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二天,姜菀笙去王威公司拿合同。
出电梯后到了公司,王威不在,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中介公司,办公位很挤,里面热闹又混乱!
似乎每个人都对王威很熟悉,跟他关系很好。
王威把合同留下了,见她来了,一个男人笑着递给她,“王哥交代了,姜女士你直接带走就好。”
姜菀笙点点头,她本来就没多少心思注意别的。
快出去时,突然被一个小男生留下了。
他说:“姜姐,实在太感谢你的演奏会门票了!上次我惹女朋友生气了,我实在不知道送她什么礼物,然后王哥就给了我你的钢琴演奏会门票,我女朋友太喜欢了,我也很高兴!姜姐,真开心在这里能遇到你,我们以后都会支持你的!”
他这一番自来熟的话,引得后面几个小粉丝也跟着热闹,“姜姐我们也看过你的表演!”
“太好听了!太女神了!”
姜菀笙忽然回头,“都是王威给你们门票的?”
“对啊,”一个人大剌剌地说:“王哥从来不看,他说他欣赏不来。”
他话刚落,就被他旁边的一个女生拉了一把,女生气急,到底有没有点情商啊,会不会说话!
王哥的门票明显是姜姐送给他的。
虽然王哥一看就不像是会去听钢琴的人,但他把票给别人姜姐肯定刚才知道,想一想,她都有点尴尬哦,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姜姐可是名人呢!
姜菀笙转身,一步一步过去坐下,她突然想跟他们好好聊一聊。
“王威每天都来这里上班吗?”
“不啊,王哥就有事偶尔来一次。”
“他不是普通员工吗?”
“好像不是,挂了名,但是我们老板朋友,”众人觉得这没什么不能对姜菀笙说的,为她解惑。
“啊!姜姐!你的手破了!”忽然一个女生惊叫道。
姜菀笙低头,她的手指,经过她昨晚和刚才的摧残,可能被不小心掐破了。
“我去给你拿创可贴吧!”
“不用了,我没事,”姜菀笙脸色冷淡,站起身再没有多余的话,走了。
“她这是怎么了啊?要不要跟王哥说一声?”
“说一下吧。”
……
下午,姜菀笙打电话让琴行去把家里的这台钢琴拿去保养。
她边打电话,边抚摸着琴盖,姜菀笙的眼神逐渐定格到钢琴下面的一行数字。
那通常是每架钢琴生产年份的编号,而家里这台,是十二年前出产的……
十二年前,她的父母去世了。
“喂?”
电话那头突然惊醒了姜菀笙的思考,她抖了一下,“好的,迟点送来没关系。”
姜菀笙把手机随意扔下,她定定地看着那个六位数字。
十二年前,如果父母濒临破产,他们急需钱,且不打算告诉她这件事,会额外替她买一套价值上千万的房子吗?房子里还会准备钢琴吗?明明就有一台,他们清楚那架钢琴对她的独一无二性。
这个生日礼物,真的是王威口中的十二年前购买的吗?
他们是意外身亡,又不是准备后事……
姜菀笙看着还挺平静,至少她后背挺直,可是谁都不知道,她这会儿心里已经惊涛骇浪、摧枯拉朽。
晚上,王威来了。
他说:“听说你今天不舒服,怎么了?”
“没什么,”姜菀笙喝着一杯水,“可能有点着凉了,小感冒。”
王威看她脸色的确不好,让她注意身体,然后本来准备就走的,可看着姜菀笙盯着他的眼神,忽然身上抖了一下,有点奇怪。
姜菀笙坐下,一副打算跟他好好聊聊的架势。
“王哥,你做中介多久了?”
“啊?哦,”王威坐在另一条沙发角落,“也好多年了,不过我除了中介还干别的。”
“嗯,”姜菀笙说:“你一直没结婚,是有什么原因吗?”
“嗨!没有,”聊起这个,王威稍微放松了一点,“年轻的时候谈过,后来觉得没意思,就搞事业了。”
王威乱七八糟说了些他这些年干过的事,还调侃着说起了一两个女朋友,“后来都吹了。”
她点点头:“有一首钢琴曲我觉得很适合你,”姜菀笙说了一串英语。
王威惊讶,细听,然后摆手表示,“没听过,我不太懂这个,”他总觉得姜菀笙今晚有点奇怪。
姜菀笙笑着接道:“那你第一次怎么想起去音乐会的啊,还记得我弹的钢琴?”
直觉被触动,王威立马竖起了些心思,“当时也是无意间看到的,想着碰上了不妨去看看,主要是‘姜菀笙’这个名字我记太久了,所以一下就注意到了你。”
“哦,”姜菀笙放下水杯,可是那场音乐会,要提前一个月购票。
她站起身,背着王威往前走,边走边说:“王哥,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前夫吧,”姜菀笙笑了一下,王威头发根都快立起来了!
姜菀笙手里弄着花说:“这些年你也从来没问过,我前夫,是一个……”
她说起了陆离是在一个怎样的家庭下长大的男人,说了他们如何认识结婚,还说了婚后他们的夫妻生活,感情冷淡,公婆欺辱,然后说到了她是如何发现陆离背后的肮脏事,以及迅速离婚。
这期间,好像不用王威给什么反应。
一直到,姜菀笙说完:林法对她的威胁,陆离无意间失手杀了他……
“你觉得,我前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问他。
王威被问懵了,他有点不知如何评价,最后结巴地说:“应,应该不算太差吧?”
姜菀笙拿起剪花的剪刀顿住了,许久,她说:“是吗,我以为你第一次听,会觉得这很离奇呢?”
她噗嗤笑着走过来,然后靠近王威,“为什么觉得他不算太差呢?男人的第六感?”
王威往后趔,“嗯,嗯嗯。”
“姜菀笙我先走了,之后再聊!”
他跑了。
王威一出去就着急,姜菀笙肯定发现什么了,是不是从知意那儿知道的啊?可是就算知道这些都是骗她的,她怎么这么奇怪的反应?
直线思考的王威,觉得她要么就是高兴遗憾,要么就是拒绝不接受,可是姜菀笙怎么一副……王威不知道她在想啥的样子,反正就是不正常!
这会儿就有点着急了,他没办法立马联系到陆离!
兄弟啊,怎么办?穿帮了!
王威慌忙走后,姜菀笙坐在沙发上,用胳膊捂住眼睛。
好多好多啊,他骗她的事。
他不听钢琴的,他也不是中介。
他或许知道陆离,至少肯定面对面见过……
他们,计划了什么?
手机嗡嗡地响起,她接过,“查到了吗?”
“查到了,”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一下,“姜女士你的琴是在当年八月份生产的。”
手机掉落,随之滑落的,还有姜菀笙胳膊压不住的一滴眼泪。
十二年前八月份,她已经错过了见父母最后一面。
忽然,姜菀笙弓着腰,把脸埋腿里。
她不知是笑啊,还是哭,或者又哭又笑,十二年前准备的生日礼物,怎么可能会在他们入土后才生产?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被愚弄的人!
可笑她当初还感动,能有父母最后留下的一件东西,她在这里找亲情,找爸爸妈妈的爱,她在这里重新振作起来,姜菀笙突然起身,一把扫下桌子上的所有东西!
玻璃杯砸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水打湿了那一块地。
姜知意进来时,正好看到妈妈这幅样子,他吓坏了!
本来说好了今晚住同桌家,可是他最后还想和妈妈在一起,他很高兴妈妈答应了带他去看爸爸,所以也没告诉姜菀笙,他回来了。
姜菀笙注意到儿子,她全身都僵了一下。
她知道现在自己是怎样一副样子,她快速抹着眼泪,把头发扎好,“知意,你怎么回来了?”
知意迅速跑过去,紧紧抱住妈妈。
“妈妈,”姜知意犹豫地说:“如果答应带我去见爸爸,让你难过的话,我就不去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抱住他的头,“宝贝,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姜知意从来没见过妈妈这么痛苦过,他也跟着心里好难受。
姜知意坐在地上,仰着头,“知意,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爸爸干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我和他才离婚的吗?”
姜知意有问必答,他记性很好,“我们四岁那年,去奶奶家,爸爸就跟我说了,他不配当我的父亲,不配得到我的原谅,还叫我以后不要怨妈妈。”
“哦,爸爸还说,我可以叫姜知意。”
姜菀笙如灵魂出窍般,时间太久远了啊,她想拉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她把脸躲在知意背后,不让他看到她哭。
原来陆离也曾早早忏悔过!原来他知道他错了!
那为什么在离婚中咄咄逼人,懦弱,又自私地把她推到最歇斯底里的一步呢!他名声尽毁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突然,姜菀笙脑海里又滑过几个场景。
比如:是他叫她去他父母那儿,她才听到他们讲话的……
他们在一起的证据,真的有那么好找吗?一直在床头柜下吗?
她联系的田律师,几次打招呼,都有人问她:是什么大案子啊,要田律出手……后来再找她时,她太忙不在了,姜菀笙还一直以为她是新人。
姜菀笙从来没有这样厌恶过自己,为什么时隔多年,她能记起每一个不合理的细节。
好像她的大脑在孜孜不倦的,在这一刻替陆离开脱。
可是她的身体,千疮百孔。
原来她连离婚,也要他施舍放手吗!
第十六章
姜菀笙再醒来时,姜知意端着一杯水,递到她手边。
原来她哭着哭着哭晕过去了,姜菀笙接过,姜知意眼睛红红的,他还闷着哭腔,“妈妈你昨晚怎么了?”
姜菀笙感觉全身都有点痛,眼睛尤其难受,一张口才知道,嗓子更哑。
“知意,”姜菀笙安抚他,“妈妈只是需要好好想想一些过去的事,没事的。”
“哦,”姜知意除了相信她也没办法。
去上学时,他不开心,他忽然不想见爸爸了,妈妈这么伤心的时候,肯定因为他!
姜菀笙在家里思考了好几天。
所以,这套房子,是陆离准备的。
王威,是陆离认识的人,才一开始帮忙骗她们,后来一直围在她们身边。
离婚真相是陆离自己主动暴露出来的,她的律师和他有关。
甚至,他可能从头到尾都知道林法的存在,然后计划杀了他。
姜菀笙一面觉得这些想法多可笑啊,陆离怎么可能做到!他哪来那么多钱,他从哪里认识那么多人,又怎么能设计出警察都找不出来证据的意外!
可是一面她又无比确定,她明明那么厌恶瞧不起他,可这一刻把所有的“罪名”安在他身上,姜菀笙觉得别无此人!
可是,为什么?
她又禁不住问。
姜菀笙一辈子活在陆离制造的牢笼里,前五年,他把她困在形同虚设的婚姻中,所有的幸福都是假象,被言语打压是真的,被践踏尊严是真的,她对他来说是一个符号,代表了“妻子”,却代表不了他心中的“爱人”,她得不到尊重,到头来只有被欺骗的愤怒!
而后五年,她又活在他搭建的美好的空中花园里,她信任的人,是他的耳目,她放松的家,是他布置好的骗局,是不是那些工作机会,也和他有关啊?姜菀笙否定了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她只觉得,所有的所有,都是陆离的施舍!
她就像他在玻璃房中养的一个洋娃娃,他想要让她过怎样的生活,她就过怎样的生活!他能控制她哭,能控制她笑,她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后五年,她对他也是一个符号,他“赎罪”的目标。
可是,凭什么呢陆离!
凭什么什么都要你一手促成,凭什么你认识到错误以后就可以逼我离开你,又单方面做这些“好事”!
你爱我吗?王威当时带她看完房子时说:“往前走,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一直有人爱你。”
姜菀笙现在想起这句话,只觉得全身难受,压抑。
你的爱我不相信!
要不然你过去五年,我在辛苦照顾知意的时候哪去了,我在面对你父母刁难的时候哪去了,我在向你求助,或者亲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留给我的全是漠然!
太突兀了!太可笑了!姜菀笙不接受这个说法!
可是,又想到如果他真因为她杀了林法……
这件事太沉重了,她承担不起。
姜菀笙只觉得,现在对陆离,恨,恨不纯粹!爱,爱不起来,忘,更忘不了!
她为什么要见到他呢?
如果当初父母去世时,不逃避该多好?那样她就会永远不会见到陆离。
他做了那些事后,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呢?
两不相欠不好吗?
人的心,不是捅一刀子,然后完美缝合好,就能过去的……
大梦一场,姜菀笙好希望,时间回到几天前,回到姜知意没有无意间说出真相的时候,那时候她没有丝毫起疑心,哪怕被人骗着,就让她当一个被骗的快乐的蠢货也好。
或者,时间回到见陆离最后一面前,她一定会大声告诉他,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
如果能在他们离婚的时候更好,那天她一定不会对他说‘再见’,她只会对他的背影说,再也不见。
姜菀笙不知道几天过去,她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反正姜知意越来越担心妈妈了。
除了他四岁的时候,妈妈好久没有这么长时间,为一件事伤心过。
小禾也几次看着自己的师父,她还小,不懂大人的情感,可是她能听出来,师父的心里在哭,哪怕她脸上的表情,还很平静。
树叶由绿变黄,天气由热变凉,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穿起了风衣,毛衫,等抱着加热的奶茶,吃着烤红薯时,众人都知道,秋天来了。
姜菀笙和姜知意都忘了,她曾答应他,未来有一天带他去看爸爸。
王威也忙起来顾不上联系陆离,他朋友出事了,这几个月一直在外地。
陆离见到那天的太阳,很舒服,一如他和姜菀笙离婚告别的那天。
他身姿挺拔,一双大长腿掩盖在牛仔裤下,路过带小孩的妈妈时。
小孩坐在妈妈慢通通的电动车后座指着他说:“妈妈,你看那个叔叔好颓废啊。”
陆离听到,想笑一下,他的确彻底做完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又有什么好颓废的呢?
大概是,他清楚,他和姜菀笙,不管隔着多远,多近,他都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陆离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因为原身的背叛,他穿到他身上,既然和姜菀笙注定不能在一起,她注定接受不了他,那就不要让她知道他做了什么,以后再不相见,她就不会痛苦了吧。
他了解她,所以才对王威的建议不置可否。
就这样吧,陆离笑笑,手插在衣服兜里,一个人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人海里。
此时,陆离,王威,姜菀笙三个人都不知道彼此的情况。
陆离以为,他们由渐行渐远,到彻底不能相聚。
王威想,他们之间的事,由他们自己解决吧,他理解不了。
而姜菀笙,她似乎忘了还有陆离出狱这事,也似乎从前段时间的猜想中走出来了。
如果不是某天,她突然出现在陆离以前的男朋友面前。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人,你看到他只会想到“精英”这两个字,的确,梁声穿着一件蓝色衬衫,下半身西裤皮鞋,还外套一件非常合身的灰色马甲。
见到姜菀笙,他吓了一跳,手里擦着的眼镜差点掉下去。
梁声把眼镜戴上,他边走边对姜菀笙说:“这边坐坐吧,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等到咖啡馆坐下,梁声翘着二郎腿,他又恢复了得体的姿态,梁声是一家投行高管,和“陆离”既是同学,也是同事,只不过后来陆离辞职,回老家了,他们认识的时间,非常久。
他看着桌对面美丽的女人,直截了当道:“对不起,如果你想跟我说之前的事,我除了说对不起,不会说别的,而且,如果你要讨伐我,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任你骂。”
“不过,”梁声忽然把腿放下去,两只胳膊放在桌子上靠近姜菀笙,“我猜,你找我不是来说这个的。”
“嗯,”姜菀笙喝了一杯咖啡,她神态自若的样子,哪像来找她曾经的“情敌”。
“我想知道,”姜菀笙看着他,“当初,陆离是怎么说服你去那家酒吧?”
“哈?”
谁知,梁声忽然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丝毫不顾形象地扯了扯领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吐槽:“他说服我?他跟我说过一句话吗?”
两人面对面相视。
“他还说了什么,”梁声问。
“说你们分手,是因为我,是因为我闹大了,败坏了他的名声。”
梁声气得差点把桌子踢翻,“姜菀笙,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们离婚后,陆离来找我只说过一句话,‘不听话就阉了你’,然后把我打了一顿,就拉我走了,接下来还强迫我,他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直到最后演了一场戏,我们分手。”
姜菀笙有些怔愣。
“你也不敢相信是吧,你觉得这是‘陆离’吗?”梁声搅着咖啡,过了好久,他突然说:“他不是他。”
姜菀笙瞳孔放大。
“呵,我和他很熟的,我们的确都不是好人,都没有啥道德,所以这声对不起,我跟你说得真心实意,可是,后来的陆离还是‘陆离’吗?”
梁声用他那摄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姜菀笙,“你觉得‘陆离’会做后来的那些事吗?”
“他,又是谁?”
“我不知道‘陆离’哪去了,我也没胆量问他,”梁声被陆离打怕了,而且,陆离失手杀人,他作为参与者,哪怕再毫无破绽,心里怎么可能不猜测他的计划和用心!那样一个人!他惹不起。
“所以我们后来自动分开,再也没见过。”
姜菀笙自从梁声说‘他不是他’,就觉得脑子被劈开了!她的灵魂好像分成了两半,一半听着梁声的话,一半思考着之前的疑惑。
最后分开时,她差点绊了一跤。
梁声扶她,她躲开了。
“再见,希望你还好。”
他看着她的背影,恍恍惚惚地离开。
很难以相信吧,简直违反了世界物质观,可是他很确定,梁声抚了抚头,后来的陆离,和他认识的‘陆离’,不是一个人!
大概,他在他面前,也懒得装吧……
姜菀笙一直觉得自己很敏锐的,所以她能立马发现‘陆离’隐瞒她的事,能从知意几句话,就推测出越来越多的真相,并一一验证它。
可是现在,她觉得她和傻子一样。
她来找梁声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当初陆离失手杀人时,他在旁有没有看到别的什么,却没想到听到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真相!
姜菀笙几乎立马相信了梁声的话。
他不是他!
陆离不是‘陆离’!
因为‘陆离’不爱她!他不会为她做后续的所有事!哪怕他有了愧疚之心想补偿!
姜菀笙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了。
这样总好过,让她接受:她恨的人,瞧不起的人,很可能转头她就对他于心不忍,感激他,忘不了他,让她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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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把下章开头复制过来了…)
第十七章
“陆离,我帮你拿吧。”
姜菀笙和陆离坐在公园椅子上,她接过他手里的奶茶,偷偷喝了一口,陆离低下头系鞋带,起来看到她的动作,笑着捏她的脸,“笙笙,谁允许你偷吃的!”
姜菀笙娇气地把自己的奶茶也递过去,“那给你也尝尝我的吧。”
她笑着,他们眼里全是彼此。
“陆离,我们会一直再见的,重逢时,我总会慢慢爱上你。”姜菀笙说。
陆离说:“姜菀笙,我真的很喜欢你。”
画面由鲜活,到模糊,再到时空扭曲,落尽无尽的时间长河里,它似乎,是个错觉。
姜菀笙梦醒,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心脏咚咚地跳着,似激烈,又似没反应过来,它在沉重地一下一下,适应现在的身体。
姜菀笙坐在钢琴前,随意弹奏着旋律。
起初是想让自己从刚才无厘头的梦里清醒过来,后来突然想起一首曲子,曲子表达的大意是:我们一定是上辈子惺惺相惜的恋人,这辈子才在狼藉之后,还舍不得分开……
她不喜欢后半段:曾经白过头,现在才不放手。
她觉得这只不过是人们自己骗自己罢了,私心以为,他们能走到最后,可现实是一次次摩擦,消耗彼此的内心,不放手又如何呢,它也不会如当初让自己幸福了。
之所以想到这首曲子,是因为她想到了:上辈子,这个词和前世今生一样,从来不在姜菀笙相信的范围里,可是,她又为什么会做那个梦呢?
姜菀笙感觉很真实,好像她就是那个年轻的,喝着奶茶的女生。
那陆离呢,他是她的前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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