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意识朦胧,浑身无力,身上却炽热难耐,仿佛有一团火从内里在烧灼,身边还有一人正在她身边望着她,舒意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人是谁,却徒劳无功,只有白色衣角在眼前晃过,像是顾南意惯穿的衣服。
舒意用尽力气抓住身边人的衣服,“南意……水……”舒意喃喃出声,身边人却无动于衷,“不,不是南意……你不是……你是谁……我好热……”
习风看着女子抓着自己的衣服,却还叫着顾南意的名字,为什么,他就无法坚决的做到底,习风心乱如麻,不管之前再怎么坚定不移,现在他还是有些退却,这就像一条不归路,落子无悔,他真的就这样走下去吗,就算明知道是棋子,明知道也许不会有好的下场。
习风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可过往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习风向前迈了一步,坐在榻上,冰凉的手慢慢抚上舒意纤长的脖颈,舒意得触这份凉意,情不自禁的偎了过来,双臂张开,勾住男人的脖子,“南意,南意?”
舒意的手沿着男人微微敞开的衣领滑了进去,头靠在男人肩上,鼻间喷出的热气增添几许暧昧。
习风扣住她后颈的手沿着她后背向下,停留在她腰间,摸到她腰间的暗扣,轻轻一碰,衣衫松解开来,习风平日里伺候舒意起居,对这些再清楚不过。
舒意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两人的身体是如何倒在床榻之上的。
习风吻向她,堵住她的嘴唇,不要说出这般的话语,可舒意却像是非要确认一般,梦呓般地念着顾南意的名字,习风咬紧牙,认命道:“我是,我是南意……”说完,再也不顾及,扯开了两人衣衫。
门外,顾南意紧紧抠住门沿,里边的任何言语他都听的一清二楚,炎儿气不过,当即就要冲进去,顾南意一手拦过,“别去……”,身体微晃,可态度坚决。
炎儿快要哭了一般,道:“公子,主子,你是气病了不成,明明听着习风在冒充你,却还是容忍他,眼下还未成事,我们进去还来得及。到时候奴才一定为您狠狠教训习风,怎么处置都行,可千万别苦了您自个儿啊!”
顾南意听着里边的暧昧声响,嘴角流出一丝血来,心头闷痛,“我自有打算,你不许再多嘴,不许再多嘴……”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炎儿听,还是自己在劝自己。
炎儿泪流满面,“公子!”炎儿扶着顾南意虚弱的身子去厢房,可顾南意却一步不动,执意要在门外。
炎儿再也不想顾忌,他只知道他家主子心里有多在意舒意,舒意也绝非本心要和习风同房,炎儿宁愿违背顾南意的命令,也要及时阻止。顾南意却没拦着,只说道:“你若是不听我的……我明日便同舒儿和离!”
炎儿步子顿住,看向顾南意,可顾南意却神情恍惚,面容悲哀,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心。
舒意的酒喝的并不多,可却不知是这酒的后劲太大,还是她酒量不济了,还能感受到宿醉后的头痛,男人光裸的胳膊搭在她腰间,她闭上眼靠在身后人的怀里,轻轻哼道:“怎么醒了也不叫我?”
身后的男人却没有回答,身体有些僵硬,圈在她腰间的手也慢慢垂下,舒意察觉出什么,慢慢转过身去,在看见习风的脸时呆住,脑子里一片空白,须臾又立刻坐起,扯过地上的衣衫,便往身上披。
习风见她动作虽迅速却慌乱无比,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下来,伸出手去欲要帮她,舒意却一把拍开,习风脸色难堪,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舒意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未曾觉得身体有燕好之后的感觉,可她自己知道,别人会相信吗?恐怕连鬼都不信,可这房间明明就是她和南意的,她现在不想听习风任何解释,她要知道的是这一夜顾南意去了哪,他究竟知不知道?
舒意匆匆忙忙穿好衣服,便往外走,拉开门的瞬间,习风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少主……”
而门前却是顾南意,发丝凌乱,容颜憔悴,浑身透着一股寒意,舒意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走近他,想要触碰他的手伸了过去又停在他手边,隔了一指的距离,“南意,我……”
顾南意却扯起嘴角笑了笑,只是脸早已冻得僵硬,“什么都别说了,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舒意拉住顾南意的手,看见他的这幅样子,心疼的眼泪止不住往外冒,“都是我的错,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昨夜喝醉了,醒来只觉得荒唐。”
顾南意还要安慰她道:“没关系,我会替你处理好的。不过眼下我有些累,这屋子又……我先去厢房里歇会,你……不要跟过来……”
顾南意艰难的挪动步子,不许任何人跟近,舒意伸向他的手绝望的垂下,最后还是追了过去。
炎儿怨恨地看向屋里的人,抬脚走了进去,习风正在穿衣,炎儿上前便一记耳光招呼过去,习风没有防备,生生挨了,脸上立刻留下红肿的印记。
习风摸了摸脸,冷笑一声,继续穿了衣服走出去,刚迈出门口,炎儿便裹了床上的被褥狠狠的砸在他身上,习风一个踉跄摔倒在台阶上,炎儿吐了口唾沫,道:“自甘下贱,忘恩负义!”
习风撑起身子站起,把被褥一脚踢开,“我忘恩负义又如何?你能奈我何?”说完便看也不看他,回了自己屋子。
炎儿气闷,又不敢把这件事闹大,只能不停地跺着他眼里的脏污,咒骂着习风。
舒意追着顾南意进了厢房,顾南意衣衫未脱便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舒意知道他肯定没有睡着。
“我让他走好不好,昨夜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你心里气我恼我,我宁愿你狠狠地责骂我,可你现在这样子才真正叫我担心。”舒意坐在床头,垂首道。
顾南意声音低沉,又有些没气力地道:“他既然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便做主替你收了他,从此以后,在这个院子里兄弟相称。”
舒意听他说这样的话,又气又苦,伏在他背上,“你何必再说这些,当初是我说给你的今生不会相负,更不会有别人,哪怕我没有碰他,可事到如今也是我自己没有做好,这样难堪的后果也不会让你来接受,我不奢求你片刻就能原谅我,但我只盼着你不要恨我太久……”
顾南意却只长长的叹息,不再说话。慕舒意就这样静静的拥着他,看他慢慢的睡去,眼下有着青色的阴影,嘴唇上起了水泡,慕舒意抚过他的脸,吻在他的眼角,有咸咸的味道。
舒意在心中默念着顾南意的名字,人却去找寻习风。寝房里,不见习风身影,床榻上的锦被已经焕然一新,炎儿正熏着艾草叶,见舒意进来也没给她好脸色。
“你这是在做什么?习风呢?”舒意问道。
炎儿凉凉道:“少主不是正看着炎儿做什么吗?这屋里污秽得很,正好拿艾叶来熏一熏。习风?奴才可不知道。”
炎儿平素里同舒意并不亲厚,可却在心里畏惧她,如今这般天不怕地不怕还是头一遭,也是为着顾南意受辱,强打出几分胆量来。
“在炎儿心里,习风什么都不是。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本分,不知道少主打算怎么处置?”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还有,今日之事绝对不能传到主君耳朵里,否则我饶不了你。”舒意故意撂下狠话,就是怕莫敬陵若是知晓,会对顾南意不利。
“不过一个买来的奴才,不知好歹……”炎儿还在骂着。
舒意却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盯着炎儿道:“你去给我办一件事。”炎儿不耐烦的附耳过去,听着舒意的话,脸色逐渐缓和。
习风在房里沐浴完,不禁想起昨夜的事,依着莫敬陵的安排,舒意昨夜的酒里早已放了无情水,那药正与他先前所服的锁情丸相反应,便是她查也查不出来,只会以为是自己意乱情迷。可即使这样,到最后她还是推开了他。
习风正系着衣带,便见炎儿气势汹汹而来,身后带着几个小厮。习风瞧了他们一眼,裹紧了外衫,慢慢道:“怎么,想拆了这里?”
炎儿却冷哼一声,将一个包袱丢进他怀里,“这里面的银子和银票够你这一辈子花的了,从现在开始你离开绝迹城,再也不许回来。”
后面的小厮都上前走了一步,就算他不听从也由不得他。包袱确实很重,压的他心都要沉下去。习风往地上一扔,“谁让你来的?你的主子吗?”
炎儿原本心里的不忍一下子都消散尽了,“你别忘了,他也是你的主子。当年你流落城中,被人发卖之时是主子他救了你,待你可曾有过一丝不妥,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蓄意挑拨主子和少主的夫妻情义。如今还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你的福分了。”
习风如果还念着这些,自然不会走到这一步,“我还是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当初救了我,现在还不是又要再发卖了我。不要把你家主子说的这么好,他做这些难道就不是逼人的手段吗?”
炎儿却只道:“恐怕你还不知道吧,这些可不是主子让我来做的,他还想替少主收了你,是少主根本就不稀罕你,让我来的,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如今她人正去了城主府,去找荣桓少城主要一纸禁令,来让主子安心。”
习风心寒如冰,他知道舒意对他毫无情意,但却没想到她会为了顾南意绝情到这个地步。要他此生再不能入绝迹城是吗?除非他死。
炎儿见习风脸色极差,一时心软起来,“以后出了城去,好好找个人过日子吧。”说着便弯腰帮习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袱。
炎儿刚弯下腰,便听见身后的小厮惊呼一声,下意识抬起头,只见习风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紧紧抵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炎儿被吓了一跳,“习风,你这是做什么?”习风用了用力,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你去,去把慕舒意找来。如果她不来的话,我宁可死在这个屋里也绝对不走。”
炎儿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慌乱,“你,你别乱动,我这就去叫……”几个小厮也吓得不敢再逼他,只看着炎儿飞快的跑了出去。
恰好舒意从城主府回来,炎儿扑到舒意马前,“少主……少主,习风他……”舒意勒住缰绳,皱着眉道:“何事?”
炎儿也是太慌张了,话也说不利索,“习风他要……他要寻死……非要”,炎儿话还没说完。
舒意面色不悦跳下马来,往内院而去。几个小厮见着舒意可算是找到了救星,“少主……”
舒意无暇他顾,看着习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舒意乃是常年习武之人,自然看的出来习风脖子里血虽然骇人,却都是皮外伤。
舒意坐在桌边,将手里的文书放下,对身后的小厮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恭敬的退了出去。“好了,现在没人了,把刀放下吧。”舒意故作轻松道。
习风这么做本就是为了引她前来,现在目的达成,将刀子移开,只是那血却染得手上都是。
“习风,昨晚的事情并非我本意,你我之间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其中细节我也不想再提,你也在慕府里待了三年,想必也知道我的性格,说过的话绝不反悔,这一纸禁令并非是要将你逼上绝路,而是想让你从新开始。这包袱里的钱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到如今,舒意早就不想知道昨夜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她要做的是要将这个大窟窿填补上。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