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昧说完，他很是警惕地看着对方。

而那个代号叫做小四的少年则是露出了不屑的眼神，他的神情带着很多恶意，说出来的话语也是毫不留情。

“你的性命，也只有这点价值。”

元昧有些愤怒，他偏过头去，不去理睬对方。

元昧想到，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而不是和无关紧要的人争吵——眼前这个人就是——他最好能找到顾烨，最次是被曾吾发现，在这两样之外的选择，才是跟小四一起离开。

再、再说了，对方的名字也不好听，还对着自己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本就没有什么相处的必要吧？

元昧不打算和小四再多做解释，他自顾自地向前走，打算沿着走廊离开，而也就是此时，那人却跟了上来，还伸手抓住了元昧的肩膀。

小四强行让他转身。

元昧的肩膀有些疼，于是他回头看向小四时，便是一副泪眼朦胧的景象。

似乎是看见他这么轻易就哭了，小四有些磕巴：“好吧，我跟着你，让你活着也不是不可能。你——”

元昧气鼓鼓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跟着我！”

元昧说完，便甩开了小四的手掌，他小步跑起来，一副不想叫小四跟上的样子。

小四站在原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虽然他说得不大好听，但也没有这么让人厌烦吧？元昧的样子，就好像他比那些吃人的画像更可怕一般。

元昧小跑过走廊的转角，此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还以为是小四又追上来，于是他回过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别追我了！”

然而，跟在元昧身后的，却不是那个代号小四的少年，而是恶灵。

元昧很清楚那东西是恶灵，因为它虽然有着人身，却没有人脸，本该是脑袋的地方被画像替换掉了。

而那副画像，赫然画的就是曾先生的正脸。

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那幅画有诡，也或许是元昧太过害怕曾先生，当他转过身看见那幅画时，他居然一动也不能动了。

画像人不急不缓地朝元昧走来。

那幅画上的人物像嘴巴开合着，对元昧说道：“你怎么不跑了，元昧？”

元昧吓得哆嗦起来，他迈不动步子，像是弱小的白兔遇见了豺狼虎豹，根本不敢动弹，他只能勉强地颤抖着声音问道：“曾先生？”

画像上的人物笑了笑，那笑容本该是温柔的，但是印在画像上，就变得格外恐怖了。

元昧又是颤抖起来。

画像人朝着元昧走来：“我是他，又不是他。就像之前你遇见的其他人一样。”

元昧问道：“其他人？”

画像人感叹一声，像是怕吓到元昧，他轻轻地提醒道：“曾一雾，曾吾......他们那些人。”

这个画像人诚恳地说道：“我们都渴望得到你。”

然而他这般诚恳，他说出来的话语，听着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元昧也在此时，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一连串脚步声。

元昧的喉咙滚动一下，他害怕地咽下去口水，忽然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向后转头看去。

元昧看见了从身后走来的好些画像人。

他们脸上的画像都是微笑着的、长相和曾先生一模一样的人。

这一刻，就好像元昧的噩梦成真了一样。

他不自觉地哆嗦起来：“你们、不要过来！别——”

元昧尖叫出声，和那天在曾先生家的空中花园一样，他感受到了无数双冰冷的手掌抚摸过来，那些手掌有的温柔地触摸着他裸露的脖颈，有的暧昧抚摸着他的发丝，有的更是顺着他的衣襟滑落到难以描述的位置......

元昧的双手手腕也被抓住，他像是逃婚的新娘，被那群画像人带到了最中央的展厅。

......

顾烨比起元昧幸运许多，虽然他并不想要这份幸运。

在后座两人被黑雾吞噬后，顾烨立刻就要调转车头去与那黑雾拼命——他已经一次没有护住那人，绝不能有第二次。

然而此时，曾吾却阻止了顾烨。

曾吾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对着顾烨说道：“你现在回去，不仅找不到元昧，还会丧命。”

顾烨的喉结滚动一下，他像是强行克制住自己、暂且还留有些理智，他问道：“那要怎么办？”

顾烨知道，曾吾不是人，曾吾对着元昧有特殊的想法，然而此时顾烨不管对方有什么想法了，他只想元昧能平安活下去便好，怀着这样的心思，顾烨忽然想到，与曾吾暂且合作也可以在考虑范围之内。

曾吾说道：“去画展。”

顾烨想了想，踩下了油门。

这一路算是顺畅，元昧被抓走后，那个恶灵对于这支队伍没有其余的杀戮意思，然而也是这样，让顾烨倍感不安——这便说明那恶灵从头到脚就是冲着元昧而去的。

晚一分钟，元昧便可能遭受些侵害。

不久后，这辆车停泊在了画展的入口。

顾烨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他的样子很失态。

曾吾却是不急不忙，他好像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了。

顾烨拉开展厅玻璃门，冲了进去。

展厅中放着交响乐，那首曲子谁都熟悉，是《婚礼进行曲》

展厅的中心挂着一张巨大的画像。

画像的内容便是当初顾烨在元昧家中看到的合照。

只是现在那张合照变化极大。

元昧仍是被画在画像中心，他微眯着眼眸，好似沉睡的天使，而在他身边有着数个长相相似的男人，他们都和曾先生有着同样的面庞。

顾烨很快便发现，画像上的内容，与画展中发生的事情很是相似。

画展中心的大厅有一张冰棺，棺口打开，四周盛放着玫瑰，留出来的空隙间站着许多人。

与当初元昧看到的不同的是，那些人的脸庞是人，而不是画像。

顾烨再次看去，他看见元昧在冰棺中。

有人正抱着元昧。

似乎是察觉到外人的视线，曾先生转过头来，他看向顾烨。

曾先生的眼神冰冷无比。

曾先生看了眼顾烨，又转头看向元昧。

此时，曾先生的眼神又恢复了柔和，他生硬地安慰元昧：“不用怕。现在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