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已经被带队老师擦干净，常曦抬手作辅助线。

“第一个等幂点有较多证明方法，这里就不赘述了。难点主要是第二个点。”常曦徒手画了三个规整的圆，“作延长线，第二个等幂点是等角共轭点，这个点可以用复数去推。”

她开始写证明过程，教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抬头看着她笔下流畅地写出一行又一行。

常曦写完最后一个字，习惯性在之后杵了个点。仿佛向水面投了个石子，台下嘈杂起来，部分人开始惊叹鼓掌，部分人跟不上思路开始询问周围的人。

常曦站在台上，只看见了最后一排的路青洲，路青洲嘴角上扬，眼眸中是囚了鲲的深海，跟着人群慢条斯理地鼓掌，常曦的心跳和他的掌声重合，一下又一下冲击着耳膜。

常曦坐回座位，向后瞟了眼，路青洲正低头打字，常曦口袋里的手机随之震动。

【？：［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小弟膜拜.jpg］】

【。：［低调.jpg］】

【？：实验楼在这附近，结束了刚好过来看一眼。】

【。：马上就结束了，待会一起去吃饭？】

【？：［欢呼.jpg］】

最后一道生物题是前几年IBO压轴题的变式，常曦半年没碰生物，还是迅速认出来了，得出答案的同时讲台上也走上一位同学。

所有题目讲解完，带队老师上台点评总结，再给大家喂几口鸡汤。

散场时大家兴奋劲未消，交谈着向门口挤。

季砚礼：“杲杲，一起去食堂？”

常曦张望了一下，没找见路青洲，“不了，和我朋友约好了。”

挤出门口花了好些时间，常曦理了理被挤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看见了在门口等着的路青洲，正想抬步向那边走，身后的谢衡拽住她的书包，“姐，要不一起吧。”

常曦扯了扯被拉得紧紧的书包带，“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路青洲带着她去骑车，“刚刚那是你朋友？”

“嗯。”常曦点了点头，跨上后座，“拽我书包那个是我弟，同父异母。”

路青洲没再问。

常曦捏着自己的手，“你怎么不问我竞赛的事？”

“你想说吗？”路青洲的声音被风吹散，遥远的让人安心的感觉。

“家里人不同意选生物。”车驶过减速带，常曦没抓稳，向前靠在了路青洲的背上，她实在不想去思考边界体面，放松地靠着，“累了。”

路青洲之后车开得很稳，常曦没太越界，只是额头轻轻抵着他的后背。

路青洲觉得她的语气很熟悉，大年初一的那通电话里说自己打错了的时候，在车里接到妈妈电话的时候，刚刚说家里人不同意的时候，就像是秋天太阳被云遮住，只剩下萧瑟的风。

路青洲：“喜欢生物？”

“嗯。”常曦说话时额头轻轻点着他的后背，声音闷闷的，“但是喜欢不是一切。”

路青洲沉默了很久，开口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我觉得……”

常曦打断他，“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我又不讨厌数学。”

她坐直身，再怎么依赖路青洲，这都是她自己的事，不应该把压力分摊给别人。

-

集训时间很紧张，每天早上七点半开始上第一节课，从早上到晚，路青洲说自己顺路，每天接送她上下课。

常曦没和季砚礼他俩一起吃饭，谢衡对此颇有微词。

-

常曦生日那天正好赶上放假，谢衡和季砚礼前一天就计划着要给她庆祝。

常曦洗漱完躺在床上，群里消息不断。

【禾苗：杲杲［哭泣］，今年生日没能在你身边，等你回来给你补过。】

【XH：不用了，我们在。】

【海纳百川：杲杲，生日礼物等开校给你。】

【。：谢啦［微笑］】

【禾苗：明天吃饭给我们打视频哦［心碎］】

【石见：好。】

常曦切到路青洲的对话框，给路青洲发消息比帮李华写信难多了。

她开始翻列表准备找个军师，熟人为何如此之少。

排除到最后只剩一个常霁。

【你拍了拍常霁】

【。：起了没？】

【Asher：刚起，没钱。】

【。：你谈过恋爱没？】

【Asher：废话。】

【。：我明天过生日。】

【Asher：你过个生日要铺垫那么多？礼物给你寄到小区了。】

【。：不是这个意思。生日聚餐我想邀请朋友一起，但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下一秒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常曦跑到宿舍走廊的尽头接通

“你谈恋爱了。”

“滚啊，没有。”

“邀请男的女的？”

“男生。”

“喜欢的？”

“也算不上喜欢，崇拜吧。”

“那你就直接邀请呗，要是不那么熟就不说过生日，是同学？”

“不是，学长。”

“学长？高几的。”

“今年应该大三了。”

“我还研一呢你咋不崇拜我？”

“你也配！”

“常曦，我真想把你脑子敲开。”

“我怎么了？”

“你他妈才多大？恋童癖恋到我妹头上，我明天飞回来。”

“你才恋童癖，我俩没谈，我也能看出来他就是把我当妹妹那种。”

“别人看不上你？”

“那是我还没展现魅力好吗？放心吧，明天季砚礼也在。”

“青春期春心萌动很正常，但有脑子的人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行了，知道了，我从小就比你聪明，谢谢哥，挂了。”

常曦切回对话框给路青洲发消息。

【。：青洲哥，明天中午你有空吗？】

【？：有啊，怎么啦？】

【。：和朋友聚餐，大家想邀请你一起来。】

【？：好，明天在三教楼下等你。】

上午的小测按照初赛题量，考了三个小时，之后老师现场评定分数。

常曦123，不出所料拿了第一，谢衡比她矮三分，排在第二位。之后的分数都相差不大。

常曦提前打了招呼，谢衡和季砚礼昨天回宿舍就把礼物给了她。

拥挤着下楼，三教一楼大厅里站着路青洲，没有任何logo的白色polo衫配着宽松黑色长裤，赏心悦目。

常曦路过楼下正身镜时瞥了自己一眼，花色复古的短袖配深蓝色牛仔裤，看着还不错。

饭店是贺百川在攻略上搜刮之后发来的，提前订了位置，说是好评如潮，让他们去吃。

常曦觉得真是有病，秋老虎吃人的季节让他们吃铜锅涮肉，不过味道真的不错，十六七岁加上二十岁正是最能吃的时候，四个人点了五盘肉，吃得满头大汗。

最初介绍完大家还是很腼腆的，中途聊嗨了拉着路青洲天南海北的扯。

季砚礼：“我现在已经不想碰键盘了，看得我眼睛都要瞎了。”

谢衡：“你已经很好了，像我们这种闷在教室里做题的才是，已经不想看见数字了。”

常曦：“我也是，一看到几何就想吐。羡慕能做实验的。”

吐槽完数学又开始开针对张强的批斗大会。

季砚礼和谢衡一人一句把常曦英雄救美的老底揭了个光。常曦阻止无能，低头摆烂吃肉。

路青洲给她夹肉，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你真威胁张强了？”

“没威胁。”常曦喝了口冰水，决定退群，“我只是提出解决办法。”

季砚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路哥你没看见，张强那脸要多黑有多黑。”

常曦真想把筷子扔到他头上，“季砚礼，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说。”

聊得正嗨的时候常霁打来了视频，电话里笑得阴阳怪气，“生日快乐啊妹妹。”

常曦：“谢谢哥，挂了。”

常霁：“别啊，和砚礼在一起吗？让我和他聊聊。”

季砚礼接过手机，被常霁哄得拿着手机在桌上开巡演，挨个打招呼。

挂了视频，常霁倒是没对路青洲说些什么。

【Asher：你妈知道你和谢衡吃饭？】

【。：你觉得呢？】

【Asher：自己注意。】

快要结束的时候，路青洲起身想去结账。

常曦：“我已经结过了。”

季砚礼：“路哥，寿星请客老传统了。”

常曦开始装聋，路青洲坐下支着下巴看她，常曦给他添了杯水，“再喝点水吧。”

-

外面三十多度的高温，大家吃完饭没再安排活动，打了个车回学校躺尸。

“带你去个地方。”下车的时候路青洲偷偷对她说。

常曦找了借口和季砚礼他们分开，谢衡看着她最后还是没说话，和季砚礼一起回宿舍了。

京华绿化很好，参天大树遮住了大部分日照。

路青洲带着她沿着路边走，路线格外眼熟。

常曦：“你不会带我去图书馆自习吧，我不想看见数学了。”

“差不多吧。”路青洲低头看她，“带你去做实验。”

“真的啊。”常曦停住脚，“我能进去吗？。”

路青洲感觉她快要蹦起来了，“把你偷渡进去。”

常曦摆摆手，“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做。”

路青洲：“一脚踹翻别人的事怎么就做了？”

“你不许说了。”常曦握着拳头要捶他，“真的没事吗？”

“放心，和大家都打过招呼了。”路青洲想象着她冷脸打架的样子，很想笑，“怎么没和我说你今天过生日。”

“你知道了肯定要送礼，怕你出来吃饭有压力。”常曦扒拉着自己额头前的几根碎发，“你今天都还想着结账，过年那次你帮我那么大的忙，我都还没正式感谢你……”

“到了。”路青洲停在她前面。

常曦：生日礼物想要收藏

路青洲：想要什么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