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偷袭

踢进门去,果然见是方才那个会武的仆妇。侯庭康自诩也算官家子弟,这两次见了周瑶,觊觎不已。他根本没把什么秀才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介平民,先抢了回去,自己小意温存,不信哪个女子会真的推拒。

“你这野小子,倒自投罗网来了。”

那仆妇性子爆裂,见了云镜,忆起在酒楼的纠葛,便飞身对着少年直扑过去。

“当心!”

周瑶刚提醒出声,就见云镜抽了门后的扫帚,几下翻身游走间,就将那妇扑打在了地上。动作之快,她都未及看清。

地上人就地一滚,爬到窗边,“你们等着!”见少年就要过来,那妇也识的清,飞身一跃,没入茫茫黑夜中。

穷寇莫追,云镜关了窗,退回来:“可有伤着了?”

“没。”周瑶努力往下缩了身子,又用布巾遮挡。可木桶低窄,堪堪只能遮到胸前。那细巧的锁骨,平直的圆肩,水珠四处滚落,直叫灯花也羞得摇曳暗淡。

云镜红了脸,寻了剪子,要去拔那灯芯。

“没事的,不用拨了,我马上就好了。”

见他还不出去,周瑶语气有些急了。

少年又回身,去拾捡矮凳上的铜壶:“水凉了吧,加些热水。”

一见他拿了铜壶,周瑶就想起初见时,被他烫过的惨痛经历。

看他已经开始往木桶里倒热水,她一时慌乱起来:“你你你…小心些…”

“放心。”他倒两注,就停下,伸手搅匀了,再接着重复,直到水温合适。

这下子,周瑶倒不怕被烫着了。她只是缩紧了身子,也不知被看去了多少。心里哀叹,若是21世纪,这种时候,她早就破口大骂:“你个流氓,滚滚滚。”了。

可这女尊文里,现下,不管何人见了,都只当她在占便宜呢。想起上次拒绝花城,他那被轻视侮辱的神情,周瑶便一阵叫苦。

她这纠结羞涩的模样,着实生动得紧。加之云镜今夜在南楼也喝了不少酒,一时间心旌神摇。

“阿瑶,你是不是决意不要我了?”想着前日她的话,云镜放了铜壶,心口一酸,竟红了眼眶。

见周瑶低头不语,少年忽然下定了决心似地,解了衣带,三两下就褪去了衣物。

“喂喂喂……”这可把周瑶骇得心胆俱裂,忙闭上眼睛,非礼勿视。

木桶狭小,水波晃荡。少年一脚跨进桶中,贴上了她的身子。

酒气如兰,热水氤氲。佳人玉骨,两厢贴合。

周瑶心里大骂,强自稳住精神。被他赤/身裸/体抱在怀中,也不推拒,也不迎合。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住颤音,开口说出那无情的话语:“不过是初见时的错误,又何必痴狂到这般地步。云哥,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也不想…”

话说了一半,那怀抱竟是又紧上两分。顺着脸颊,似乎有水珠低落。

周瑶知道那不是清水,心中也难受,只忍着不去相望。又屏着气严肃地说道:“你就是日日献身,我也不会动情。”

感受到抱着自己的手松了一分,脸颊上的水珠成串划过,她皱眉一不做二不休:“你看不出来吗?我断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货!”

话音刚落,水花飞腾。她的脖子被人一把掐住,力道虽不大,却挣脱不得。她被迫睁开眼睛和少年对视。

“你你你…到底要干嘛,算我对不起你还不行吗?!”

看清了云镜受伤悲切的泪眼,那神色真的是凄苦至极。周瑶转开眼,心中震动。此情此景,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可还不等她深想,那手指间的气力开始变大,呼吸渐渐受到了阻滞。

她惊恐地回去再看,就见少年神色凄苦间,夹杂了一丝疯狂扭曲。

云镜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皇姐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帝,按他眼下的处境,别说杀一个平民,就是同学士阁臣有了龃龉牵扯,那倒霉的也绝对是他人。

眼前这个人,趁他落难时,强要了身子,毁他清白。而后又像换了个人似的,体贴温存,视他若家人般爱护。她笑起来那么天真明媚,读起书来,又是比老学究还要严肃认真的样子。

从夏至秋,就这么短短数月,周瑶不知道自己只是寻常相待,他却已经沉沦其中。

爱一个人怎会这般苦。

他五内纠结,手上不觉更是收拢。想到过往,痛极了,竟还扯了嘴角,梨涡隐现。

可这笑杀机汹涌,眼底冰冷。

周瑶奋力挣扎,怎么也拍不开他的手。一时骇得泪水直落,从那双深刻的大眼睛里,一串串滴落在云镜的手上,烫得他心乱。

“云哥!是我…我对…对不住你。你…你别…”她软声哀求,语音崩溃。

咳咳咳……空气瞬间回到肺里,周瑶大口呼吸着,脸憋得通红。

“周瑶,‘始乱终弃’四字,你委实当的起。”

待她咳完回过神来,少年长身玉立,已经跨出了木桶外。

连月习武养就的劲瘦身段,肩胛两片蝴蝶骨,有日渐丰厚的肌肉覆于其上。水珠如线般从肩膀坠落,沿着脊柱,滑到腰窝,又没入丘壑。

他也不遮掩,背着身子,看不清神情。

周瑶抚着自己的脖子,扒在木桶边沿,纠结着措辞。

“歇了吧。”云镜克制着情绪,也不擦干,披了衣服,就向外走去。

门关上的瞬间,趴在桶边的周瑶长出一口气。她竖了耳朵,听得外头脚步声响了三两下,接着又是屋门被关上的声响。

水已经不热,她立时爬了出来,也不擦干穿衣。先是将窗子上了扣,又踮着脚快步到门边,轻手轻脚横了门栓。

做完这一切,她酒也醒了大半,一屁股坐倒在换下来的衣服上。被麻醉的神经,脆弱着心智。周瑶想着一肚子烂账,抱着臂缩在凉冷的青砖地上。

忆起前世作米虫,每天遛遛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安稳日子。再对比穿进这虐文后,这数月来的遭遇。

“这都T/M的是些什么人间疾苦……”她自嘲地想要扯个苦笑,不成想,泪珠儿争抢着涌出眼眶,怎么也止不住。

她也就忍着声,痛哭了盏茶功夫。而后一抹脸,利落地撑起身子,擦干穿衣。又喝了口温水,向虚空拜了拜,揉揉脸钻进被窝,一刻之内,就沉沉睡去了。

天还未亮,周瑶伸了个懒腰去开门。正撞见少年在内院练功,他也不避讳,手持木杆子,几个翻飞,翩若游龙。劈砍挑刺,几个动作完成得极为漂亮。

“这么早啊。”周瑶讪笑着去打水净面。

云镜收势,立如松柏,侧首撇了她一眼。

这一眼中的冷淡肃杀让周瑶呼吸一滞,也不再笑,拿了书本笔墨就强作镇定地往外走去。

推开内院的轻便木门,东方一线鱼肚。如九天玄女泼洒般,金黄色的银杏叶漱漱得飞舞起来,盖满天地。

周瑶踏着这满院秋意,快出门前,就听少年闷声喊道:“回来吃夜饭。”

“唉!晓得啦。”她脖子一缩,快速应了声,便关门往学堂去了。

后头连着数日,云镜都做了饭菜,等着周瑶回去同吃。那□□迫之后,少年沉默了许多,两个也就这么表面上相安无事地到了十月十八。

这日是姑苏巨富花府嫁公子,大清早的花二小姐就着人驾了马车候在了周家门外。

“其实我一个人去也行的。”

周瑶简单梳洗了番,素面朝天,只穿了寻常去学堂的衣服。她见云镜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端端正正盘了个发髻,上坠天青色布带。又特意穿了那件新做的鸦青色的锦缎薄棉袄。

“自然是与你同去。”

抚平了衣袖,少年长身玉立,眉间温润,这般气质清贵,显见的不是寻常人家公子。他关好内院门房,就来牵周瑶的手,她挣脱了两下,未果。

“云哥,还是不要这般牵着吧,外人面前,会毁你清誉的。”

她低声含蓄地劝道。

谁知云镜倒没有恼,反倒是俏皮一笑,“既这般喊我,那哥哥牵着妹子,又哪里防事的了。”梨涡乍现,那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让周瑶避开了眼,不敢去看。

来迎他们的正是玉栏,上了马车,两厢里说了些闲话。周瑶又问了问小姐的病势。

“今日府上可是忙坏了,不知来了多少人物呢。待会儿若碰巧小姐空了,还要劳烦周大夫作宾客的诊诊脉呢。”

玉栏不过才十二三岁,说话却客气有礼,自有种大人的可靠。周瑶除了第一次见他,那时为了花小姐病重,他哭泣慌乱。现今几次来往,便越发觉得这孩子气质沉稳,细看去,那容貌也是清俊的很。

“不敢不敢,原就该再去复诊。只为的府上没来相请,我才没去唐突。”

今日春晖楼门外施粥,全是花府的人力靡费,来了好多穷苦人家,老人孩子地在那排队。街面上十人里倒有七八个在说这婚事,嘈杂喧闹,隐约只听个“低嫁”,“金陵”的字眼。愈往花府去,那十里红妆的排场就慢慢显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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