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刚走,荣桓英回头一惊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聿歌披着墨色斗篷立在她身后正冷冷地看着她。
荣桓英摸了摸心口,跳的也太快了吧,她顺了几口气,又忍不住想:也不知道刚才骂他心狠手毒他听见了没有?
荣桓英清了清嗓子,“聿歌大公子找我何事啊?”
聿歌瞥了她一眼,“跟我来!”而后旁若无人地在城主府里走动,
荣桓英在他身后忍不住挥拳,他定是知道母亲不在府里才过来,这城主府的人哪里敢拦他,简直比荣桓英这个少城主的派头还大。
正厅里,聿歌坐在主位,荣桓英不愿意坐下,道:“你找我有何事?”
“听闻你和慕舒意交情甚好,我要知道她府上的事!”
荣桓英以为自己听岔了,他聿歌回到城主府就为了找她说这事?
“你都已经知道我和她交情好,我又怎么能随便告诉你她的事呢!”
聿歌冷哼一声,“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闵书,把东西拿出来给她看看。”
闵书没好气地把手中账册丢给她,荣桓英接过来扒拉一番,差点结巴了,“这这这……我确实去那些画坊喝了酒,可我什么时候找男人作陪了?”
聿歌轻飘飘道:“荣桓城主家教甚严,若是看到这些,会不会打断你的腿啊!”
荣桓英指着聿歌道:“你居然栽赃陷害我,娘她不会相信的。”
聿歌皱眉,“荣桓英,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清白的人,你风流好色之名整个绝迹城谁人不知!”
荣桓英最近在荣桓城主面前表现极好,若是被她看到这些因为她阳奉阴违,怕是会被禁足三月,还要被罚去跪宗祠。
荣桓英心道:姐妹,对不住了。
“那你究竟要问我什么?”
“你自己说。”
我要说什么?荣桓英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
聿歌神色有些奇怪,“仇人。”
荣桓英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聿歌来,她确实是久经风月场之人,对这些男女之间的事再了解不过,聿歌提起舒意时的神态,看起来倒是十分……
她又联想到舒意说的话,若是聿歌心中对舒意没有什么,以他的骄傲即便是一时意乱情迷,醒来之后怕也是会直接找她的麻烦,又怎么会来自己这里旁敲侧击呢。
“我问你,她可是薄情寡义之人?”
薄情寡义?慕舒意?荣桓英笑了笑,“是啊是啊,她最薄情了,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勾了男儿心再狠狠地碾碎成泥。”
果然,聿歌脸色一黑,“狐朋狗友!”又觉得上当,“你故意的是不是?”
荣桓英笑嘻嘻道:“你都说我们是狐朋狗友,一丘之貉了,我荣桓英风流好色,她又怎么可能免俗呢!”
“少跟我扯谎。”
荣桓英突然正色道:“其实吧,我这位好友倒真是出淤泥而不染,虽然是这绝迹城男儿的梦里人,但一心只爱慕她的正君顾南意,痴心不改。只不过……”
聿歌听的认真,“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们二人和离了!”
聿歌愣住,蓦地站起身,“和离?”
“还是舒意自己拿了和离书来找我,只不过她说是顾南意铁了心要和她一别两宽。眼下这件事也不过我们三个人知道,顾南意还在慕府里住着,舒意呢也有心挽回。”荣桓英话还没有说完,聿歌便起身离开。荣桓英在他身后道:“要走啊?聿大公子,慢走不送了啊!”
聿歌坐上马车,脑子里却都是那句,“她们和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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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敬陵迟迟不回府,慕衾连问也不问,舒意满腹心事,慕衾叫住她,“城外云水阁有珍宝要拍卖,你替我去看看。到时候买下给你父亲送去,别说是我让你去的。”
舒意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母亲只是不擅表达,心中始终还是挂念着父亲的。
舒意不愿带那么多人惹人注目,便只拉上灵儿出城。
云水阁里十分热闹,今日乃是新的一年云水阁第一场竞拍,云水阁阁主放出不少风声出去,倒是吸引了不少人过来。舒意轻轻解开身上的斗篷,丢到灵儿怀里,寻了一处坐了下来。
这首先拿出来的宝物是一件金丝软甲,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不过那掌柜却笑道:“这件宝物刀枪不入,可作防身之用。云水阁一向童叟无欺,来人,上刀剑。”
舒意有些兴致缺缺,这些东西父亲恐怕并不感兴趣,她突然想起南意,若是南意的话,她不需多想便能找到他最想要的东西。
舒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听旁边的人不住加价,她循声望了过去,却见是一张古琴,舒意离得远看不真切,方才又没有听清楚,问灵儿道:“那是什么琴?”
灵儿挠了挠头,“好像是什么梁?”
“绕梁?”
灵儿道:“对对对,就是叫绕梁。”
原来是名琴绕梁,南意曾经提起过,若是送给他定然会喜欢的,舒意心中微热,听着堂中人报价已到五千两白银,舒意不欲跟这些人纠缠,直接道:“一万两白银。”
堂中顿时鸦雀无声,皆看了过来,有不少人还是认得舒意的,交头接耳,“这是绝迹城慕家的少主,怪不得这般挥金如土。”
“是啊,这一万两银子也不算小数目啊。”
云水阁的掌柜正要问还有没有人加价,阁中的小厮突然走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云水阁掌柜脸色有些尴尬,而后笑着道:“在下要跟各位赔个不是了,这绕梁被东家定下了,不愿再卖!”
底下的人不满道:“这是怎么回事?云水阁怎么能做这种回头的买卖,既然没想出售,又何必拿出来!”
“是啊,这不是耍人吗?”
舒意蹙眉道:“还请问掌柜,这琴究竟如何才肯卖?”
掌柜道:“既然这位小姐有心要这琴,在下便做个主,请这位小姐上楼与东家谈谈,说不定可以改变他的心意。”
灵儿道:“少主,咱们真的要上去。”
舒意又真的想要那琴,“不妨上去看看,到底在搞什么鬼!”
舒意被人引了上去,掌柜又安抚道:“东家说了,今日凡是拍的宝物的各位,都为大家减去一成的价格。”
没人会和钱过不去,方才的一点风波很快就平息了。
舒意推开房门,瞧见那人一身红衣立在房中,心中恼火,“又是你!”
聿歌转过身来,“我还没问你呢,这云水阁是我的产业,如今是你跑到了我的地盘上来。”
舒意转头就走,聿歌在她身后叫住她,“慕舒意,这琴你不要了吗?”
舒意头也不回,“我不觉得,聿阁主有心同我做生意。”
灵儿在云水阁门外等着,见舒意这么快便回来,“少主,那琴……”
舒意已经没了兴趣,“走吧。”
灵儿去找车夫,过了一会儿马车过来,舒意掀了帘子便要坐进去,里面已经有一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舒意压着怒气,道:“聿歌,你到底想怎样?”
聿歌轻轻抚过腿上平放着的那把琴,“这琴我不卖了,送给你,可好?”
舒意坐了进去,马车开动,舒意看着他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聿歌将琴装起来递过去,“本公子言出必行。”
舒意脸色一缓,“我不会白要你的琴,这琴我是要送人的,你开个价吧。”
聿歌皱眉道:“送人?”
舒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话语中的不快,看着那琴,脸上还带着笑意,“送给我的夫君的。”
聿歌脸色一青,“拿过来,这琴我不送也不卖了。”
舒意被他的反复激怒,“聿歌!”
舒意话音一落,便听见马车外灵儿惊呼一声,她扯开车帘,见灵儿竟然从马车上摔了下去,她正要喝止车夫,却见马车突然开的飞快,她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和聿歌对视一眼,将琴绑在身后,“跳!”
两人将车顶掀开,从马车上落了下来,只不过等她二人落地才发现周围竟然有人不断围了上来。
舒意环视一周,对聿歌道:“我们怕是遇到了劫匪。”
聿歌脸色一沉,“这些不怕死的竟敢来惹我。”
舒意和聿歌背对着彼此,却又靠在一起,聿歌从腰间抽出软剑,横眉冷对,那些劫匪倒有些不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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