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苏兮月拉着春兰问了老半天也没问出个结果,最终这件事的进展依旧停留在“云岫”和“大财主”这两个关键词上。
她问过系统,这件事有关的记忆没有缺失,也就是说她所知道的内容也是原主所知道的,那么春兰作为她的贴身丫鬟不知道更多的情况也就情有可原了。
一直到临睡前她都还在想,如果按照现代的情况带入二人的角色,那无疑就是一个当红女明星和一个金主爸爸,而她的歌舞坊就是个比较有名气的经纪公司,能把当家花旦逼走得是个什么样的大事呢?
公司压榨?分成问题?老板突然抽风?还是金主的压迫?
可能的原因列出来后,苏兮月一一排除了前几项,首先她印象中月姝坊先前堪称佛系,云岫能出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足够努力,苏兮月只是在恰当的时候推了她一把;其次她们也不存在分成问题,姑娘们签了卖身契后就是月姝坊的人了,分成规则从没改过,向来是有能者多得;再者,老板除了被她“夺舍”之后略有些激进外,暂时没抽风过。
那就只剩金主了,就她能想到的来说,无外乎强取豪夺、拿钱羞辱之类的原因,可她现在又没办法直接接触到那几个跑路的大财主来调查具体原因。
搞了半天最后还是得先恢复之前的营收,不然从哪儿接触财大气粗的金主爸爸?
最终得出这么个结论,苏兮月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睡过去前还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番系统强制让她推进任务却又不给条件的神操作。
再一睁眼已是第一期表演的最后一天,有了前两天的经验,无论是苏兮月还是要登台的姑娘们都不再紧张,按部就班地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
苏兮月只在早上来看了看场子便又回到了后院的排练厅,根据后三组剩余姑娘的情况又分了四个小组出来,两两结合分别负责第二期和第三期的表演,故事也选用了经典中的经典:白蛇传和牛郎织女。
趁着姑娘们自行练习的时间,苏兮月到她的小桌案前把第三批宣传稿写了出来。
与前两次纯文案自吹自擂式的宣传不同,这次她打算做一个小册子出来。
月姝坊每一期的表演限时三天、限次六场,粗略估计着场子一次能容纳两百人左右,就算每场都没有重复来观看的人,那六场结束也才一千多人看过,偌大一个京城绝不止这么点常住人口,而且就前两天的情况来看,多的是人因为来晚了而无缘入内观看。
没能观演的观众若是两手空荡荡地失望而归,下次还会不会有兴趣来凑这个热闹就不一定了,苏兮月不能简单放弃这些潜在顾客,第一次丢掉一批,那后续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客人流失,她必须让这些跑空了的人得到一些实质性的补偿。
于是她决定在每期表演最后一天的下午场开场前后,在月姝坊门口发放关于本期歌舞背景故事的小册子,数量也不多,准备个三五十份即可,同时再在公告栏醒目的位置张贴一份。
这样一来,拿到册子的人可以自行阅读,没拿到的也可以去公告栏看。
物以稀为贵这点在此非常适用,限量的东西总是或多或少地会引起大家的好奇,拿到册子的人无形中也会成为一个行走的宣传物,而剩下的人只要对此产生了兴趣,那她的宣传目的就达到了,顺便还节约了一部分成本。
苏兮月写完第一版后觉得有些太大白话了,又找系统兑换了个文言技能,对白话版本润色了一番方才叫人拿去誊抄,最终做出来效果她甚是满意,硬壳册子拿在手里很有质感,显得其中那仅有的两三页纸都不单薄了。
苏兮月对下午发完后的即时效果还是比较认可的,新奇的东西总能抓住人眼球,一时之前月姝坊门外的人险些要多过门内。
待她回到训练厅复盘时想道,这样的手段不能只用一次,不然效果只会停留在当下,至少在她计划的免费期内都要继续下去,要尽可能做到大范围传播。
想到这里苏兮月就感到头疼,她一边要养着坊里将近一百口人,一边还要管月姝坊恢复运营的各项开支,本就费时又费脑,再加上她现在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一整个纯纯倒贴的状态,让她更头疼了。
照现在花钱如流水的状态来看,如果不尽快把近期的花销理清楚、合理安排每月用度,往后可能不知道哪天突然就把手里的钱花完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苏兮月立刻行动了起来,拿起笔把近期的各项开销列了个清清楚楚,又重算了她手里目前剩下的银钱数目,先把家底摸了透。
这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直到穿越前她已经接手了后援会四年有余,这期间大大小小的账目她多少都参与整理或者审核过,因此她虽不像会计一样专业,但已有经验足够让她把一个歌舞坊的账盘明白了。
正当她即将算完正埋头苦干时,余光瞥到一人立在了她跟前,她头也不抬地说道:“直接说事。”
眼前之人却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蹲在了她案前,与她保持高度持平后道:“时候差不多了,请您亲自过目一下二期的歌舞。”
苏兮月仍在低头敲着算盘,眼下的条件不允许她直接打草稿笔算,若是被人瞧见就不好解释了,无奈她只能捡起很久之前学过的算盘慢慢算,可这速度着实堪忧,到了这个点她难免有些烦躁,简短而急促地回了一句“等我算完”,便没了下文。
简七不止何时绕到了苏兮月身旁,突然指着一处小声道:“此处有误,应是这个数。”
苏兮月做事极其专注,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她一抖,险些把笔扔了出去。
她顺着简七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又看了看他比划出的数字,在心里迅速把这处重算了一遍,发现果真如他所说,遂提笔把这处错误更正了,先前被打扰的火气也在此刻消了下去。
眼瞅着有个人工计算器在跟前,秉着不用白不用的想法,苏兮月拉着简七把之后的数挨个重算了一遍,直到算完也才花了一刻钟不到。
苏兮月把笔一撂,拉回刚刚的话题,道:“好了,让二期的来一遍吧,你也提前捡重点跟我说说。”
简七得令后立马招呼着其中一组先来展示,他则继续蹲在苏兮月身旁,跟着舞蹈进度随时为她讲解。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简七估摸着苏兮月不会让姑娘们加班,干脆也只让她们跳了这次编舞中最出彩的部分,其他不重要的部分由他口述给苏兮月听。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苏兮月对他的做法十分认可,仅针对个别地方提了些意见,又着重交代大家明天二期首演不能出差错后,便放姑娘们回去休息了。
众人离开后苏兮月收拾了刚理出来的账单也打算离开,转身时她注意到此刻仍旧停留在她身边的简七,疑惑道:“还有事吗?”
简七点头道:“嗯,还想跟您聊聊后期的事。”
苏兮月看了一眼周围,拿起东西边走边说:“换个地方说。”
简七跟着苏兮月回到了她的小院,苏兮月一进书房就把门关了个严实,坐下后说道:“这事暂时要保密,就在这儿说吧。”
简七站在她面前,低头垂眸道:“先前您并没有跟我说过有关后期歌舞的细节,我只能斗胆推测了一番,您先听听看是否和您所想一致。”
“前期您选的均是民间流传较广、且有一定知名度的本子,整出歌舞的时间也不算长,大约是为了让目前的观众易于接受,可后期我猜您应该会选择更宏大的故事进行改编,不仅会着重注意整体的高雅,也会花尽心思处理各处细节。”
苏兮月闻言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他继续。
简七顿了顿,接道:“先从形式上来看,这出歌舞必然不会再是一个上午便能演完的,少说也要两天,分成四幕来演,如果更长的话就会是三天六幕。再说内容,民间故事的体量一般是不足以支撑这么庞大的演出的,您可能的选择……简七斗胆认为会是上面。”
说着,他伸出手指了指天。
苏兮月看了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心想还好把人拉过来了,不然被人听到的话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这一顿倒是把简七吓了一跳,没等到回答后面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苏兮月起身走到他面前,勾手让他附耳过来,小声道:“聪明人,猜了个**不离十。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便再交代你一件事,趁这段时间打听打听坊间流传的有哪些秘闻,哪些是丑闻,哪些又是被人们歌颂的,越详细越好。”
说罢苏兮月退了回去,最后交代道:“缺钱打点关系的话直接找我来拿,我要看结果,过程怎么样我不管。”
片刻后简七推门而出,离开时恰好与春兰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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