了进去。

房中舒意脑中尚有清明,和聿歌两人无声对峙,气氛倒是古怪的很,习风将酒壶放在桌上,看着舒意还不忘关切两句,“少主还是少喝点,莫要伤了身子。”

聿歌将眼神落在他身上,习风也不再多说,在聿歌的注视下离开了。他给两人关好门,对灵儿道:“少主说想喝无忧城的花雕酒,偏偏这梦华楼没有,你去旁的地方看看,我在这里守着,莫要让少主等急了。”

灵儿可是承诺过绝对不离开一步的,可是如今这情形,反正房中还有一个男人,习风也不敢怎么样。

聿歌看着她一杯又一杯的喝酒,视自己如无物,将她手中的酒壶夺了过来,给自己斟上,一饮而尽。舒意气恼,“聿阁主这是做什么?不请自来?”

聿歌道:“听闻慕大小姐出门谈生意,如今怎么在这里喝起闷酒来了?你的生意呢?”

舒意嗤笑一声,“聿歌,你管那么宽干什么!”

聿歌喝着她的酒,言语上更是不饶人,“你就是在这里等到过年也等不来什么,那孙掌柜与我父亲是旧识,我开口他不得不给这个面子,你若是还想要这份生意便拿那块地来换。”

慕舒意放下酒杯,看着他道:“原来是你。”

聿歌酒量本就一般,不知是不是这房中太过温暖,酒气发散,他有些微醺,“本公子倒是也不想与你为难,是你非要与我作对。”

舒意脸色微红,觉得身上有些燥热,她扯了扯衣领,“与你作对?哪一次不是你先来惹我。”

她们二人就这般斗起嘴来,溯本逐源,说到最后开始吐槽起荣桓英来,“她确实啰嗦的很。”

聿歌脸颊微红,听了这话笑起来,“每次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一般。”

舒意笑了起来,“还不是你自己……刻薄……难缠……”

聿歌微恼,向她扑过去,如同孩童一般幼稚,“你说谁?”

舒意将他掀翻,手脚并用将他制住,居高临下看着他,眼前有些朦胧了,他的脸竟然变作了顾南意的脸,舒意一时自苦起来,“是你,真的是你,你又想通了吗?为什么,你想推开就推开,你想和好就和好……”

聿歌觉得房中似乎太过燥热,他脖颈处泛红,她说的话他也听不太懂,推她道:“扶我起来,我要出去……透透气……”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唇已被吻住,舒意有些微凉的手从他衣领中穿过,抚摸他的胸膛。

聿歌懵住,身上的衣带散乱,不多会儿衣衫离了身体,而后发生的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没有抗拒,还是……

舒意昏昏沉沉,茫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和顾南意大婚时的那天,他一身红袍坐在床前,对她笑的温柔,他和她洞房花烛,两相缱绻。

更新啦。恩,非常和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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