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比赛结束了，顾兰旌从通道处跑出来，和西谷快乐击掌：“西谷前辈干得好！”

机器狗跟在她后面摇头摆尾，兰在清水身侧做了个手势，两只机器狗围着她的右手跑圈，依次从她的手臂上空越过。杂耍比完了，兰俯身谢幕，姿态优雅。

“好帅！”

“及川前——兰桑！”

看台上女孩们的尖叫发生了神奇的拐弯。

兰抬头一看，是之前合照过的几个女孩。她笑起来，冲她们挥挥手。

一旁的西谷和田中眼神敬畏；赛场上的及川彻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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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挤挤挨挨地坐在看台上，兰使劲揉搓着橘子脑袋：“今天的发球还有接球还是完全不像样啊！我看到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了。”

要不是西谷前辈是大心脏，赛场上发挥神勇，加上旭前辈不屈不挠的拼搏精神，失掉这一球搞不好会把比赛的局势打崩掉。

比赛的每一刻都是瞬息万变，有时候对手的失误会被解读为己方的运气，要是连续得分，整个队伍的气势和专注度就会指数比例上升，比赛就会让兰觉得异常焦心。

啊，所以说顾兰旌真的特别讨厌这种完全不具有确定性的东西。虽然大家的拼劲特别特别让人赞赏，但她本人真的真的不喜欢打比赛。

被她揉得东倒西歪的日向告饶道：“啊啊啊啊对不起，我回去就加练。”

身着黑色武服的少女视线看向对内二传的后脑勺，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像传球和发球，短时间内无法获得快速经验。翔阳想要超过影山还差一百年——呃有点久了，十年没有，四五年总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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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对战伊达工业的时候，兰还笑得出来的话，乌野和青叶城西的对战就让她完全轻松不起来了。

今天顾兰旌换了副装扮，身着白色暗花绸半袖褙子并真丝重绉雀蓝破裙，一头秘银长发绾成双环望仙髻，簪以玉梳、绢花，白皙的脖颈上戴着珍珠嵌红宝石软璎珞，斜挎着鹅黄色小包，仍旧是机器狗开道，前呼后拥地款款走到看台前。

比赛打得很艰难，她一开始优哉游哉的心情也渐渐下滑。练习赛上意外获胜了青叶城西，但正式比赛中，无论是我方的进步，还是对方的实力，都在次第抛接的一球又一球中逐步展现。

紧张到被换下场的影山、影山翔阳那招被看破的速攻、及川彻凌厉的发球和被针对的田中、菅原的救场与离场、二传扣球、自由人传球……

厉害到几乎每一球都是不同战术的比赛，兰默默凑近了观赛时会解说的町内会成员，打算白嫖他们的讲解，嗯，最多送点吃的！

被美.少.女送点心的成年人：突、突然心动！（看上去非常镇定，实际上不断用眼睛余光去扫站在他们旁边的转学生.gif）

此时突然跑上看台的中国人，用对霓虹人来说过大的音量喊着：“兰兰！”

“秦哥！”顾兰旌失声道。她上前去抱着许久未见、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男子，语调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惊喜：“你怎么来了？！我六哥呢？”、

“外面停车呢。哎哟兰兰啊，你这宫城太偏了，忒难找。”秦特助夸赞：“这一身可真漂亮！”

说罢，他摸了摸兰的手臂：“冷不冷？快，把外套穿上。”

顾兰旌阻止他脱西装外套，从箱子里把自己的乌野排球部外套找出来披上。

“你俩搞意外惊喜做什么呀！早告诉我，我把汤炖上，咱回家就能喝了…呆几天啊？有什么要玩的？有什么想吃的？…挺好的，有朋友照应我呢…我朋友就在场上打比赛呢！你看，橘子头发的就是。”

秦特助眯起眼睛找了找：“嗯……”

“挺小一个。”看来谁照顾谁还不一定。

秦特助不懂排球，但看人还算会看：“哟，精气神不错啊，比分怎么样？”

“第二局了，就快追平了。”说到比赛，顾兰旌又把心神沉进去，蹙眉盯着赛场不再说话。看她这个样子，秦特助也不打扰，只是到底把西装外套脱了，披在少女身上。

教练一喊暂停，顾兰旌就蹦起来，从箱子里翻出了素描本，低头刷刷地画。

“少琛，”秦特助对刚走过来的高大男性说：“你来看。我就说，咱们兰兰从不胡闹，这回也不是掉链子。”

顾兰旌这会正在回忆刚才赛场上的最后一球，只来得及对他抬头一笑，随即咬了咬笔杆，继续画。

顾少琛身高超过一米九，虽然西装革履，仍极有压迫感。町内会成员和旁边给及川彻加油的女孩子们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秦特助早已习惯，笑着对他们连声说sorry。

俊朗的高大男性一只手按在银发少女的肩膀上，抓住她的左手臂，点开心率显示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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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最后一球也落了地。

美得好似精灵的银发少女在家人的包围下，只来得及轻轻叹了口气。场上的翔阳还保持着鱼跃的姿势，其他乌野队员们也没回过神来，让人看了就心疼。

秦特助惋惜地说：“没救到，可惜了。”

可惜的又何止这一球？体育竞技实在是太残酷了。

之前和音驹打练习赛的时候，顾兰旌的心情很轻松，觉得双方技术多么漂亮，进攻手段层出不穷，认真的队员们、热情的橘子小狗，一切都是生机勃勃。

可到了真刀真枪的比赛，要是我方实力远胜还好；遇到类似青叶城西这样的强敌，当注意力集中到赛场上的不到二十人上。

当感受着他们急促的呼吸、鼓动的心跳。

涣散却又强制集中的精神，

顽强到几乎是强迫症般的求胜意志，

以及失败时那几乎要实体化的不甘、痛楚，

无数情绪的洪流向她席卷而来，几乎要冲垮她。

她感受着二十个人的痛苦，观众们的叹息就像敲在心上那样沉重。

为什么，明明不是生死仇敌，却要这样步步紧逼？所谓的胜利不过是幸运女神的纱巾搅起的迷沙，可场上的所有人，必须拼搏到最后一球为止。

翔阳追求的并不是失败，但通往胜利的道路上，必然要咽下数不清的失败的泪水。经历那种痛苦，即使坚持到比赛的最后一刻，也不知道最后面对的是成功还是失败，如此无常的赌局，顾兰旌自认做不到。

我还得再做点什么……为了正在燃烧的翔阳。

她使劲按了按心脏，乌野的队员们正在向观众席鞠躬。旁边的秦特助已经鼓起了掌。

在兄长怀中，少女俯身，伸出拳头，隔着空气送去无言的鼓励。

西谷推了推还不在状态的翔阳。橘子头少年看向她，使劲抿着嘴，也伸出拳头。

兰歪了歪头，淡淡地笑了。

透明的眼泪从那双清透的蓝色眼珠里不断滑落，她快速眨着眼睛，努力地笑着。

失败，好痛苦。她感觉翔阳的心在说。

即使痛苦如斯，仍然要继续。

大家还沉浸在输球的茫然之中，下一轮比赛的成员们已经紧张地推着排球筐进场了。

“这也是排球的一部分。”乌养教练沉声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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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家人们确认了日程安排，顾兰旌在通道门口等青叶城西。

他们应该会休息一下再打下一场吧？表哥和秦哥想见一见国见还有金田一同学，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下了赛场还是可以联系的。

嗯，不过按照霓虹人的习惯，这样频繁去感谢会不会有点奇怪……

这样沉思着的少女并未注意到逐渐走进的人影。

及川彻刚战胜命运中的宿敌之一影山飞雄，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看到美人转学生在拐角处明显等他们，想也不想地凑近过去，发出恶人宣言：“哼哼哼，败北的滋味如何兰同学？下次也好，下下次也好，无论是小飞雄还是可爱的兰酱我都会——啊痛痛痛痛！”

他凑得太近，猝不及防的顾兰旌下意识开启了防御模式，一记手刀劈在卷发帅哥的额头，跟在他后面的岩泉一揪住他的衣服后领使劲往后拽。

“你这家伙对女生凑这么近做什么啊boke！”岩泉一吼道。

其实只是想说“可爱的女粉丝们我是不会让的”的及川彻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松手、松手iwa酱，及川大人要被勒死了——”

岩泉一还想骂两句，突然听到电流在引擎里窜动的声音。少年们愕然回头，通道尽头数只机器狗正在奔跑，与平日不同，眼珠变成了红色。

“关闭防卫模式！”顾兰旌不得不开口喊道。“九哥？”

好消息是，兰的家里来人了。

坏消息是来了一堆。

秦特助和李助理只比机器狗来得稍微慢一点儿，直接把青叶城西排球部的男生们和可爱的妹妹隔开。两个男人搓着手围着她团团转：“怎么样？伤到哪了？”

“没事，真的没事！”顾兰旌赶紧按住两位哥哥：“李哥你也来了！”

“咔”，这是靴子踏在机器狗身上的声音。一个高瘦的男性单脚把机器狗踢得在空中打转，他看也不看，用一只手按住，摸索到开关，“啪”得一声给机器狗断了电。

……随后，男人抬起头，鹰隼般凛冽的目光在青叶城西排球部成员们身上扫了一遍。

“！！”这是瑟瑟发抖的青叶城西。

不到一分钟，美人转学生背后就站着五个成年男人，其中最高的三个几乎都超过一米九，他们有的和兰有着一样的眉毛，有的有着一样的唇形。最中间操作机器狗的混血青年有着一双同款蓝色的眼睛。

被目光集中注视的及川彻：！！现在说我想去热身可不可以QAQ

顾兰旌嫌弃地瞪了一眼及川彻，把五个哥哥的手抓在怀里：“这是我的哥哥们。”她向青叶城西的大家介绍。

“嗯，我六哥顾少琛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这是六哥的助理秦棕秦哥。九哥宋祝卿是天玑科技的首席技术官，这是九哥的生活助理李巩李哥。这是我十四哥云天河，他刚刚退役回来……我们是来感谢国见同学还有金田一同学的，我的哥哥们一直都想见见大家……抱歉有点突然……”

少女略带歉意地对青叶城西的大家说着。她双眼略红，显见是之前输球哭过，眼角尤带泪痕，尤其是抬头望向来人的时候，更显比平时楚楚动人。

……于是男人们看向青叶城西排球部一号球员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看上去最和善的李特助：“这位一号的高中生也救了兰兰你？你们认识吗？”

糟糕了……顾兰旌使劲把哥哥们拽到自己身边，满不在乎地说：“不是啦，这是他们排球部的队长，是两位同学的学长。我又不打比赛怎么认识……”

岩泉一把及川彻塞在队伍后面，大家有志一同地把国见和金田一推到前面来。

似乎是呼应少女的讲解，不远处传来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声音，领头的官员满面笑容，对穿着西装裙的职业女性说：“我们宫城县在这方面还是有些优势的……不知道贵集团的合作意向……”

职业女性站住了脚，对通道这边微微鞠躬，用中文喊道：“顾总。”

“是贵社的社长吗？”

“还有Destiny Technology的执行官！”

“请问……”

记者们跑过来，摆开架势准备拍照。秦特助和李助用西装外套把顾兰旌一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是总裁的云天河直接把她扛起来大踏步往外走。他速度极快，记者们也不敢追，围上了还呆在原地的两人。

被成年人挤得越往后退的青叶城西排球部：……

岩泉一抽着嘴角：“垃圾川……你好像摊上大事了。”

及川彻蛋包眼：QAQ

虽然突然提角色背景设定很奇怪但是这个设定真的好好玩哈哈哈哈，我等下就快写到了！

小剧场

在居酒屋喂乌鸦的乌养教练接到了来自青叶城西和兰的两通电话。

“莫西莫西，这里是乌养系心——啊？青叶城西——向兰同学道歉？等等等等，及川彻？！不是——”

“兰同学，这是怎么——嗯，大家都在吃饭呢，地址是——不不不不钱的话我还有——再加点菜？北京烤鸭！——嗯，对，青叶城西打电话来了——什么？！那个顾氏集团！——什么？！那个DT集团！！——嗯嗯，是的，不不不，没有没有——好的我来转告，就只有‘比赛加油’是吗——好的，‘如果不努力的话你就死定了’——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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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失败与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