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戈最终还是没说出他到底有什么问题，不过也不是他想要瞒赫连霄。而是他真的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赫连霄还是怀疑。
“我可以立誓。”
“别别别，没那么夸张。”赫连霄又躺回床上，叹气道，“说来说去，不还是担心你会出什么问题。十年前我担忧除你以外的所有人，十年后我担忧你一个……唉，真是风水轮流转，人人平等，天下为公……”
赫连霄乱说一通后，又站起身，认真道：“算了，你现在不知道。那你知道了绝对要和我说!不准隐瞒!”
“嗯。”
“啧啧，敷衍真敷衍。”
……
“你才回来没多久，就要离开了?没有事吧。”赫连霖优听见赫连霄三日之后就离开的消息，虽有惊讶，但还是笑道，“看看，我又在说什么话。你能回去当然是件好事，万年前的赫连家和万年后的赫连家又不是一回事。我也不多留你，毕竟这儿对你而言，不算什么好地方。”
赫连霄点点头，又环顾四周，看着万年前的祖宗居所逐渐有了规划，心里甜蜜有余又有几分忧愁。甜蜜是他自己的灵石能帮上万年前霖优老祖的忙，忧愁是他不清楚这其中黎戈又参与了几分。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当初的他巴不得黎戈在那里干活，他找个阴凉地心安理得地睡大觉。现在黎戈确确实实在忙碌，闲来无事的他却有几分心虚。
所以说，话永远也不要说得太满。
赫连霖优拍了拍赫连霄的肩：“快些回去吧。我也不瞒你，这两年空中的灵力是越来越稀少了，我娘最后一卦，算出来的正是天道垂亡，万灵齐哀。即使你说未来的我可以拯救世界，但这是我们的职责，你这个后代就不要再背了。去烦你该烦恼的事情吧。”
说完，赫连霖优又看向黎戈，想了想，道：“长生……嗨，其实我知道，你应该不叫这个名字。不过只能叫你这个，那我便这样称呼你吧。虽然你可能不在意，但我还是先和你道个歉。都怪我们家胆子太小，两年都没习惯你的作风。毕竟说到底，你都是在帮助我们重建赫连家。”
黎戈点点头，随后道：“真的吓人吗？”
赫连霖优：……
“不吓人，我说了，是我们胆子小。”她勉强维持自己脸上的笑意，随后从袖中取出两个锦囊，递给赫连霄和黎戈，“拿着吧，虽然只是个小玩意，最多帮你们提高一点运道。但我们现在也只能拿出这个给你们两个了。”
赫连霄瞧瞧用神识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对同心结，他耳垂微微发红，随即又意识到这两个同心结的核心是由许多人的运道组成。修真界向来有借运的说法，不过大多是邪修才会干的事情，转运一事虽然也有正道做法，但太麻烦，而且也没什么人愿意把自己的运气切一部分分给别人，毕竟好的不说，有时候离死也只是一步之遥，这一步之遥，背后就是这个人的运。
赫连霄当即就不想收下，赫连霖优却道：“钱货两清，因果相结。你们两个一个给钱，一个出力，现在又要离开。这欠下的因果我怎么换?难道要我活到万来岁，然后再颤颤巍巍地把你当我祖宗供着吗？
赫连霄推脱不了，最后赫连霖优还是硬生生把两个锦囊塞进他和黎戈的怀里。
“多谢。”赫连霄道，又发现赫连霖优手上还有一个锦囊，“这个是?”
“哦，你说这个?”赫连霖优眯起眼，笑得有几分邪恶，“这是我给赫连雅的，不能给你们。悄悄和你说，里面是只青虫，赫连雅最怕这种东西，被吓的时候可好玩了。这招百试百灵，屡试不爽。我抓虫子的时候就被自己预料中赫连雅的反应逗笑了。”
“呃……您开心就好。”赫连霄一时失语，原来只要见得多，再小众的爱好也会有同党……
离别那日，赫连家大大小小全出动了，都来送赫连霄和黎戈，林林总总的话加起来匀一匀，差不多就是老一套，多保重亦或者是祝你前途顺遂。
只是对黎戈，人群中多了一个小孩的声音：“我祝你未来不会再有人被你吓到……嗯，这个可以说吧?我看哥哥姐姐背地里老是攀比谁被你吓到的次数多，我觉得这样不好……呜呜——”
小孩他哥立刻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对着黎戈讪讪一笑：“抱歉抱歉，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赫连霄撞了撞黎戈胳膊：“欸，我不在的那两年，你就这样对我的老祖宗是吧。”
黎戈却是轻哼一声，不理赫连霄的调侃。
赫连霄没想到回去的办法那么简单，也那么粗暴。
黎戈站在池边，突然取出长生，对着自己左手一划，血滴落在池面上，未曾溶于水，而是漂浮在水面上，像是一面血色的镜子。
“嘶——”赫连霄在黎戈收回手后，立刻抓过他的左手，灌了大量灵力过去。
“一点小伤，半炷香就能自愈。”黎戈道。
赫连霄道：“你的左手，真是多灾多难……唉……算了，事已至此，我只能说，回去再说。”
彻底的离别前，赫连霄抓着黎戈的手，又扭头看了一眼那些年轻人，这一眼便是最后一眼，未来便是祠堂再见。
“再见。”赫连霄又在心里默念，随后和黎戈走入那面镜中。
镜中的世界并不是赫连霄幻想的那样全是水，而是一条长长的通道。赫连霄走了一步，便觉得眼前一亮，他又站回方才的赫连居所前，甚至面前还有赫连雅和赫连霖优。
赫连霄：?
赫连雅：“难怪当年长生不说天道少了什么，祂是直接缺了一半力量啊！要补祂，人族的灵脉之源，魔族的死生池水，妖族的祭坛母草一样都不能缺。啧啧……咱们两个现在还只是元婴，把那些东西拿到手都是件遥遥无期的事情，更不要说补天。”
“欸。别紧张，担心的时候想一想，咱们两个成功了不是嘛。最起码我未来肯定是个渡劫期，至于你，我的哥哥~我就不知道了耶~”
“滚滚滚……看见你我就烦。”
二人搭着话，竟是直接从赫连霄身上穿过。
“不要分神，不要乱跑。”黎戈突然出现，攥住赫连霄的手腕，“那些只是过去的幻影，不是真人。”
“哦哦。”赫连霄连连点头，同黎戈一起迈开腿，又往前走了几步。
黎戈却是突然松开赫连霄，晃了晃脑袋，站在原地盯着赫连霄：“你说不在意，那便不在意……嗯，这又是哪里？”
赫连霄站在原地傻了几秒钟，立刻就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分析出黎戈的记忆大抵又推到了距离他二十八岁再后面一点的时光，而此时此刻，不知道几岁的黎戈面色阴沉，死死盯着他看，眸中尽是不可言说的愤怒，或许，只是不甘。
赫连霄：……
他好像猜到是什么时候了，来不及和这个刚被夺了清白的黎戈解释，赫连霄想着没准扯着黎戈再多走几步，他还能想起更多。为此，他硬着头皮，直接拽住黎戈手腕，硬生生把人往前拉。
果不其然，还没走几步，黎戈又晃了晃脑袋，看着他道：“你直接把我送到监刑司……嗯，这是哪？”
赫连霄不说话，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拉着黎戈就往前走，一直走。
不要停下来。
我要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
身侧的场景也一换再换。
赫连霖优挥出月落断崖刀的最后一式，兴致勃勃地拉着赫连雅，要他和自己一起想个招式名出来。
赫连雅在整理自己天阶丹师的考核，头也不抬道：“你自己去翻词典。”
“欸，哥~帮一下我嘛。我有预感，我的刀法绝对会是天下第一，你给天下第一的刀法取名，不是很有意义吗？再说了，你有文才，平时那什么计划名啊，丹药名啊，不都是你取的，那就再帮我想一个刀式名，记得威严霸气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会帮你取的。”
与此同时，赫连霄身侧的黎戈盯着赫连霄的肩：“你肩膀上的伤，还疼吗？”
赫连霄摇头：“但你要是不跟着我走，我就开始疼了。”
黎戈没有问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在这里，而是跟着赫连霄走。
“赫连霄，和我走，不要留在这里。少掌门他……”
“没事了，都过去了。”
“赫连霄，你需要九叶寒霄花，不然你……”
“我知道，但是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赫连霄……我不想独自留在万仙门……”
“哪里独自，我还是你舍友，十年呐!”
二人周身环境一变再变，赫连霄拉着黎戈的手，再次目睹赫连霖优手一抬一挥，在山石上劈出“天和宗”三个大字。
“好看吧。”她得意地对着赫连雅笑，赫连雅难得不奚落她，而是指了指身侧的一排树苗，道：“你打算把这些枣树苗种哪里？”
“后山那里吧。然后咱们再定一条族规，无论怎么更改地址，后山都必须有片枣树林。”
“可以。”
“这样长生总能吃到枣子了吧？说实话，我都不知道那是不是我错觉，但是他好像真的只对枣子一类的吃食有点感兴趣。当年只给他一个同心结，我还是过意不去。那就再给他栽几颗枣树意思意思好了。虽然树活不了那么久，但是林子总能留下去吧。”
赫连霄有些忍俊不禁。
黎戈爱吃枣子，是因为他会天和宗的时候经常会顺一些枣糕带给他，一来二去，又成了他和黎戈的习惯。而那些枣糕的原料，正是后山那片枣林。
奇妙的因果啊~
“赫连霄，我没有嫌你吵，我只是……”
“嗯嗯，我知道了，你在意我，好了，我也在意你好不好。”
“赫连霄，魔尊她……这里是哪里?”
赫连霄一听到魔尊这个词眼，便知道黎戈已经全部想起来了，顾不得看身遭环境，转过头，眼睛亮了起来，他笑道：“黎戈，你……”
“黎戈。”
于此同时，赫连雅的声音恰好出现在赫连霄耳边。
赫连霄瞪大眼，发觉自己站在密室中。
赫连霖优确认道：“行，就叫这个名字了。嗯——黎戈，黎明之时的兵刃，蛮符合咱们两个要干的大事。那么就确定了。”
“在我们完成九耀仙灵丹这个计划前，它的代号，就叫黎戈。”
至现在还能一路看到这里的读者朋友们
我终于写到我的第一碟醋了[猫头][猫头][猫头]
开心开心开心，未来为了这点醋包的饺子大概还有二三十万字左右，因为还有两碟醋（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因果闭环极端爱好者，就这样给我爱吃的饺子拉磨)。感谢一路看过来的读者朋友。文章的坑还有伏笔未来蠢作者都会填一下，现在让我继续乐一会儿~ [鸽子][鸽子][鸽子]
题外话，今天学校拍单人毕业照，感觉还是有点恍惚。当一个学生的时间太长，长得我已经失去对它的认知。直到快要结束这个身份，我才猛得反应过来。不算惋惜，也不算懊悔，我也说不准具体是怎么样的滋味。不过我还是觉得值得庆幸，一贯有拖延症的我终于揪着学生时代的尾巴做了我从小到大都想做的事情，起码我对我的未来负责，以后回望这段时间不会后悔没干我想要干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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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代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