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纠缠

练了一日刀法的云镜,不高兴再做菜了。他在街口随手买了几个菜打包,又要了一壶女儿红,想着周瑶考完童试回来,两个人可以庆贺一番。

到了天黑,也没等到她回来。他练刀已经入了迷,简直和宗絮一样是个奇才加武痴。因此到了亥时,虽然疑惑,却想着也许今日考完试,周瑶去她父母那里了,也就一个人先歇下了。

第二日大清早,云镜就往城外去了。他到周家的时候,正遇上钱同在门首,同货郎买早点。见他只要个素菜包,就预感不好。

“你这狐媚子,来这作甚!阿瑶呢?”

钱同的话一出口,就见云镜肃容皱眉道:“她昨夜没有回来,我只当是在这处。”

想不到钱同听到周瑶未曾回来,只是嗤笑一声:“可去她买你的那些地方瞧瞧,瑶儿平日闲了就往那些地方去。”

从前的周瑶隔三差五,就是夜不归宿的。钱老爹并不担心,反倒有些窃喜,看来这狐媚子,也是被厌了的。

云镜这半月来,气质大变,他原就极为厌恶钱同的刻薄黑心。听周瑶没回来,连话都不愿同他多说,转身便自去想法子了。

钱同见这少年不再软弱可期,隐隐有股逼人的气势。他怔楞着看那人的背影,无端得觉得有些眼熟,却也想不起来。

云镜离开后,劲直上了马车,直奔内城。到家又看了,周瑶还是未归。他思索着钱同的话,却总觉得她不太会去那些烟花巷子。不过总是还不相熟,也许她考完试,突然想要去放松下呢?

想到这,他往北去找那卖房的江大娘。

老大娘听了他的疑惑,倒是笑着安抚:“周家丫头,定是考得不错。年轻人,去放松下,也不算大事。老身这就帮你寻几个人,叫他们去那些地方找找人。”

“多谢大娘了。”云镜客气地递上些碎银,江大娘先是推拒,后来也就收了。

因为男子不太方便去那烟花地,云镜也就回去等消息,自在家琢磨刀法,练些基本功。

有钱好办事,又是街坊邻居的,不过两个时辰,江大娘就亲自上门来了。

“哎呀,我着7、8个相帮的,可把东城那些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未曾寻着周丫头。”她语气也有些担心,急促道:“云小哥,我看你再去她亲友家看看。若再不见,莫怪老身不吉利。我看还是去报官稳妥。”

原来周瑶被那货郎麻翻后,马车里,一只修长的手掀开车帘。

绯衣青年接过周瑶,让她靠坐在自己怀中。

“驾!”车子快速地奔跑起来。

这是一个10平米不到的地牢。通往地面的,只有一个极为隐蔽的通气孔。

地牢中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还放了张泛霉的雕花大床。昏黄的烛火长燃,看不出时间。

雕花大床上,正是方才被迷倒的周瑶。

她微微睁开眼睛,只觉一阵阴气袭人,倒无半分暑气。身子还十分酸软无力,最后的记忆便是那粥碗落地的破碎声。

这是哪里?周瑶拖着疲惫的身子,想要摸索着去门边。只是走了两步,便一屁股坐倒在地。

她闭目细查身体状况,确认是蒙汗药一类的药剂,再歇上半个时辰,就会无事。

正坐地思量间,嘎吱一声,门从外打开了。她猛地看过去,外头似乎是昏暗的甬道,难不成自己在墓道里?

周瑶心下惴惴,等那人的身影完全被烛火照亮后,她抽搐着嘴角,暗道真是狗血。

来人身姿欣长,绯衣玉带,正是前些日子,来提亲的一号烂桃花—花大少爷。

花城蹲下身,笑道:“你还真去科考。我早打听了,像你这样不学无术的,还是早些放弃的好。”

说着话,便亲昵地要来扶她。

侧了侧身,躲开了他的搀扶,周瑶撑着力气,靠在了方桌边。

“花少爷,这般行径,是何意?”

“你不明白吗?本少爷看上你了,要招你入赘呢。”

他负了手在身后,见了喜欢的人,笑意吟吟。

“不敢,周某粗鄙,不堪良配。”

这么说着,周瑶还是眼神凉薄,十分不屑这种操作。

花城上前一步,俯首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说笑呢。本少爷怎舍得让阿瑶入赘,遭人闲话呢。”

见他靠近,周瑶厌恶地想要后退,却身子虚软。花城顺势一把将她扯入怀中,继续劝诱:“只要你点头,宅子我已经置办妥当,往后富贵安逸,就你我二人,好不好?”

她用力挣扎了两下,无果。计上心来,借着花城的搀扶,抬手捏住了他的下颌,轻佻道:“花少爷就这般急着,同在下春风一度,洞房花烛。嗯?”

尾音拖得长长的,极尽下流侮辱之能事。

可那花城只是微微红了脸,垂眸不言语。

周瑶心里暗翻一个白眼,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吓跑了这朵烂桃花再说。

她眼中流露出情/色,邪笑着,点了脚尖,作势就要吻上去。就看那花城睁大眼眸,似十分吃惊的样子。可令周瑶吐血的是,他明显犹豫了一番,忽而便露出温柔似水的笑。

她一时间大呼不妙,却也来不及后退了。那花少爷竟然主动献吻,扣着周瑶一阵缠绵。

“唔……唔……”她伸手推拒,无奈力弱。最后没有办法,狠下心咬了上去。

“啊!你怎么……”花城一抬手,摸到了唇边殷红的血珠,他脸色僵硬,直直地盯着周瑶。

“堂堂姑苏首富的公子,竟急不可耐地要献身于在下?”

这话说完,周瑶自己心中也大为不适。不过,也只能用这种话,快些了断才好。

受了大辱的青年,眼中含泪,显然已是哀极。

那泪含在眼中,将落未落。那日他被长姐陷于牢中,周瑶去而复返的模样永远刻在他心上。花城实在是太喜欢她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就偏纠缠这么个平民少女。

又想自己从小几时受过这般屈辱?花城的脸色由悲转怒。他阴晴没定的眼睑上挑着,那张滴着血珠的粉唇扯出一个突兀的冷笑。

他伸出手,抚了抚周瑶的脸。后者无力躲避,厌恶地皱眉。

“周瑶,再问你一次,可愿意娶我?”他收了泪,神色莫测。

她摇着头叹气,好言劝慰:“我劝你放弃,去找个良人。”

花城听了竟是一笑。周瑶警惕地后退,不知他又要发什么疯。

就见他提起桌上的茶壶,翻过一只紫砂杯子,往里注满了水。随后,扬手将茶壶往地上砸去。

“最后一杯水,谢你当日带我出囚牢。”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周瑶一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起身,关门离开了。

周瑶预感不妙,虚软着身子,就去敲门:“开门!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已经说了不成的,怎么就那么痴狂呢!”

没有人回应,只余半截红蜡,在桌前亮着。

也无力思考叫喊,她回到床上,一睡又是一个时辰。

等再起身的时候,身子差不多便复了原。她到桌边,将那杯水饮尽了。再看看还剩半指高的残烛,忽然心中大骇,明白过来。

最后一杯水?!

这疯子想做什么!她忽然想起,原作中,花城嫁给女主后,只是把家宅闹得鸡犬不宁,其实对她不是真心。难道,这人得不到,就要毁掉?方才自己用劲过猛,刺激了他。

该不会,她就要被活活渴死在此地吧?

心里掠过一阵寒意……

恰好这时候,蜡烛燃尽,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从江大娘处得了信,云镜送客,心里才真正着急起来。他不顾暑热,就这么站在大太阳下。一会儿看看门首,一会儿来回踱步。

来了一个锦衣佩刀的高个女子,是宗絮。。

“云弟,今日怎没来学刀?”宗絮得了他的授意,两人在外只以姐弟相称。

“师父。”少年喊了一声,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盯着石桌上的茶碗。

十五那天夜里,醉酒的场景忽然涌上心头。云镜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师父,我想请你去花府寻一个人。”

寻人追踪,本就是宗絮的强项。她一向只是敏寿公主府上的刀客,直到近来,公主被立为皇储,她凭本事,办了几桩大案,在指挥使的位子上立稳了脚跟。

入夜后,一个黑影飞过花府的黛瓦红墙。蒙着脸的宗絮,起落轻盈地埋伏在一处假山的暗处。这府第这般大,占地有二十余亩,从何找起?

若是平时办案,她只需暗自摸到事主的起居线,总能摸到些蛛丝马迹。可她却故意不想找回周瑶。一开始,远远地看到去学堂的这平民女子,宗絮就担心公主不会接受。她虽是武痴,却也是个极为心思细密的人物,她能感觉到,十皇子对那少女的在意。

不过费了盏茶功夫,宗絮便看准了花大少爷的住所。她隐在暗处,心中思量。若任凭他们在一起,往后定是一番磨难。

打定了主意,宗絮劫掠了花城身边的一等小厮,直接问他:“可有见过周瑶?”

那少年心虚,满口胡言。宗絮更是坐实了猜测,也不等他说话,把人打晕在地后,便依原路回家歇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她特意用水打湿了头发衣服,仍穿着夜行衣去见云镜。

“我在花府蛰伏了一夜,周小姐失踪一事,似乎与花城无关。”她面色淡定,毫不显露。

“师父辛苦了。”云镜见她身上浸湿,没有怀疑。

那里花府小厮醒后,忙跑去与大少爷报信。花城哼笑,吩咐了下去,知情的两个,五日内,都决不许再靠近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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