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快要打响的时候，其他班的同学从后门探头，“张主任找你们班的常曦。”

季砚礼：“怎么了？”

常曦站起身，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表彰大会发言？”

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谢衡回来记得叫他吃饭。”

常曦敲开办公室的门。

江辉和谢衡都在，还有上午厕所里一高一矮的两位，沙发上坐着穿了一身奢牌的妇人。

看到她进来，妇人激动地站起身，神情狰狞，“张主任，我儿子被打成这样，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建议把这群危害学生安全的人开除了！”

江辉把常曦拉到身后，“于杰妈妈，你儿子单方面的表述是没有理由给我学生定性的。”

于杰妈妈情绪很激动，用手指着江辉，恨不得冲上去扇他后面的常曦两巴掌，“那你说，我儿子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常曦：“走路不长眼摔的。”

张主任拍了拍桌，“我们一中是绝对不允许校园霸凌行为存在的。但是介于谢衡和于杰同学身上都有伤，体育馆后面又碰巧是监控死角，真相是什么还需要调查。”

“这还用调查什么，我儿子一直在2班名列前茅，从小到大品学兼优。那小子刚在办公室还想冲上来打我儿子。”于杰妈妈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拉到面前，“儿子，把你在电话里给妈妈说的再说一遍，别怕，妈妈给你撑腰。”

“今天上午在体育馆后面的厕所，他们无缘无故堵我，还用羽毛球拍打我。打坏的球拍应该还在体育馆那边的垃圾桶里，老师去找找看就知道我没撒谎了。”于杰不敢看常曦，只是狠狠盯着谢衡。说完害怕极了似的抖了抖，额头青紫脸上一片肿胀的红痕，整一个猪头，看着好不可怜。

“我看你这女生，长得挺文静，怎么心思这么歹毒。”于杰妈妈抬手要去抓她。

谢衡把她往身后带，“我说了，是你儿子先霸凌的我。”

“证据呢，我看今天学校哪个老师敢包庇你们！”

“我有证据！”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季砚礼带着宋既禾和贺百川冲进来。

“我拍了照片。”宋既禾轻喘着，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

相册里明晃晃地躺着于杰两人把谢衡按在地上的照片。

江辉看着照片，手都在抖，“张主任，谢衡虽然不久前才转来我班上，但从他转来的第一天起他就是我的学生，发生这种事情，年级上绝对不能姑息！”

张主任还没开口，安保处的人打来电话，“体育馆包括附近所有垃圾桶都翻了，没找到坏掉的羽毛球拍。”

江辉站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晚上还有晚自习，让我的学生先回去上课吧。”

张主任冲他摆摆手，“我要和于杰家长单独谈一下，谢衡同学被霸凌的事年级会尽快给出处理办法。”

一行人往外走，门还没合上又被张主任叫住，“手机拿来，这次情况特殊就不记过了，但是手机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在校园的。没收，等期末考结束再找我拿。”

常曦从宋既禾手里拿过手机，走到办公桌前，把手机推到张强面前，笑容无辜，和谢衡十分神似，轻声道：“张主任，手机里的照片已经传到云端了，如果学校没有处理能力就交给省教育厅来处理吧，给我舅舅打个电话的事。”

常曦没去看张强的黑脸，出了办公室。

江辉得去守别班的自习，嘱咐他们各回各班就匆忙离开了。

常曦挽住宋既禾的手，“太给力了。”

宋既禾抚着胸口，“你都不知道老季跑来找我的时候，我心都快跳出来了。还好拍了照。”

季砚礼：“直觉，要是没出事我们就说来找张主任问化学题。”

宋既禾：“本来应该在你之后马上就来，去处理羽毛球拍花了点时间。太爽了，有种合伙作案的刺激感。”

常曦：“我都不知道你还拍了照。”

“害。”宋既禾挠了挠脑门，“当时那光影那构造堪比教科书，谢衡的表情又很破碎，我就没忍住拍下来了。”

季砚礼揽过贺百川，“川儿，打了一场胜仗怎么一点也不兴奋。”

贺百川甩开他的手，“把老子当日本人整，那是我的手机。”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傍晚落日的余晖被教学楼割断，一块一块错落于走廊间。一群少年少女怕吵到正自习的班级，闷声憋笑。

谢衡拍了拍他的肩，“抱歉啊，这件事情总归是因为我，你手机什么型号，我给你重新买一个。”

贺百川其实对这个人初印象很不好，但经历了一天的奇遇，他现在又尴尬又热血的，手忙脚乱地比划着，“算了算了，不用了，不差这点手机钱。”

常曦知道谢衡很认真地想要赔偿贺百川，也跟着大家拍了拍贺百川的肩，“川儿是不是下周生日？给你送个新款，今天太谢谢了。”

贺百川搓着手，“这么豪爽？那我就不客气了。”

宋既禾用脚背轻踹他，“嘴脸。”

一行人回到班级，第一节自习刚好结束，谢衡回到座位上，桌上的包子已经没多少热气了。

他拿起来正准备吃，常曦拿过往后一扔，包子落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冷了，别吃了。”

谢衡抬头看她，“但是饿。”

常曦从抽屉里掏出一堆饼干和巧克力，“自己选。”

谢衡挑挑拣拣拿了俩，“姐，你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还是这么爱吃甜的。”

常曦又往他手里塞了几个，“牙没坏之前不会戒。”

-

这天之后，谢衡就非常自然地融入了他们，某次周六校外的面馆里常曦和谢衡大致交代了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大家见常曦对谢衡没什么意见，也就坦然接受了这个新成员。

不过谢衡大部分时间都在充当常曦的尾巴。吃饭的时候就端着和常曦一样的饭菜坐在她旁边，常曦对此忍无可忍，“你是多莉吗？”

谢衡就可怜巴巴地看她，“我不熟悉一中的食堂，姐姐打的菜应该很好吃。”

高一下就在每天的听课刷题考试中一晃而过。期末考结束接连补了几周的课，放暑假已经是七月末。

“一中真的是毫无人性。”奶茶店里，宋既禾靠着常曦吐槽，“放这么晚，还只放二十天，这可是暑假啊。”

“真是操了。每次放假都下雨。”贺百川更是直接爆了粗口，随后便挨了宋既禾一拳。

“能有我们仨惨，得去集训，一班还要提前开学，基本放不了假。”一向稳重的季砚礼也有些烦躁。

谢衡捧着和常曦一样的奶茶，“学校上面派了几个名额，得去京华大学参加集训。”

常曦淡淡地刷着朋友圈，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直到刷到路青洲的朋友圈。她把奶茶放下，“实验室太忙，暑假回不了家，想念火锅和小面了。”配图是食堂的饭菜。

常曦兴致高了些。其实就算路青洲待在京华，她的集训和路青洲的学业都很忙碌，他们见上一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常曦就是固执地觉着，起码他们在一座城市，一所学校，起码她知道路青洲在的地方今天有没有下雨，是晴天还是阴天，起码他们在一片天空下，起码他们抬头可能会看见同一片云，而不是山水迢迢的隔着1078公里。

宋既禾拱了下她，凑到她耳边，“提到去京华就笑得这么灿烂。嗯？嘿嘿嘿是不是想到你那位......”

常曦把手机扣在桌上，捂住她的嘴，“小嘴巴。”

还有两年，两年的时间，足够她跨越1087公里。但是对于十六岁的她来说，两年太远了，所以这次暑假就见面吧。

-

京华的集训由市里带队，一中名额有十位。

常曦收拾好行李后又被徐姨塞了一包整理好的常用药，“小曦，一个人在外地要照顾好自己，有事情一定要和身边的朋友同学求助。”

常曦接过药塞进行李箱里，“知道的徐姨，别太担心，十二天后就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就得集合赶飞机，常曦晚上没再刷题，早早躺在了床上。

明天就到京华了，要不要给路青洲发个消息呢？他会不会觉得我太麻烦了？但是上次生病麻烦别人之后还没有正式道谢，刚好可以趁这次请他吃饭……

常曦开始编辑消息。

青洲哥，我明天到京华集训，有空我请你吃饭。［小猫比心.jpg］

青洲哥，看你朋友圈说留校了，我刚好暑假到京华集训，有空见一面啊。［玫瑰］［玫瑰］［玫瑰］

这都是些啥啊，我像个油腻大叔，常曦胡乱薅着自己的头发。

【。：青洲哥，你暑假回来吗？】

终于发出去了，常曦把头埋在枕头里，妄图憋死自己。

【？：没有呢，实验室超级忙，我得留在京华。】

【？：［小猫哭泣.jpg］】

【？：我记得庆城会组织到京华集训。你在名单里吗？】

【。：在的在的。】

【？：那到时候见？我可以带你逛逛京华。中途你们应该会放一次假，想出去逛的话我们也可以去。】

【。：好，太期待了！】

【。：［小猫比心.jpg］】

没有人说晚安，常曦猜路青洲应该去忙了，但是她没有作出结束话题的意思表示，所以明天她就能自然而然的接着给路青洲发消息。

常曦在床上打了个滚，给自己定了个早早的闹钟。

第二天响铃之前起了床，出门前在五人群里发了消息。

一行人在一中门口集合，由江辉带队去和市里的老师交接。

登记、清点人数、加群、发学生卡，一系列操作下来终于坐上了飞机。

常曦第一次坐经济舱，路程只有一个多接近两个小时，不算难受。

随后又是转大巴搬行李，常曦拒绝了谢衡和季砚礼的帮助，到京华大学门口的已经稍显疲惫，不过被兴奋掩盖了绝大部分。

京华的校门宏伟神圣，她拍了一张发给路青洲。

【。：到京华了。】

路青洲：搜一下京华大学附近有什么适合高中生的游玩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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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集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