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立香的侦察

“丞相大人吗,无论作为敌人还是战友,都是很可靠的人啊。”健硕的武士、数千年之前曾以人类之姿与太公望并肩战斗的武成王如此评价道。

“我知道啦,但是有些奇怪呢。作为‘战友’,可靠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对待‘敌人’,一般会用‘狡猾’‘可恶’‘难缠’之类的形容吧?”立香有些不解。

“不,即使是敌人,也会有不同的类型,”黄飞虎耐心地解释道,“像张奎和高兰英夫妻,他们和驻守在殷商的众多将士一样,不过是主君驱策的下属,如果可以,我们也许不必在战场上相见;而妲己则是万恶之源,此世最大的邪恶,是无论从在下自己还是天下人的角度出发都应当诛杀的恶兽,是可怕的敌人,更是不惜一切代价都会尽全力绞杀的敌人。”

“但是,在下归顺周朝之前面对的、作为敌人的丞相,和以上两者都不同,是那种‘即使战胜对方也不会对其造成挫败’的人,那并非因为他‘不在乎胜败’或‘不会失败’,而是因为,他所在的战场从一开始就和在下不一样。这种感觉在得知封神计划后更加强烈了,或许,作为‘封神’执行者的丞相,对他而言,敌人始终只有妲己一人吧。正因如此,反而完全不用担心对方会使用什么旁门左道了。”

“现实也是如此,即使在下不幸在渑池战死,并且,在此之前、在此之后,许多同伴都牺牲在了与妲己战斗的路上,丞相却始终不曾退却或犹豫,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将牺牲者的魂魄予以封神,并最终带领讨伐军击败了妲己和纣王。以至于在下偶尔也会怀疑,即使在下当初没有归顺周朝,也许丞相依旧能率领大家完成使命吧,毕竟,他永远是最可靠的啊。”

“太公望原来还有这样的过往啊,他平时明明看着挺不着调的……”不是很了解中国历史的立香表示学到了很多,也不忘记鼓励黄飞虎,“别妄自菲薄啊,黄飞虎是周朝阵营里的前锋、将军、大英雄,没有你们的参与,周朝没有办法那么快打败纣王。”

“是的,作为武成王的黄飞虎和太师闻仲并称为商王朝的左膀右臂,您不仅毅然决定离开纣王,而且带领全家帮助周王朝,不论是作为守护殷商的武成王还是作为辅佐西周的黄飞虎将军,您一直都是决定局势的重要力量。”已经迅速了解完中国上古历史的玛修如此解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未能追随丞相到最后一刻,一直是在下最大的遗憾,”黄飞虎释然地笑了,“正因如此,能够在迦勒底遇到主君和丞相,简直令在下回到了当初的战场上,唔,如果天化他们有一天能够来到这里,肯定会是一样的想法吧。”

“即使来到迦勒底,也希望能够继续战斗下去吗?”

“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战斗狂,”黄飞虎大笑着否认了,随后露出了常见的坚毅表情,“但是身为武人,战斗——无论是为了公理、正义或是主君,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因此,在下才无比庆幸能够遇到您。”

“黄飞虎将军这边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啦,可惜不知道太岁星君又去哪里晒太阳了,唉,迦勒底的中国人还是有点少啊,”立香有些遗憾,“好想再多了解一些封神故事!”

“前辈不必担心,既然已经缔结了缘分,未来一定能够遇到的。”

“嗯嗯,那接下来去哪里呢?比较了解太公望、甚至在他生前就有过接触的人?”立香几乎立刻想到了某只狐狸。

“但是,玉藻前小姐已经否认了自己和妲己的关系,相比之下,还是两位高扬斯卡娅小姐更合适一些吧,尤其是光之高扬斯卡娅小姐。”

“嗯,好!出发!”

“哎呀哎呀,御主怎么有空过来了呢,难道您也对这充满和平的氛围感到厌倦了吗?”妖娆艳丽的玉藻系美女——光之高扬斯卡娅小姐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枪支。

“高扬斯卡娅,在这里就不要总是想着贩卖军火了嘛~”

“这是什么话,身为兵器的神灵,虽然是为了向您报恩,但也没有丝毫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哦?”光之高扬斯卡娅的表情有些不满,“但是,最近的季报显示,迦勒底市场进入衰退期了呢,没有值得扫荡的敌人就没有市场,真是令人恼火。”

“我们似乎发现了其中的原因。”

“哦?”宛如商业经理嗅到了机会的味道,光之高扬斯卡娅换上了饶有趣味的表情,“难道是出现了新的商业对手?还是另有市场版图尚待开拓?”

“是你的老熟人哟。”

“Limbo?还是村正?如果是Limbo先生的话,这边建议您直接退货哦,我这里还有超!级!多!的武器可供选择。”

“不,”立香笑眯眯地给出了正确答案,“是太公望。”

“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光之高扬斯卡娅的脸上有瞬间的震惊,不愧是干练的商业精英,她立刻调整好了表情,“真是个爆炸新闻。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确实是对手,但上一场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了吧。”

“我们也是在怀疑中啦,所以希望你这位专业人士能够提供帮助。”

“哎哟,御主这可算是选对人啦,虽然咨询服务也是需要收费的,不过是御主的话可以获得一次免费试用机会哦~那么,请把您的疑问和委托统统告诉我吧,NFF会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立香说出了当下迦勒底可能面临的特异点,并郑重地询问光之高扬斯卡娅对太公望的看法。

“虽然自称为狐狸,但我并不是那一位哦。什么封神计划、纣王、商周大战之类的,虽然听起来很令人激动,但是很遗憾,身为异世界的玉藻前,就连玉藻前大人都感到模糊的记忆片段,我当然更没有印象了。”

“欸——”立香有些失望,她当然知道光之高扬斯卡娅并非妲己本人,然而,相较于主动舍弃尾巴、一心希望成为贤妻的玉藻前,两位高扬斯卡娅无疑拥有更接近妲己的性格与外表。

“啊啊,身为NFF服务提供者,我可不希望看到御主露出这仿佛看到心爱货物售罄的遗憾表情。您的猜想是正确的,在讨厌人类、赏玩罪恶这一点上,我与原型是一致的。在人类的诸多恶行之中,没有哪一种比战争更罪恶。在罪恶的诸多行为中,没有哪一种比杀戮更极致。这一点,是我身为‘人类创造出来的杀伤道具’的自觉。”

“至于太公望先生,虽然他很无礼地将我与其他人搞混,但是在杀戮这一点上,我承认他是与我针锋相对的对手。呵呵,听着可能有些讽刺吧,猎兽专家、结束战争的贤人,这样的人,其实也是个被创造出来的兵器。但是……身为兵器却拥有人的感情,并且将这份纯粹的感情送予敌人,啊啊,令人无法忍受,这就是你们人类最令人讨厌的地方啊。”

“虽然这么说,但是,光之高扬斯卡娅最喜欢的不就是人类的自作自受嘛?迄今为止,这一点也只有人类能够提供吧。”相处时间久了,立香的胆子大了不少,和人类恶谈笑风生不在话下,有时还能呛几句。

“哎哟,御主也学会讨价还价了呢,很好,发现需求然后提供服务,这可是成为成功商人的第一步。说不定假以时日,您也会成为我的商业对手了哟。”

“嘿嘿,现在还是得仰仗你嘛,那么,我就下单啦~”

“前辈真厉害,光之高扬斯卡娅小姐立刻恢复了干劲呢!这样的话,我们还需要去找暗之高扬斯卡娅小姐吗?总觉得她对太公望先生的仇恨值比较高,这样下去,不会引发冲突嘛?”离开光之高扬斯卡娅的房间,立香与玛修开始商议下一步计划。

“没关系,暗之高扬斯卡娅很喜欢人类,身为神灵的她还是挺平和的,再说了,就算她发飙,还有玛修呀。”

“说的也是,前辈!我会保护你的。”

“我的神官,怎么?要为我献上新的贡品吗?”

“我确实带了礼物来哟,不过,”虽然上一刻还在豪言壮语,此时的立香还是忍不住往玛修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我们过来是想要了解一些事情的,关于太公望。”

原本悠哉的野性美女兼神明的表情立刻狰狞起来,片刻之后恢复了原样。“那个男人?神官是最近过于悠闲所以神志不清了吗?即使是神明,也有不可以饶恕的对象哦。”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触怒你的意思。恰恰相反,这次我可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呵呵,身为人类的神官,竟然要抛弃自己一贯的身份与立场吗?那个男人确实足够资格当我的敌人,但这副模样的我是身为雷天日光·火皇野比卖神的自然神灵,私人恩怨可不会轻易扰乱女神的公正。”

“虽然如此,但您没有感受到吗?还是说,难道您没有发现,近三个月以来,虽然太公望在迦勒底中越发活跃,但您是不是从来没有感受到他的味道?”

“嗯?你的意思是……”

“您不是一直希望有机会能够与他对决,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女神大人要不要考虑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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