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迟写卷子的速度很快,费凌走下讲台的时候,他已经写完了大半。费凌停在他身边,看他的大大你也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费凌自己出的卷子自己知道难度,大部分是定义,少部分的计算,他给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但如果学生对于这些定义一清二楚,半个小时足够了。
费凌看着褚迟下笔如神,几乎没有思考间隙的把所有答案填上,而且他还每题都做对了!!!
费凌不自觉地露出慈父笑,满是欣慰的看着褚迟,连他出的题都能答得这么顺,那么高考还不是手到擒来。
发现褚迟如此优秀后,费凌对那个写举报信的人更加不满。
有的人,就是见不得其他人好,为人卑劣,一定要严惩。
褚迟顶着费凌的视线,把卷子写完了,他直接把卷子放到费凌手里,用行动表示:既然你想看,就让你看个够。
费凌顺手接过卷子,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褚迟掏出书,自顾自的看起来。
费凌定睛一看,忍不住道:“这不是大一的教材?”
褚迟并不讨厌费凌这老头,见他问起随口答道:“大一的教材看完了,我就在图书馆借了些书。”
费凌这才注意到褚迟拿出的书上面贴着标签。
费凌把手里的卷子放下,满怀欣喜的说:“你已经把大一的教材都看完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但凡老师,看到聪明的学生总是忍不住多问一两句。
费凌现在就特别想出一套大一期末考试卷,压着褚迟一个个考完,检测褚迟水平。
褚迟回顾了一遍大一的教材,理所当然的摇头,“都很简单,没什么不懂。”
费凌喜欢看少年人神采飞扬,洋洋得意,所以褚迟说自己全明白,他也没觉得不高兴,反而觉得少年人就该有这样的嚣张。
褚迟、费凌高兴了,教室里那些为考试焦头烂额的同学通通不高兴了。
作为一个学渣,他们对于考试生理性厌恶,但对比考试,更加讨厌的是:在他们为考试挠头的时候,学霸在旁边说:太简单了,根本不用学。
八字胡都要气得跳起来了,他早就打听好了,费凌教授是材料学院院长,还有国外留学经历,如果能够得他青眼,说不定能出国留学。
八字胡为了得到费凌青眼费尽了心思学习,现在被褚迟截胡,又怎么开心得起来。
他盯着自己写的满满当当的考卷,心想:贺三维不过是个靠作弊进来的,说不定根本不懂费凌教授在说什么,只是在吹牛。
八字胡暗戳戳的诅咒道:希望费凌教授看清贺三维的真面目,早日把他赶出首都理工,道德败坏的人,不配读大学。
八字胡的心理活动没人在乎,费凌越看褚迟越觉得喜欢,觉得眼神如此清明的学生,怎么也不会是举报信上面那个作弊的学生。
费凌满怀欣赏的想要拍拍褚迟肩膀,褚迟十分不给面子的避过,嫌弃满分。
费凌豁达,也不在意褚迟这个举动,他小声的对褚迟说:“我们去我办公室聊聊。”
褚迟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费凌殷勤的在前面带路,两人光明正大的出了教室。
徒留一屋子望卷兴叹的无辜学子。
学院院长带着逃课可还行。
费凌邀请褚迟进入办公室,举着开水壶问道:“要不要喝茶?”
褚迟摇摇头,费凌就给他倒了杯清水。
两人坐定,费凌从抽屉里拿出举报信,递给褚迟,凝重道:“贺同学,你被人举报高考作弊,这是举报信。”
褚迟扬眉,似笑非笑道:“举报我作弊?”
费凌沉重的说:“是。”见褚迟脸色阴沉,费凌立刻补充道:“当然我个人是相信你的,只是流言可畏,而且如今这个时局,对于这类事件,实在是敏感。”
褚迟勾起嘴角,这个笑容充满凉意。
褚迟把玩着那封举报信,浅笑着问:“谁举报的?”
费凌被褚迟这个诡异的语气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话里的血腥味。
费凌心惊:贺同学是不是戾气太重了?
费凌设想过很多褚迟听到消息后的反应,但没有一种反应会是这样的。
万分自然的接受坏消息,没有担忧,没有愤怒,只有对于幕后黑手的浓浓恶意。好像他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恶事,习惯了恶意扑涌而来,如同滔滔洪水要将他淹没。
他在这股意图杀死他的洪水里站立,完全的不在乎这股洪水带来的危险,目光只看向那个打开闸门的敌人。
费凌小心的问:“你不生气吗?你不觉得委屈吗?”
褚迟短促的笑了一下,“生气、委屈,不。”
褚迟慢条斯理把手里的举报信揉成一团,“我只想把这个人撕碎。”
费凌倒抽一口气,他吞了吞口水,努力把话题掰正,“三维同学,你要相信,学校会为你解决,不要用暴力手段。”
褚迟像是听到了某种笑话,他阴沉沉的反问道:“把对方找过来给我道个歉吗?”
褚迟把手里的举报信撕成碎片,潇洒的把碎片抛到费凌身上,他站起身俯身对着满身碎片的费凌说:“院长,我向你道歉。”
费凌拍拍自己身上的碎片,满脸无奈。
褚迟安静的坐回凳子,费凌叹息一声,强调道:“三维,学校一定会解决这件事情,你前途光明,没必要和一个……畜生计较。”
褚迟不为所动。
费凌最怕褚迟这种自负又固执的聪明人,他们不听劝,比常人更容易陷入偏激里。
费凌又想叹气了,怎么偏偏发生在褚迟身上,发生在随便一个学生身上,都比发生在褚迟书房好啊。这人一看就很偏激,如果费凌知道有个名词叫做反社会人格,他一定不客气的给褚迟安上。
怎么养成这样的性格了,费凌叹息着想,这种性格伤人伤己。
费凌对褚迟产生了一点怜爱之心,还是个小孩子呢,性格偏激一点也是正常的,可以慢慢教。
费凌说服了自己,努力忘掉褚迟那句,把举报者撕碎的话。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开始在上面写书名,笑着说:“既然你已经把大一教材看完了,接下来可以读这些。”
费凌一下子写了十几本,他把纸放到褚迟手里,鼓励道:“加油。”
褚迟神色怪异的从费凌手里拿过那张纸,他不太习惯接受其他人的好意,而费凌见过他阴暗的一面,却还愿意的对他释放好意。
费凌微笑着说:“举报的事情,学校会解决的,你好好学习就行。”
褚迟把纸条收好,也没到谢,冷哼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费凌把手里的钢笔放下,揉揉太阳穴。
一个满身伤痕的小孩,人怎么能够独立站在洪水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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