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手机店时,景詹才知道原来掉下楼摔碎的,并不是方支柯饱含回忆的旧手机。
“所以说,那不是你和管源互发短信息的手机?”
“当然不是,那是我正在用的手机。”方支柯的目光从琳琅满目的商品,转移到景詹身上。“你怎么知道那款老式手机里面有短信?”
“呃……”意识到说漏嘴。
“你偷看了对不对?”方支柯莞尔一笑,明明猜出**分,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
景詹头低下去,小力“嗯”了一声,算是投降。
景詹没敢抬头,就听见方支柯兴高采烈和销售员讲话。
“就这个,麻烦帮我插上卡,现在就要用。”
在销售员利落工作下,方支柯新手机到手。临出门,他都没有喊景詹一声,反倒是景詹屁颠屁颠追了去。
“支柯,我……”
景詹吞吞吐吐打算道歉的话,被兴致正浓的方支柯打断。
“陪我去XX山吧。”
“啊?”有时,方支柯的脑回路让人惊奇。
方支柯向景詹挥了挥手里皮夹,笑着讲:“我们开车去。哥哥我申请到临时驾照了。从现在开始,是散步还是开车要由我说了算,不高兴了就让你下去竞走。”
看起来,对前不久被景詹拉着走路回家一事,方支柯至今仍旧耿耿于怀。无形中,两人相处模式驱向幼龄化。不是你回敬我,就是我报复你。一来二去,两人感情却像打了粘合剂一般,变得谁也离不开谁。
就这样,两人开启了为期足有两个月的K国游。他们一起爬了XX山,参拜了XX神社,踏青XX田间,玩XX环岛游,体验XX惊险娱乐项目……
如此种种,简直是把K国转了个遍。转眼间,时间推移到K国盛夏月。K国的小学生们很早放了假,就连户外夏蝉都多了起来。
由于实在是太热了,两人也不怎么出门了。这天,师傅和师姐出门办事,留两人看家。两人提前购买了一大堆杂志和漫画,窝房间里吹着空调啃着冰棍看书。
起先,只有方支柯一个人席地而坐。他闲坐在木质地板上,身子靠在床沿。景詹则趴在床上,拿书的手延伸至床边。
可能是觉得姿势不舒服,景詹渐渐滑落到地上。两人姿势变成了肩靠肩。
又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主动,方支柯背对景詹,以便景詹的手绕过他的身体,干脆把人拥进了怀里。
于是又过了一会儿,姿势发展成:景詹手臂圈着方支柯,两人合看一本书。方支柯手里只拿着可乐,时不时喂景詹一口。两人看书看到高兴处,偶而发出几声笑。景詹就一边笑,一边翻页。
等反应过来,景詹已经感觉幸福得要升天了。怀里的方支柯满心满意注目在书本上,倒是没怎么考虑自身安危。他就这样静静依靠着景詹,把身体大半重心倾倒在景詹怀里。这份信任感和依赖感,足以令景詹飘飘然。更何况,方支柯抱起来手感格外软糯。
本来,事件发展顺利。环境适宜,心情适宜。如果不是景詹莫名有一阵被盯梢的酥麻感……
景詹四下环顾,果不其然发现了罪魁祸首小猫一只。
方支柯也发现了窝在门口的猫。
是师傅饲养的小猫,平时方支柯会时不时逗它玩,但景詹对此猫心有余悸,倒是不怎么和猫打交道。谁知道,今天猫怎么转性窝两人门口了。
两人皆是愣神,保持动作不变回望小猫。
“它在干什么?”半晌,景詹问。
“看咱们吧。”方支柯回答。
“它凭什么一动不动、连头都不带转的看咱们?”景詹不满。
“一定是它觉得,”方支柯笑着站起身,“你比它更像只懒猫吧。”
景詹叹了口气,大步流星走去门口。
“去去去,一边去。”
猫“喵”的一声长鸣,飞快跑走。
景詹搓着双臂,连发牢骚讲:“被一双圆眼睛总盯着,我感觉浑身不自在。它走了,我们继续。”
遂,拉方支柯继续“阅读”。
大约过去三分钟,两人同时听到室外一阵玻璃制品破碎的声音。
“糟糕!”方支柯迅速跑出门。“听声音,是师傅收藏古玩的仓库!”
在听力方面,景詹不得不佩服方支柯。两人赶到仓库,呈现在眼前的一幕几乎惊掉两人下巴。
小猫窜上窜下,地板之上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花瓶碎掉三五件。
仅是这样,小猫依旧不满足于现状,只听它“喵”的一声窜到屋梁上,尾巴飞快扫过货架,一个白釉花瓶再也受不起折腾笔直向下坠落。
“啊!!”方支柯大叫,“景詹,那个是师傅最喜欢的花瓶!”
说时迟那时快,景詹一个箭步冲向花瓶,未及跑至终点,已然延长手臂。脚下打滑的同时,身体前倾。手臂与地板贴合的瞬间,他张开五指。——所幸,花瓶安稳落于掌间。就是与地板最先亲密接触的膝盖骨有点疼。他把花瓶放好,转而抓住肇事者。这下,他秉承冤有头债有主的信条,决心好好批评教育小猫一番。
“好啊,你个小东西,上蹿下跳把我多年隐藏的杂技天赋都给激发出来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猫咪见来者不善,拼命摆动身体,“嗖”的一下从景詹掌中逃脱。
逃脱后,猫咪就在房间里窥探,看那警惕的意思,是想待时机而动!
方支柯摸索下巴思考讲:“小花最近总是异常活跃,它以前明明很乖的。”
听方支柯分析,景詹也犯起猜疑。
“是不是更年期了?”
“小花才多大。”
“那……生理期?”景詹五官纠结成包子。
“小花是男人!”方支柯嗔怪地将景詹脸往后推。
“那你说,”景詹摊手。“它怎么突然性情大变?”
这边,方支柯还没能回答;那边,仿佛是替方支柯回答一般,传出一声猫的长鸣。
喵——
“你听,有猫叫声!听起来好凄惨。”
景詹不以为然,撸起袖子就往出走。
“小东西碍这碰瓷呢,我刚连它猫毛都没碰掉一根。”
心想,叫这么凄惨,是想当着支柯的面栽赃嫁祸于我?
方支柯及时拦住报仇心切的景詹。
“不是啊。听声音不是小花。”
*******
隔着花院围栏,叫声惨烈的不知名小猫将小花大骂一通。
喵——喵喵!——喵喵喵喵!!——
“哈哈。”景詹得意忘形,笑到手捂肚子。“你看这只猫是不是在训小花?你看小花,哎呦委屈的,又是低头又是抽泣!哈哈哈哈!”
“景詹,看这架势好像是小花在外边结交了母猫,现在母猫找上门了。怪不得一向温顺的小花性格大变,原来是有女朋友了。”
方支柯柯南性分析深得景詹认可。
“你怎么看出是母猫?”
“你看肚子啊,”方支柯指了指围栏外的野猫。“像是怀宝宝了。”
景詹一把捞起小花,咂嘴讲:“合着你还是只渣猫啊!搞大人家肚子,就想逃避!今天被逮个正着,你哭也没用了!我这就放你妻儿进来,你等着被野蛮女友大挠特挠吧!”
客厅里,两只猫儿排排坐。方支柯景詹与猫咪对视几乎一分钟。最终,方支柯不转头的打破了沉静。
“是只公的。”
“嗯。”景詹严肃点点头,“两只公的。”
“那它肚子为什么大?”方支柯试图做最后的挽回。
“会不会都是便便啊?”景詹讲,“我听说野外流浪猫很容易便秘。”
方支柯放弃了最后的挽回,心酸无比站起身。
“支柯,你说他俩什么关系?它都把小花训成委屈小媳妇了。”景詹随同一起站起身。
“兄弟吧。好兄弟。”
景詹俯视两只猫。
陌生猫一把抱住小花,跟着就在小花脸上拼命舔。起先还一副委屈兮兮模样的小花,在得到陌生小猫认可后,逐渐开始回应起来。于是乎,两只猫在地板上扭做一团。面对此情此景,景詹五官再次扭曲。
“你家好兄弟……都这样?”半晌,景詹严肃口吻,凑近了方支柯讲:“支柯,我申请做你兄弟。”
去他的朋友。如果在方支柯的字典里,做兄弟意味着可以贴贴、亲亲、揉一揉,那他景詹还和方支柯做毛线的朋友。去他的朋友!景詹申请做兄弟!
方支柯当然知道景詹那点花花肠子,他嫌弃的一手推开景詹。
“一边去。”方支柯疼爱无比,抚摸两只小猫。“都怪你,教坏猫。”
“天地良心,这也许不是我的错。”景詹噘噘嘴。“我才来几天啊。说不准怨某人让小花从小耳濡目染……”
景詹话外有音,眼看着方支柯的耳朵变红。
“我离开K国快十年了,那时小花还在母亲肚子里呢!”
******
猫咪一只放客厅,一只放卧室,中间门一闭,景詹提声讲:
“你们两个放弃吧!你们在一起,是没有未来可言的!从现在开始,分别再去追寻各自的幸福吧!”
喵——喵——喵喵!——
两间屋的小猫相互呼应地叫起来,声音更为惨烈。
卧室里,方支柯就支着下巴,看景詹耍猫玩。
“你把它们两个分开干嘛?”
“断了它们的念想。”景詹理所当然讲。
方支柯就笑。笑得拿手臂拦脸。
“恕我直言,你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
景詹被方支柯笑得发毛,心下委屈讲:“我这还不是为了小花好?你看它谈个恋爱,又是上房又是揭瓦的,多伤身啊。”
方支柯倏忽停下笑,扭头不理景詹。
过了一会儿,实在忍受不了两只异地恋猫咪的嚎叫,方支柯替它们求情。
“他们两个再这样叫下去,邻居该投诉了,你还是把它们放出来吧。”
“好吧。”赖不住是方支柯求情,再加上景詹也不想背“独裁父母”的坏名声,就把门“哗”的拉开。两只猫迅速合体,亲亲热热互蹭鼻间以示爱意。“你们两个一边去玩吧,还你们自由了!”
啊,开明的父母就是伟大啊!
深感光环围绕的景詹,和方支柯一商量,决定在师傅回来之前把仓库整理好。
仓库里。
景詹望向一地碎片残骸,心想和方支柯分工打扫才好。地上碎片容易伤手,自己就承包了吧。
景詹正要和方支柯说分工的事,一转身,见方支柯“全副武装”头戴白色塑料袋。
“噗”的一声笑,景詹觉得很好玩,就伸手捏方支柯脸。
“你干什么给自己头上套这么个玩意?”
“怕脏。”方支柯解释,“我早上才洗了澡,仓库里都是灰,一会儿鸡毛掸子一打,满室飘灰。你也戴一个吧。”
说着,方支柯就将塑料袋吹鼓气,要往景詹头上套。
“这样子,会让我联想到韩国阿姨。”
方支柯局促了动作,收回塑料袋的同时迟疑问:“很……丑吗?”
见方支柯难得一次因外貌问题征询自己意见,景詹乐得高兴。他把方支柯往怀里拉了拉,张口就讲肉麻话。
“不,是你戴就不丑了。你戴,像个粉刷将。那首儿歌怎么唱来着?”景詹极力回想童年歌谣,想着想着,认真态度反而让方支柯发笑。他干脆收紧了揽方支柯腰际的手。“你怎么样都好看。”
虽然知道景詹在感情方面一向大大方方,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方支柯初次面对面听景詹讲这样**裸赞美他的话,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一下子脸红到脖根。
“景詹,你太肉麻了。你的土味情话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不喜欢?”
“……”方支柯垂头,过了一会儿,低低声音传出。“喜欢。”
景詹受宠若惊,情不自禁伸手去捧方支柯的脸。仓库狭小封闭又昏暗的环境,恰好营造出景詹最得心应手的氛围。就在方支柯犯迷糊默认景詹行为的同时,一声猫叫打破了绝佳氛围。
喵——
景詹气急败坏,无奈只能松开方支柯,转而径直朝向门口。“晃”的一声,大门被无情且迅速的关上。
门外,两只猫相互贴贴脸,腻歪的亲了亲鼻间,而后并肩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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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餐桌上。
一手端着麻婆豆腐,一手端着米饭,林珊动作迟缓归位。
见林珊木讷,师傅关心寻问。
林珊便将自己的疑惑讲给众人听:“最近,小花异常奇怪,刚刚尤其奇怪。我见它在花院里,像只母猫一样搔首弄姿滚来滚去!它该不是发情了吧?可是公猫发情不应该是呲尿乱叫吗?……明天我是不是该带小花去趟宠物医院啊?”
师傅同林珊一起计划起去宠物医院的事宜。
方支柯则不敢与另一只同样低头干饭的男人对视。心里揣着事,两人没敢多说一个字多讲一句话,为此,两人低头不间断干饭。
就这样,一餐饭在惴惴不安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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