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探讨寻亲进展

君臣两个密谈一番之后,容姜便让司戈速回冥界了。毕竟冥皇不在冥界坐镇,诸多政务皆需首席判官裁决处理。司戈也知责任重大,恭敬行礼后,身形便逐渐淡化,悄无声息地遁入冥界通道,返回他那满是卷宗与判笔的大殿去了。

话分两头,隔壁的九雅可是心无旁骛,毫无负担地陷入了沉睡,完全未曾察觉到对面房间曾有一位冥界首席判官造访,并且已悄然离去。她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背景已在方才一番对话中被剖析了大半。

自认为已经成功给冥皇大佬留下良好印象,甚至隐约攀上了点关系的九雅同志,安安心心地睡了一个踏实觉。或许是心情过于激荡亢奋,虽夜深才眠,但第二天清晨,天色刚透出微光,九雅便自然醒了。

窗外,天才蒙蒙亮,晨光熹微,空气中还弥漫着朦胧湿润的雾气,将远处的屋瓦树梢渲染成一片温柔的烟蓝色。九雅起身,推开雕花木窗,一股带着清晨凉意的熏风立刻涌入,风中还夹杂着远处桃林传来的桃花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她倚在窗边,欣赏着这座渐次苏醒的古城,满城桃红柳绿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新动人。九雅忍不住舒展了一下身体,由衷感叹:“人间真好呀!”

醒来第一件事,九雅就想去找容姜。但瞥了一眼角落的滴漏,时辰尚早,她的贴身侍女白虞还未过来敲门伺候她洗漱梳妆。立志要在“女鹅”面前保持完美形象的九雅,是绝对不允许自己顶着一头睡醒后略显凌乱的长发,穿着睡衣就跑去敲门的!形象管理必须从头做起!

然而,没有白虞在旁的九雅,在打理这一头茂密青丝的问题上,瞬间暴露了其“十级生活白痴”的本质。在魔尊的漫长岁月里,各种精美繁复的发髻,她只需安然端坐,自有巧手的侍女为她打理妥当,何曾需要自己动手?自己梳?那简直是魔界未解之谜!

“咳咳,”九雅清了清嗓子,给自己打气,“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想当年在现代,没人伺候,还不是自己扎马尾闯天下!”她就不信了,还能被一个简单的发型难倒?

于是乎,一大清早,容姜的房间外便响起了清脆而带着几分雀跃的敲门声,伴随着九雅那把刻意放得甜腻腻的嗓音:“姌姌~你起来了嘛?”

容姜早已感知到门外的动静,她缓步上前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九雅那张灿烂得仿佛揉了晨曦进去的笑脸,以及……她那一头堪称“极简主义”的新发髻。额,姑且,可以称之为一种发髻吧。

只见九雅将两侧耳际的头发分别拧成了两股略显松垮的辫子,勉强攒到脑后用一根墨绿色的发带绑成了一个马尾。而其余过半的头发则任其披散着,唯有耳后不易察觉的一小缕头发被精心编成了一条细巧的三股辫,辫子末尾还坠了两颗米粒大小的碧玺珠,算是唯一的装饰。这套操作对九雅而言,已是超水平发挥的精致造型了。毕竟在她看来,能自己动手编出辫子、而不是直接披头散发,就已经是礼仪的巅峰了!

容姜看着眼前这个发型,罕见地默然了片刻。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身份的女子梳这般……随性自在的发式。即便是人间最普通的姑娘,出门也会梳个双丫髻,簪朵应季的绒花。而九雅这个,简单得近乎潦草,发带束得也有些歪斜,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已经俏皮地溜了出来。这绝非她那巧手侍女的作品,简直是在侮辱人家的专业手艺。容姜几乎立刻断定,这绝对是九雅自己折腾出来的成果。

回想昨日初见,九雅的发髻虽也偏向简洁,但纹丝不乱,自有一种低调的贵气与精致,与眼前这幅景象完全是两种画风。那日是低调的奢华,今日则是质朴的……豪放?

为什么容姜能断定昨日不是九雅的手笔?很简单,以她的修为,昨夜隔壁房间除了九雅并无第二人进入的声息。

容姜压下心头那一丝好笑,面上依旧是春风般的温和,侧身让开:“阿九起得真早,进来吧。”

“还好还好,今天醒得比较早,睡不着了就起来啦。”九雅笑嘻嘻地迈进房间,眼神亮晶晶的。若在魔界,这个时辰她也该起身准备召见臣属或处理公务了。

当魔尊着实不易啊,起得比前世当社畜时还要早!那时候,她还能磨蹭到八点再起床呢,如今起码提前了半个时辰。九雅时常在心里吐槽,为什么都当上最高领导人了,还不能享受一下睡到自然醒的福利?这简直不符合小说设定!不过,作为一个自认尽职尽责的魔尊,九雅觉得自己还是相当对得起这份工作的,日日早起,兢兢业业,堪称魔界劳模!

当然,久而久之,生物钟也就硬生生被拗了过来,到点即醒,想赖床都难。

一进门,九雅就注意到容姜早已穿戴整齐。她依旧是一身素雅的白衣,但细看之下,衣料的暗纹和款式与昨日似乎有所不同,显然是换了一套。发髻也重新梳理过,样式依旧清简,只用两根素银长簪固定,但线条流畅,纹丝不乱,衬得她颈项修长,气质清冷又雅致。相比之下,自己这手工拙劣的马尾辫……九雅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姌姌起得也很早呀!”她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从对方完美的发型上移开。

“习惯了。”容姜淡淡回应。她昨夜并未就寝,司戈离开后便一直于榻上打坐调息。直至天光微亮,才起身换了身常服,重新绾了发。她的手艺虽比不得专职侍女,但常年自己打理,也自有一番清爽利落的风致,显然比九雅那临时抱佛脚的手艺要高明不少。这大概,就是天赋和经验的差距吧。

“阿九今日的发髻,”容姜的目光再次落在九雅那独具一格的发型上,语气真诚无半分戏谑,“比昨日更添了几分别致精巧,以前倒是从未见过这般样式呢。”她发誓,这话绝非虚言,确实特别得很直观。

“真的吗?真的吗?”九雅闻言,顿时将方才那点小尴尬抛诸脑后,十分兴奋地凑近了些,就差摇尾巴了。为了梳这个头,她可是对着铜镜折腾了许久,头发都不知道被扯断了几根,手指都快打结了!想当年在现代,她哪肯费这功夫!她得意地用手指卷了卷垂在胸前的小细辫,一脸“快夸我”的骄傲表情:“嘿嘿,今天可是我自己梳的呢!厉害吧!”

“是吗?”容姜眼底笑意更深,从善如流地点头,“倒是很特别,独具匠心。”这份“匠心”,确实非同一般。

九雅立刻傻笑起来,心花怒放。此时,朝阳已然升高了些,春日温暖而不刺眼的金光透过客栈精致的窗棂,柔和地铺满房间,也浅浅地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她们周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在这般温暖光芒的衬托下,九雅脸上那带着点小得意的傻笑显得愈发灿烂醒目。

容姜将她这毫不设防的欣喜模样看在眼里,只觉颇有趣味。这样的九雅,与冥界探子回报中那个“心思缜密、沉稳异常”的魔界至尊,形象可谓大相径庭。或许,那沉稳并非她的本性,如今这般带着点跳脱、甚至有些傻气的模样,才更接近她真实的性格?

无论哪个性格更为真实,容姜觉得,至少此刻九雅给她的感觉是放松且真诚的。若眼前这一切皆是高明至极的伪装,那她也只能叹服对方演技之精湛,连她都能骗过。

容姜自然有秘法能直接验证九雅所言真伪,譬如搜魂之术,便可最快最直接地获取对方记忆深处的真实信息。但她认为并无必要对九雅动用此类手段。那是对待敌人、重犯或心怀叵测之徒才需使出的雷霆之法,难免伤及神魂,显得难看。彼此既无仇怨,对方又表现得如此……直白,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像昨日竹书那般身上明显缠绕着人命因果、且言语闪烁之辈,容姜才会毫不犹豫地动用力量快速厘清真相。

两人于窗边的茶案前坐下,随口闲聊了几句临淄风物。片刻后,容姜状似不经意地将话题引回正轨:“阿九此番来临淄欲寻的亲人,如今可有些下落了?”

她此问并不显突兀。昨夜九雅回来虽晚,但白虞之后定然会向她禀报日间的探查进展,容姜身为同行者,关心一句实属正常。

九雅立刻捧住了脸,秀气的眉毛耷拉下来,神情变得哀怨又苦恼:“唉,没什么实质性进展呢。我母亲自出生后便从未踏足过临淄,对外祖母的故乡和族人的具体情况,记忆中也十分模糊,语焉不详。如今时过境迁,人海茫茫,我这般寻找,真如同大海捞针,实在不易。”

容姜纤长的手指轻抚过温热的茶杯边缘,面色平静地颔首表示理解:“几十载光阴流逝,人间朝代更迭,临淄历经三朝,城内显贵望族不知换了多少茬,府邸易主,族裔流散亦是常事。寻亲之难,确在情理之中。”

“是啊……”九雅苦着一张精致的小脸,虽说“寻亲”最初只是个便于她来人间的借口,但既然有了线索,她是真心想替原主那位可怜的母亲完成寻根溯源的心愿。她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又抱着些许希望说道:“不过白虞她们昨日四处打听,倒也不是全无收获。她们访得一点旧闻,我觉得或许算是个方向。据说几十年前,这城西审言巷有一户李姓人家,曾是本地极有名望的世家大族,门第显赫,风头无两。我外祖母既出身临淄李氏,或许……与这审言巷李家能有些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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