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江夜挑挑眉，示意陈窈继续说下去。

“陈子健绝对对这份财报做了手脚，这么优秀的财报不可能是他能完成的成绩。”陈窈觉得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便如实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现在面对江夜，很自然地把他当作自己人。

对于陈窈的坦诚，江夜惊讶了一下，没想到陈窈会这么直接了当。不过陈窈的坦诚从某方面取悦了他，陈窈是把他当自己人看的，于是他又抱了抱怀里的人，“这倒是确实。”

“所以你那天要去宴会上找楚清云也是因为这个？”江夜听到自己的声音说。虽然宴会是他安排陈窈一起去的，但看到陈窈到了那里一心只想远离自己去找其他男人，江夜做不到绝对的淡定。

他忍了挺久，以为自己会一直忍下去，没想到还是问了出来。说实话他并不喜欢现在这样别扭又不想承认的自己，可遇到陈窈之后，他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做到什么都不在乎的坦白了。

“对啊。”还好陈窈的回答是他想听的。

江夜觉得自己的那道坎总算跨了过去，心情更加愉悦。

陈窈感觉江夜久久不再出声，抬头一看，对方脸上正挂着不知来自何处的笑容。是什么让他突然开心，“你笑什么？”

“没什么。”江夜连忙敛去了笑意，毕竟这显得自己很呆。“所以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听说陈氏的上一个总会计在今年员工大会之前宣布辞职了，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今年的员工大会由陈进宸来全权负责，辞职的时间这么微妙，说没有什么内情是不可能的。

“嗯~”江夜笑着点头，拖长了尾音。

“干嘛？”陈窈觉得怪，一副见鬼的样子抬头看了眼江夜，这个语气一点也不符合江夜的人设。

“没什么，你真聪明。”江夜一脸真挚地跟陈窈对视。

什么跟什么嘛，陈窈被江夜盯得突然没来由地局促，又刻意地把头埋得低低的。

“好了，今晚的工作到此为止，睡觉。”江夜把iPad放到床头柜的位置，关上了灯。

陈窈也没再说什么，毕竟确实很晚了，再不休息明天就没法工作了。

两人调整姿势躺下后江夜又凑过来把陈窈揽到了怀里，这是这几天江夜的常规操作了。陈窈没有反抗，只是庆幸月色朦胧，她又背对着江夜，对方看不到她红彤彤的脸颊。

-

陈窈在看完账本后又找到了楚清云。

“陈子健确实掩盖得很好，至少账面上看不出一丝问题。”陈窈看了眼楚清云，继续：“不过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英雄所见略同。”楚清云点头表示同意，越完美就越可疑，尤其是在能力一般的情况下，只能说陈子健太贪心了。

“或许我们可以去和前任总会计谈谈。”陈窈继续发表看法和建议。

楚清云笑，随即将办工桌抽屉里的一沓照片拿出来，摊在陈窈面前，“很显然，陈子健也想到了这一点。”

陈窈皱眉，拿起面前的照片仔细看，照片上是几幢房子的出售启示。

楚清云继续开口：“我派人去汪洋名下的几处房产下蹲了几天，连他常居的房子都挂上了出售标志。”汪洋就是在不久前离任陈氏的总会计，楚清云在汪洋突然离职后就对他展开了调查。

人在不久前面对有大好前程并工作很久的岗位匆匆辞职，房子也接着全部出售，除了可疑两个字外，陈窈想不出别的可能。

陈窈拿着照片思索一阵：“你有试着按照出售启示上的联系方式联系他吗？”

“有，不过他已经把出售的事宜交给了别人，对方谨慎得很，我身份敏感，没能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楚清云想到这，眉头紧锁。

陈窈又陷入沉思，“要通过买房子联系到汪洋的话，买家的身份确实是个大难题，既要表现得和江城这个商人圈子毫不相干，又要表现出足够的购买财力。”

两人的并没有为此而纠结太久，因为楚清云传说中的肖姓女朋友又来了。

这次她已经轻车熟路，再加上前台和保安已经认得她，直接一路给她开了绿灯，所以楚清云和陈窈商讨对策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随后是温柔的女声：“清云。”

楚清云瞬间从难题中抽离出来，连忙站起身要去亲自开门，还不忘看看手表嘀咕一句，“怎么忘了快中午了。”好像忘记了陈窈的存在。

陈窈看楚清云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楚大部长已经没了平时刻意伪装的古板或是本性中的机灵的样子，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起身，连门都要亲自为女朋友开。

陈窈也没有近距离吃狗粮的癖好，见楚清云起身，她也跟着起了身，“今天先这样吧，我会再想想办法。”

楚清云好像终于想起陈窈还在场，回答地有些局促，“好。”

走到门口，楚清云打开门。陈窈终于看到了这位让楚大部长紧张兮兮的女朋友的真容。

和她的声音一样，整个人温温柔柔软软的，和那天主动示好的犀利的张瑶瑶完全不同。眼前的女生冲陈窈微微一笑，陈窈感觉有一阵的风吹过，让人心旷神怡。

“我打扰到你工作了吗？”女孩冲陈窈抱歉地笑笑，又不好意思地问楚清云。

楚清云先是摸了摸头，随后接过她手里提着的饭盒，动作看起来有些生涩，声音却是陈窈听了会起鸡皮疙瘩的温柔，“没有，你来的正好，正好我们聊完了。”

好吧，胡话也是随口就来。

陈窈回想起一分钟前还面色凝重的楚清云，想想那天宴会上从善如流地应付张瑶瑶地样子，再看看现在这位在女朋友面前面不改色地温柔说胡话的样子，她费了些力气才让自己保持淡淡的表情。

没想到这么深思熟虑又精于人情世故的楚清云会被这样以为温柔又恬静的小女生收了去，而且还化身成像是对谈恋爱初出茅庐的局促男孩，陈窈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再呆下去她以后就无法直视楚清云了，于是陈窈冲两人点头示意“再见。”

女孩也友好地冲她点了点头，而楚清云的眼神则全程黏在女孩身上。

-

自从陈窈把正在查账的事情告诉江夜后，江夜就十分关心，时不时询问一下进度或者提供一下帮助。陈窈从没有想过江夜的这些行为意味着什么，她已经完全适应习惯了江夜的体贴和帮助，就像习惯江夜的亲密一样。

今天下班江夜又问起来。

“陈子健确实狡猾，看样子他已经让汪洋躲起来了，汪洋的房子全部都是在出售状态。”

江夜挑挑眉，示意陈窈继续说。

“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合格的买方，既要有足够的财力不引起怀疑，又要有干净的背景。”

“我可以提供。”听完陈窈的发言，江夜开口，“我在国外有个朋友，最近正好有在国内购置房产的打算，他是我大学期间参加比赛时认识的，汪洋和陈子健绝对查不到你身上来。”

陈窈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下来，“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朋友了。”毕竟汪洋表现得很谨慎，可能要和他周旋一段时间。

“没事。”江夜肯定得点点头，安慰陈窈。

陈窈扬起一抹笑回应江夜，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因为江夜一个点头的动作而瞬间安下心来。

其实如果要自己寻找一个合适的买家并不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会费一点时间和精力，但她相信如果没有江夜的帮忙，她和楚清云也能完成这件事。多年累积下来的的工作经验和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给了她自信，也塑造了她一切都靠自己来抗的性格，她相信自己可以克服一切难题，但她最初鼓起勇气去克服这些的原因却是现实的无奈。

不可否认，遇到江夜后，她变了不少。但她刻意弱化了这些潜移默化的变化，不想去细究这其中的原因。

原来有个人可以依靠是这样的感觉啊。陈窈目前还没有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但她知道这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江夜受不住陈窈盈盈的眼神和和蜜一样的微笑，他觉得自己醉了，心跳也漏了几拍，忍不住把她拉到怀里。

“今晚睡你房间？”

这都什么跟什么？话题跳跃性有点大，陈窈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瞪了江夜一眼。江夜自从那天突然开窍后，就变得不正经了，陈窈有时候甚至怀疑，江夜之前的木头样子是不是装的？

明明是不那么正经的话题，江夜却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甚至在说话的时候还轻轻地捏了捏陈窈的细腰。

陈窈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江夜见陈窈因他问了一句话就羞得要躲到他怀里装鸵鸟的样子，兴致更浓，直接把俊脸买进陈窈的脖颈，两人就这么紧紧贴着，陈窈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