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恺薇那架势似乎还想再来一刀，只是理智和道德让她迟迟握着刀没落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的东西江明叙读懂了。她恨他了。

嘴边的一句为什么，问不出口。

需要问吗。

他折断她的羽翼，施以打压，让她依赖他，达成自己的目的。他想结婚，对象必须是张恺薇。第一次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难道没察觉出她的不愿意？

他卑劣，恶毒，以爱之名行恶。

他罪该万死。

张恺薇扔掉刀，缩回床上。以一种极为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双臂抱住自己，冷眼看着江明叙。

血越留越多，他为什么不疼呢？

两人对视，谁都不甘示落。

江明叙从兜里掏出烟，点上。吸了几口，理智回笼。可他依旧什么都不做，只静静抽着。

他想，不如死掉算了。在这种状态下死，张恺薇会不会一辈子都忘不掉他？

可他妈总觉得要是就这样死张恺薇会立马忘了他。他在她眼里已经是大恶人了，大概只能落得个死得其所。

死他妈其所，他还要缠她一辈子呢。

叼着烟，他向她招手，“过来给我包扎。”

张恺薇罔若未闻。

他只能再重复一遍，“我要是真死了江家得把你送进去，你爸妈怎么办?”

这招奏效，张恺薇再不情愿也只能替他止住血。

百分百是报复，哪有人止血是把布抠到肉里。江明叙被她这一顿操作疼得大汗淋漓，却也只能憋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样止血才管用。”张恺薇表情淡淡，“你不去医院吗？”

“跟你聊完再去。”

江明叙硬撑着，疼钻进骨头里，说话都虚弱了不少。可他还在嘴贱：“我看你跟魏书程也成不了，他也不懂你。他这种心思都扑在事业上的男人，你根本就把控不了。你不是大学甩过他吗，和你在一起八成是报复你。男人都这样，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鸟？我跟你说，大学的时候我经常看到他跟一个女生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后来那女生出国了，估计也是甩他。就他这种重度强迫症，没人受得了。”

张恺薇：“......”

她真后悔没给江明叙再来一刀，堵上他的嘴！

“我劝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会很惨。”

张恺薇没忍住，呛他：“会有跟你在一起惨？”

江明叙神色变了变，脸皮却又无比厚，脑子一转，立马出了一套补偿方案，“那我给你成立一家公司，三千万启动资金，任你做什么都行，亏了算我的。给别人打工不如自己做老板，你要是想玩，我有的是法子。”

“闭嘴吧！收起你公子哥那一套，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不学无术。”

“我不学无术？跟你比绰绰有余好吧。咱俩不是一个大学？谁不是靠本事考进去的。我大学绩点还比你高呢。上班那点事，我只是花费了百分之二十的精力和时间，比不过魏书程？笑话。”

“对啊，你就是比不过，没本事。吃的喝的全靠家里，你敢脱离家里吗？大概不到一个月就饿死了。”

“为什么要脱离？我能拥有这一切都是我的本事，投胎的时候比别人跑得快。只有你们这种穷人才会对努力奋斗嚷嚷叫，结果还不是住你那几十平的小公寓，不觉得憋屈吗？住的那几天我都难受死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死？对啊，我们就是穷人。可我们有理想有目标，不虚度时间。我们很快乐。”

“你有狗屁的理想，大学那几年怎么不见你有理想？其实你也厌倦了精英论调吧，不然大学会跟着我混日子？扯什么犊子，你还高尚起来了。那你的理想是什么？我听听多宏大？”

见张恺薇半天不说话，江明叙觉得自己胜利了。七年，他能不懂她？就算他懂又怎样，难道非得剖开事实辩个明白，你奋斗一辈子都不如我给你的一张卡。

他没有维护张恺薇的自尊？不贴心？谁不想过好日子，好衣服穿起来，好包背起来，别人夸她的时候她不开心？还开心，苦哈哈的加班能开心地起来吗？没见她在工作的时候笑啊。耷拉着一张脸，欠她二五百万一样。

谈理想？没钱就别谈，扯犊子呢。

“你是真不懂。”张恺薇说。

得，白谈。

“你们穷，你们人多，你们有理行了吧。”

江明叙刚一激动都忘了疼，现在静下来疼得手指要夹不住烟，整个胳膊都疼得没知觉了。

他看着张恺薇的侧脸。想摸摸她，却抬不起手臂。

“你想出去吗？”他问她。

“你问什么废话呢？”

“那你跟魏书程分手好不好？”

“那你死好不好？”

“我认真的。”

“我也没开玩笑。”

顿了几秒，江明叙又说：“不分手也行，我们也在一起。多我一个不多，保证比以前听话，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你能不能去治病？”张恺薇真要烦透了。江明叙油盐不进，完全活在自己的一套逻辑理论里。要聊天，又不好好聊。烦死了！

“对了，你去英国呆一年是吗？不然我申个硕，咱俩一起努力奋斗。你不是想学习了吗，我陪你。换一种活法嘛，你想怎样就怎样。”

“滚。”

“你答应我，行吗？”

“不行。”

“唉，我有点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