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厢

潘淮书茫然的看着周围空荡荡的环境,又转头看向陆陟。陆陟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望着陆陟道:“刚刚杀出来的那些人可是陆兄门下,他们武功精湛,突然杀出又匆忙离去。”看向陆陟的眼里露出精明的光“这可不像来解救潘某的。”

陆陟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淡淡的说:“如果那些人真是来救我的,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他们出手呢。我自己在前线奋力挣扎,是有病吗?”

但潘淮书听了这番话显然不信,微微一笑继续道:“陆兄这话可不能说服潘某,不过没关系,陆兄不愿说,潘某也不再深究。”

陆陟突然感到一阵无语,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潘淮书又看着他的伤,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他带回客栈。“陆兄我看你伤的不轻,不如先回客栈把药涂了,再换身干净的衣裳。也好让家人放心。”潘淮书用余光看着陆陟的反应。

但陆陟听完后一句话也没说,径直钻入马车。潘淮书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潘淮书脸上带着浓厚的笑意,眉眼也弯弯的。一同进了马车,只剩翼风独自在外赶着马车。

回到客栈内,潘淮书为陆陟拿出几个药瓶,又拿出几件衣服任陆陟挑选。

可陆陟挑来选去,潘淮书的衣服始终比他的衣服长出一截。无奈下他只好用小竹片先把药涂了,身上的伤宛如荆棘缠身,在陆陟的身上野蛮生长着。但在他靠近颈脉的右肩上却有着一道不浅的疤,疤的颜色与肌肤近乎相同,不细看,看不到。

就连陆陟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幅模样,他平日里就跟着师父习武,也没真枪实刀的杀过。

说实话,陆陟不害怕杀人。对这次的厮杀也没有太大感想,就是觉得人的命也不过是刀起刀落,一瞬间就没了。其实人活着也就那样,是是非非谁又能定呢。

难道说他们选择与己不同的阵营就该死吗,他们同样有生活的权利。只不过选择的路刚好与己相反罢了。但他们的死去同样无可厚非,毕竟杀人总要偿命的。

陆陟把潘淮书的衣服套在身上,熟悉的味道再一次包裹了他。像是潘淮书就从身后拥抱着他一样,也不知为什么陆陟一闻到这味道就令人安心。陆陟心想这可能是衣服上的熏香作用吧,但他从未闻过这样的熏香,兴许他真的是什么王公贵子。

﹍﹍

陆陟收拾好一切之后就启程回云雾山。

一回到院里就察觉到气氛不对,沈随之那个小鬼头一下窜到陆陟面前说:“师兄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师父就要掀翻云雾山了。”沈随之越说脸越红“师兄,你快去师父那。快,一刻都等不了。”

陆陟就这样被沈随之带到师父房前,他本想先行换衣再去拜见师父。向师父请罪,道明原委。谁知竟这样匆忙,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陆陟刚跨进门,就传来一道带怒的声音。

“跪下!”

陆陟立即掀袍跪下,双手交叠,“逆徒陆陟,特来向师父请罪。”

沈南安眉心拧做一团,但看着他这样又舍不得对他动怒。两厢僵持不下,就把手边的茶壶掀翻在地。

茶水溅湿了陆陟的衣袍,但他毫不在意。依旧直视着师父,眼神坚定。

沈南安看着他这样终于开口说:“你身上穿的是谁的衣服,你身上的月华锦又是怎么来的,你要被他害死了知不知道。”接着师父咳嗽了几声“咳咳,咳。要不是师父拉着张老脸去求人护着点你,你早就投胎轮回了。”

接着沈南安又开始咳嗽,陆陟心里焦急,但只能跪着。

“姓潘那小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要你去给他拼命。”沈南安双眼含怒看着陆陟,总觉得他什么都听不进去。“离那小子远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沈南安就把陆陟扶起来,他发现他无法对陆陟真的发怒,看着他的脸总是忍不住泛起怜爱之心。

再想起那些往事……

想着沈南安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药递给陆陟。“此药名为黑玉膏,敷在伤处可以不留疤。”说完就走,但很快转过身来说到“此药名贵,省着点用。”

待陆陟走后,沈南安打开墙壁的一处机关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早已恭候多时,“现已查明,潘淮书来此就是为了失火一案。陆公子也牵扯其中,是否从中做些阻挠。”

“不用,继续监视即刻。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手。”沈南安淡淡道。

“是”

“陟儿长大了,是该经历一些风雨,我才放心把两厢堂交给他。”说着沈南安又微微叹口气,眼神好像被拉到好远好远。

身后是一块雕着两朵莲花相对形成一个圆的石壁。

回到房内的陆陟打开药闻了闻,中药苦涩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檀香。陆陟惊觉,这和潘淮书给的药一模一样。随即又笑起来,身上的衣服好像变得更加温暖。

﹍﹍

“公子,这么珍贵的药,您就这样送出去了?”翼风不解道。

潘淮书微微抬眼道“怎么,连你都敢来质问我做的事了。”

翼风立马低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那些援兵来的太突然,恐怕跟陆公子脱不了干系。属下只想提醒公子一句,别无二意。”

潘淮书淡淡吹了吹杯里的茶,开口道:“陆陟必然身份不凡,与他多有些来往,终究不是什么坏事。再说了,想弄清楚那些援兵跟着庄案子,陆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跳板。”

翼风也只好点头附和。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进来禀报,“报,大公子急召您回京,说有要事相商。”

潘淮书心下一惊,但还是淡淡道:“去,就说我还需在此逗留些时日,烦请大哥帮我拖延几日。”

待仆从退下,潘淮书心想,二皇子这么快就有新动作了,看来云雾山这还需加快速度才行。

潘淮书对着翼风道:“准备马车,再探被烧毁的村庄。”

翼风应声就去。

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小猫还在桌腿磨着爪子,看着人们进进出出,伸了伸懒腰。

﹍﹍

明亮的火把好像要把天空照亮,火光映在残戈断壁上,显得整个环境光怪陆离。仿佛这就是地狱敞开的门,耳畔还有着恶魔的低语。

潘淮书看着这些破败的房屋,眉心皱起。吩咐着属下尽快找,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周围除了尸体,好像什么也没剩下。

就像老天故意跟他开着玩笑似的,找了一夜一无所获。

﹍﹍

午时,陆陟依旧被鸟叫声吵醒。

但他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烦躁,醒来时嘴角都是带着笑。

待他用过午膳,就去师父的院子里问安。沈南安看着他这样很是开心,叮嘱他好好养伤,不要乱跑。陆陟点头应着。

等陆陟又逛回房,他拿起潘淮书的衣物又闻了闻。觉得这个气味的确有安神的作用,只是想安定心神才问闻的,绝无他意。

想着他就拿着衣服亲自洗,负责清洗衣物的婢女见了陆陟拿衣物亲自洗都很惊讶。这位爷平时都是懒得连手指都懒得动,如今却亲自洗衣服。

面对这些疑问,陆陟只好以衣物是暂借的十分珍贵为由搪塞过去。

可陆陟并不知道该怎么洗衣服,学着婢女们的样子,泡水,放些皂荚,冲水,捞起,晾晒。陆陟看着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

月色又一次笼罩着云雾山的小别院,像是世外神仙隐居的地方。就连庭中的挑花,也在晚风中微微摇摆。

陆陟还在灯下忙着为武器添加更精细的零件,使它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就一只这样坐着直至深夜,屋内的灯火还没熄。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陆陟终于累得在床上缩成一团,这是人类最安心的睡姿,零件就散落在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

待到陆陟醒来时已是傍晚,他照常出门觅食,周围的人早已司空见惯。

沈随之不知从哪窜出来道:“师兄,你怎么每天都起这么晚。再这样我找谁指导我武功。”

话还没说完,沈随之就被陆陟敲了脑袋。“指导武功不是有师傅在吗,找我干什么。”

沈随之捂着脑袋道:“嘿嘿,师父说你的武功也算不错,虽不至于到称霸武林的程度,但指导指导自家师弟还是绰绰有余。再说了,我要是还不会要被师父骂的。”

说着沈随之就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祈求师兄能帮他一把。

陆陟被磨得受不了,只好答应下来。

随着沈随之慢慢起势,手中的剑带动着庭中的落花飘扬。陆陟看着他使出的一招一式,发觉沈随之已经不是需要躲在他身后的小崽子了。他已经十六岁,是一个干什么都是最佳时机的少年。

陆陟还在感慨着,突然那位最佳时机的少年踩到一颗石子,就这样滑倒了。陆陟看着他摔倒了还能看着陆陟笑,内心真觉得师父当年莫不是捡了个傻子回来。

想着陆陟抬脚就走,不再理会坐地上茫然的沈随之。

陆陟去了浣衣房,把潘淮书的衣服用布包起来,打算下山还给他。

可真正到了山下客栈时,留给陆陟的却是空掉的房间,和一张简单的字条。

上面写着:陆兄,家乡突发急事。匆匆一别,还望谅解。衣物先暂存在陆兄那,有缘相会时,潘某必当全力赔罪。

陆陟看着纸条,随后把它揉作一团。

店家见了,连忙解释道“哪位客人啊,他们在一个晚上全部走掉,却又在第二天早上全部回来了,店小二早早开门的时候,都被为首的那人吓到了,脸色可瘆人了。”

店家看着陆陟脸上依旧黑着一张脸时,继续说到:“那客人不是还养猫嘛,那猫啊,把我们店的桌腿都磨出印子了,那位客官给了好多银子”店家喜滋滋道“其实那桌子也不值钱,诶呀!”

陆陟突然用力拍桌子,把店家惊得一跳。

“把那桌子拿来,银钱我付。”

翼风:公子,他用黑玉膏。那我用什么?

潘淮书:习武之人哪有身上不留疤的,你随便抹抹,都一样。

翼风……(心碎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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