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怜?装的

陆浔也推开车门,撑开伞刚下车,出租车就一溜烟地跑了,留给他一串车尾气。

至于吗?

从外看废弃的沈家老宅,庄重暗沉。院中了无人迹,杂草丛生独栋的庄园别墅在雨幕中显得森然可怖。

一道闷雷在上空滚动,衬得这座别墅像是恐怖电影的取景地。

陆浔也抬手摸上雕花铁门上的一把硕大的铁锁。

沉重、冰冷,铁锁上还有未被风雨侵蚀干净的胶迹的纸块,依稀能辨认出上面的字迹,是封条。

这就是司机口中闹鬼的沈家老宅。

————

时间回到中午。

沈云谦到底是低估了脚踝的扭伤程度,出了门就先去了医院,路过医疗器械实体店时又买了一副单手拐杖。

经过检查发现是轻度的韧带撕裂,最后绑了石膏,却途径病房门口,从里面听到了司靳言的声音。

这声音太熟悉,熟悉得仿佛刀刻在灵魂上让他一刻也不能忘却。

沈云谦不自觉地停下来,靠在了墙边。

而房内,司靳言头绑着白色绷带,俊脸挂着彩,怒气腾腾坐在病床上摔了水杯,对助理呵斥。

“我让你查个人你都查不到,你干什么吃的!”

“司总。”助理承下了他的怒火,给他重新倒了一杯水,表情平淡不显喜怒,解释说。

“昨天您和沈公子停车的位置是监控死角,不远处药店外的监控也因下雨短路已申报维修,只有附近商店前的监控拍到了带走沈少爷的人,不过只是背影。”

“我已经去查附近其他监控调取各个时段的监控录像,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司靳言火气稍微消了点,伸手接过水杯,就听助理继续说。

“另外小刘受伤我让他回去休息了,今天司总就可以办理出院,公司的合同还需要您去处理。”

“嗯。”司靳言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想起那个司机,默了默道。

“让他伤养好再回来上班,修养期间工资照发,再给他一笔奖金。”

助理嘴边这才有了浅淡笑意:“那我就替小刘感谢司总了,我先出去为您办理出院。”

“纪淮序。”司靳言叫住了他。

指尖紧紧扣在杯壁上,眸中升腾着骇人的狠戾让人不寒而栗。

“找到人把他交给警察。”

他抬眼望向纪淮序,没有明示:“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云谦听到这里握在拐杖上的手越发收紧,以司靳言的手段,怕是会给陆浔也按个罪名,让他在牢狱困守一辈子。

门内,纪淮序顿了顿颔首:“是。”

门把手被转开,沈云谦惊动,从墙边直起身想要转身离开,却忽略了现在自己的状态根本不能如他所想得那般轻松。

他才调整好拐杖就与从门内跨出半个身子的纪淮序对上视线,心脏不受控制狂跳。

下意识扣住了纪淮序的手臂,希冀朝他摇了摇头。

说来奇怪沈云谦根本没有能让纪淮序愿意帮助自己隐瞒的信心,毕竟纪淮序是司靳言身边最衷心也是最重用的一位了。

纪淮序看到沈云谦时惊讶了一秒,目光落在青年因情绪波动大而泛红未消的眼尾上,眸光中一闪而过莫名的情绪。

司靳言见人停在门口,出声问:“外面有人吗?”

沈云谦抓在纪淮序手臂上的力道更重了。

听到声音,纪淮序从愣怔中抽回心神,他看了看沈云谦,启唇就要说话。

沈云谦认命松开手,低垂着脑袋,就听头顶不紧不慢说:“没人,看了眼手机消息,司总您先自己整理一下衣服,我去办手续。”

接着没有等到口中司总的回答就反手把门锁上。

沈云谦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纪淮序从他脚踝处的石膏收回目光,重新定格到沈云谦脸上,轻声询问:“沈少爷需要我让人送您吗?”

沈云谦猛摇头,他道:“……谢谢。”

纪淮序回以一个温和礼貌的微笑。

————

晚上

司家别墅

沈云谦想起那份资料,视线越过威严的雕花镂空铁门望向里面,眼神愈加阴冷。

他掐了掐手心,握紧了拳头,半晌又放开。

不知怎么,眼前忽然浮现出幼时的画面。

耳边响起八岁他因为打架害得朋友受伤时,母亲和蔼的教诲。

“小谦,妈妈告诉你,人都是要知恩图报的,做生意要有诚信,为人要有义气更要有勇于认错和感恩的心。”

中年女人循循善诱说:“你的朋友为了救你受伤了,你应该怎么办?”

一身犟脾气的他这才不情不愿给人表面道了歉:“对不起嗷,谢谢你救我。”

实则趁着母亲不注意凑近了对方,小声蛐蛐:“你可别得意,这次如果不是你拖我后退,我肯定能打过他们的。”

沈云谦现在想来自己之前真欠揍,时间太长,也忘了那个实际是自己拖累对方的小救命恩人的样子了。

只记得对方比他矮了半个头,不久就搬家了还是什么,反正没见过了。

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沈云谦重新看向大门,一字一顿:“司、靳、言……”

门口,保安看到他表情复杂,还是恭敬地开了门:“司总还没回来,沈少爷您先进去等吧。”

沈云谦点头。

转眼就到了晚上10点,楼下传来汽车行驶的动静,司靳言回来了。

不过一会大厅门被打开,司靳言一眼就看到了在沙发上坐着的沈云谦。

他戏谑地走过去嘲道:“你不是不愿来吗,你不是觉得我这里是蛇虫蚁窝,宁肯自杀也要走吗?今天怎么来了?”

“是体验生**验够了?还是想念你沈家小少爷的潇洒日子,没钱花就来找我了?”

他句句戳心,可头上层层缠绕的白绷带却给他增添了一丝滑稽,让他的话显得像玩笑话。

沈云谦握紧了手,仰头示弱地看他:“你能不能放了他。”

他垂下眸子:“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呵,我说呢,你怎么会来这,原来是有所求啊。”

话间,司靳言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青年,强硬地掰起他的下巴:“怎么,你的新姘头?”

“你不用说得这么难听。”

沈云谦掀起眼皮,静静回望他,“我只是不想有人因为我遭到你的报复,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不需要牵扯其他人。”

“你现在的眼神真是……”司靳言嫌恶地眯起眼睛,手指加大力度,“令人不爽。”

他突然低头逼近:“是地下室那两年我对你太纵容了,让你这么快就忘了,你见了我应该是什么模样?”

闻言,沈云谦脸色煞白,像是被无边的冷意包裹。

身上的早已痊愈伤痕似乎刺痛着,烈火灼烧似的不容忽视,每分每秒都提醒着他从前的经历。

他肩膀止不住地颤栗再不敢硬着头与司靳言对视了。

司靳言满意地甩开他的脸,扫了眼还留在大厅内低头装耳聋的的佣人:“你们回去。”

只是在男人转头的间隙,沈云谦脸上的害怕全然消失不见,他顶了顶腮,毒蛇般锐利的目光锁定在司靳言的脆弱的脖子上。

司靳言后背一凉,没有深思,等人走,门被关上。

他跨步坐在茶桌另一侧真皮沙发上,斜着目光看过去,沈云谦还是那副胆怯的模样。

看到从前高傲的人现在卑微的模样,司靳言心里烦躁,顿时没了兴趣,沉默一阵出声。

“你让我放过他总要有表示,他把我砸成这样,作为受害者我不该报警吗?”

司靳言当时晕得利索,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晕的。

加上沈云谦离得远躺在地上半死不活,他自然也没怀疑到他身上去。

曾经千娇万宠,矜贵骄傲到不可一世的沈家小少爷。

在十八岁那年,成人当天,父母双亡,企业破产,哥哥坠机失踪,被一个初见的人拿着他不记得的“往事”当成畜牲一样关起来调教。

那两年在黑暗的地下室,沈云谦不知道挨过多少折磨。

但司靳言要的就是磋磨他的性子,让他下跪求饶,像狗一样对他摇尾乞怜。

尊严什么的,早在沈家宣布破产的那一刻,或者说见到司靳言的那一面就没了……

长久沉默中,司靳言依旧是那副慵懒的姿态,漫不经心把玩着食指上的戒指。

“我闲来无事查到当年的航班信息,你哥根本没上飞机,你说他现在在哪呢?”

他抬起头好心地问,“需要我帮你找找吗?”

若说刚才是讽刺,现在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司靳言肯和他说这个消息,就证明他不仅有了线索,而且已经让人去找了。

沈云谦指骨慢慢收紧捏得发白。

他起身,忍着脚腕剧痛,走得缓慢,装得平稳,停在男人前面,微微弯膝,却被一只皮鞋抵住膝盖。

“跪多没新意啊。”

沈云谦嗓子收紧,如同利刃搅弄张口便是血肉模糊,他艰难发音:“你想要什么?”

司靳言轻蔑的视线上下扫视在他身上:“取悦我。”

沈云谦当然知道他说得“取悦”是什么意思。

那两年司靳言不知道往家领回多少情人,无数次将沈云谦的脖子上套上手臂粗的镣铐,塞住他的嘴。

让他在暗处看他们翻云覆雨,看他们如何取悦司靳言,每次都呕得胃里发疼。

沈云谦真的不懂司靳言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为什么还能如此滥情,别人都说他是司靳言白月光的替身。

喜欢吗?也不是,司靳言是厌恶他,恨他,所以哪怕只是碰到他都要立刻擦手。

但他又不停给沈云谦洗脑两人是相爱的。是因为沈云谦的父母不惜设计害死了他的母亲。

可因凶手车祸死了,死得太干脆,司靳言满腔恨意无处发泄,才把他关起来。

司靳言也真如他说的那样对沈云谦恨到极点,所以从来没有碰过他。

而现在,沈云谦听后脸色难看地转身就要走。

身后却传过来想将他凌迟的冷声,一下就扯回了他的理智。

“陆浔也,一个只会聊骚小女明星的舔狗,邋遢宅家只会写一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维持生计。”

“你好歹曾经沈家少爷,怎么落魄到会认识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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