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藤原静流推开门，在玄关处换鞋。

“今天回来那么早？”

妈妈的声音从客厅远远传过来，自从加入排球部后，藤原静流都是晚上七八点才到家，现在这个时间才刚结束部活。

“嗯，下午打练习赛，结束得早。”

“厨房有切好的水果，晚上我们吃咖喱饭，怎么样？”

“都可以。”

藤原静流兴致缺缺地上楼，将书包随手一扔，自己则摔到了床上，发出一声悲鸣：“漫画里都是骗人的！”

从接触排球是第一个星期，藤原静流就知道自己注定成为不了主角，但没想到，连热血青春这个分类他都进不去——如果和讨厌的人来一场自由搏击的话，算不算热血青春？

嗯，热血是热血了，就是后续要变成法制频道了。

藤原静流看着书架上的排球漫画，回忆起几十分钟前体育馆令人窒息的氛围：“可恶啊，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种前辈和小太阳吗？为什么我遇不到？！”

和某些在竞技体育里强调前后辈文化，以年长者的身份压人的人，黑尾铁朗都算温柔善良的前辈了。

呜呜呜呜，藤原静流决定了，要是下次黑尾前辈再说自己一向待人热忱时，他一定坚决拥护他，而不是在心里偷偷吐槽！

更悲催地来了，他明天还要去排球部。

藤原静流将脸埋进枕头里，纵使他再抗拒，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该庆幸他是经理吗？不用站在比赛场上和那些前辈交流……

藤原静流是因为被漫画里的故事吸引，憧憬，才选择加入排球社，如果和这种前辈同队，他的幻想绝对会破灭吧？！

说到这个，研磨君今天的表现简直颠覆了藤原静流对他的印象，原以为对方是那种不擅长交流的社恐人设，没想到在排球上显露出了不一样的一面，意外的……冷静坚持。

对于藤原静流的评价，孤爪研磨表示，他装的。

有些人看似冷静，实际是没招了。

当时那个情况，孤爪研磨除了贯彻自己沉默寡言的人设，还能怎么办呢？辩论已经确定无效了，总不能和前辈来一场自由搏击吧？

好麻烦……

“如果想要一个传球工具的话，随便找个人就好了吧。”

孤爪研磨难得没有玩游戏机，视线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不断后退的建筑。

IH预选赛肯定是三年级的二传上，至于替补……实在不行从新生里找个球感好的，反正想要让孤爪研磨当一个传球工具人，他做不到。

——这样的游戏，哪怕赢了下来，也一点意思都没有。

——而无聊的游戏，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我知道。”黑尾铁朗坐在孤爪研磨身边，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稳，“研磨你的二传技术很好，但如果因此将你当成一个传球工具的话，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孤爪研磨，拥有比他优秀的二传技术更独特的天赋。

二传是队伍进攻的核心，一个优秀的二传会负责协调队伍，分配球权，而在此之前，孤爪研磨也完美地胜任了这个位置，哪怕他的体力不算好，可队伍里没有人敢小瞧他。

“我从很早之前就知道研磨你拥有着怎样超乎常人的观察能力，和无论比赛处于何种境遇之下都能冷静做出正确决策的战术思维——正是因为知道，我才一直期待研磨来音驹，期待研磨能成为排球部的大脑。”

孤爪研磨瞳孔一缩：“大，大脑？”

“研磨，你也觉得这个称呼不错，对不对？”黑尾铁朗摸了摸下巴，“我原本想说参谋的，但感觉太大众化了，一点也不独特，结果这么灵机一动——欸，是不是超级棒！”

孤爪研磨：“……”

“一点也不。”

在孤爪研磨年少无知的时候，被小黑左一句参谋，右一句指挥家哄得找不着北，从此开启了排球二传支线。

而现在，孤爪研磨表示自己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了。

被否认了黑尾铁朗依旧没有泄气，反而自我感觉良好：“明明就很棒啊！”

孤爪研磨无情评价：“小黑的品味好差。”

黑尾铁朗凑近：“哇哦，研磨，我看见你耳朵红了，你明明很喜欢吧！”

“才没有。”

虽然黑尾铁朗了解孤爪研磨，但这句话显然是在胡言乱语，他耳朵为什么红黑尾铁朗心里难道没有点数吗？

“有。”

“没有。”

“有。”

“没有。”

“……”

“……欸。”

星期六上午，藤原静流拖着疲惫的身躯到达了学校。

昨天一晚上他都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最终选择爬起来打新买的游戏，然后被自己丑陋的操作整破防，更睡不着了。

我果然不适合太吃操作的游戏。

看着自己操控的人物被新手教程里的狗龙拍死，好不容易快要杀死，眼睁睁看着它忽然掉头跑掉，自己拼命都追不上的藤原静流面无表情地想。

然后抱着“我不能新手教程都过不去吧”的心态再次重开。

在接触ACG后，藤原静流就对轻小说和漫画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喜欢的游戏也偏向文字类型，如GalGame。而对于角色扮演类型的RPG游戏，他也更喜欢侧重剧情叙述的JRPG，需要操作的ARPG不在他的守备范围内——绝对不是因为玩这种游戏他毫无游戏体验。

虽然不常玩，但偶尔藤原静流还是会被宣传片吸引过去，然后购买游戏卡带，打开，破防，放到角落吃灰……接着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想起，翻出卡带后再次循环这个过程。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被游戏整破防后，他都没心思去想昨天下午发生的那些烦心事了哈哈……

藤原静流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发现是山本猛虎。

四月份的东京还有点冷，藤原静流套了件外套在外面，而山本猛虎则是一身黑色的短袖短裤，体育生的朝气迎面扑来，和昨天没睡好死气沉沉的自己仿佛是两个图层的人。

“经理来了啊！”

山本猛虎打了个招呼，他的气息起伏很大，额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看样子跑了有一段时间。

“山本君，早上好。”

藤原静流下意识看了眼表：“训练已经开始了吗？”

山本猛虎原地踏步：“没有，我在晨跑。”

好勤奋。

虽然藤原静流这个星期的下午部活没有去，但从早上的训练就可以看出来，山本猛虎是个很勤奋认真的人。

每次训练都认真完成，甚至还会主动加训，可以说是排球部训练量最多的人了。

“经理是要去活动室吗？”山本猛虎看着藤原静流身上的大挎包，提醒道，“黑尾前辈还没来，活动室的门还没开。”

藤原静流道谢，决定先找个地方坐会儿，山本猛虎则继续绕着学校晨跑。

这是第几圈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周末训练时间是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来着吧？

藤原静流迟疑，山本君这一天下来确定不会训练过度吗？

对方接触排球这项运动的时间比他长，心里应该有数吧？

纠结几秒，藤原静流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从包里拿出本周的周刊连载漫画杂志，在第二个连载漫画看到一半时，黑尾铁朗到了，他拿出钥匙打开活动室的门，一瞬间空荡荡的活动室里涌入了好几个人。

藤原静流站在门口，没有跟其他部员抢位置：“人都到齐了？”

怎么一个三年级的前辈都没看见？

“是啊，新生应该都到了吧？”

黑尾铁朗数了数，确定人到齐了。

“藤原，你一个人收拾活动室任务会不会太繁重了？”黑尾铁朗问。

“其实还好，活动室每天都有在收拾。”

藤原静流在心里估量了一下：“前辈放心，今天肯定能搞好。”

“我想了想，还是我们大家一起弄快一点。”

藤原静流一愣：“前辈……”其实不用这样。

“其实我也有私心啦～”黑尾铁朗说出自己的计划，“我想下午打场练习赛，让大家都熟悉熟悉。”

藤原静流了然：“需要我当裁判吗？”

“不是，我们缺人。”

周末训练，二年级有四人，一年级有五人，其中两个是这个星期才接触的排球。

黑尾铁朗笑眯眯地开口：“我听研磨说，藤原之前是二传吧？”

“呃……前辈想让我打二传？”

“是啊，加上你，我们正好凑个5vs5。”

藤原静流有些惊讶：“可是，间塗君他们这个星期才刚接触排球，直接上场是不是太快了？”

“没关系啊，谁不是从新人走过来的。”黑尾铁朗语气带上了几分认真，“我想，还是要让大家感受一下真正站在比赛场地上的感觉，而不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哪怕这只是一场非正式的练习赛。”

其实很多时候，劝退新人的不仅仅是枯燥的体能训练和基础训练，还有站在同一个体育馆里，却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氛围。

“初学时，要先品尝成功的喜悦才行——这是一位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老师告诉我的。*”

——

*注：出自《排球少年》原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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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