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虽然虞向梦没有像幼珊仙子那样举办拜师典，将自己收徒且是关门弟子的消息昭告天下，但她拿着叶蓁蓁的弟子玉牌将她转移到坐忘峰下的事却不少人看见了，负责办理的林管事震惊极了，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话：“这……您是要收叶蓁蓁为内门弟子么？”

虞向梦摇摇头：“不是，亲传。你别登记错了。”

林管事倒抽一口冷气，但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倒是把他压了下去。他冷静下来，登记好后，将玉牌毕恭毕敬地递还给虞向梦：“恭喜仙子找到传承者。”

他到底曾经也是亲传，虽是亲传弟子的亲传，辈分低了些，但有些不算隐秘的传闻他却是很清楚的。

比如他师父便曾叹息着说，虞向梦师门传承虽玄妙强大，但条件殊为苛刻，她师尊寿元将近才收到虞向梦，虞向梦晋升炼虚已近千年，却一直没能找到适合的人选。

所以其余峰主亲传及内门弟子收了一批又一批，弟子又收了弟子，她却始终没有收徒。

人都是慕强的，林管事是真心佩服虞向梦，眼见虞向梦坚持不收徒，传承都要断绝了，心里比她本人还着急，又有些不明白，到底什么条件，甚至都不能更改一下功法，削弱一下教于他人么？这样，好歹能传承下去啊。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林管事见她终于收到合适的弟子，也是打心眼为她高兴。

至于叶蓁蓁，林管事心里原一直是不屑的。

他出生苦寒，拼了命才有今天，他一直看不起所有有关系的弟子。但此时叶蓁蓁被收为虞向梦亲传弟子，日后他见了她还要叫声师叔，他却也没什么不舒服。

谁让叶蓁蓁拜的师父，是虞向梦呢。

林管事自有意识起就崇拜虞向梦，若非他实在不适合剑道，当初便不会拜师圣兽峰。以他能在圣兽峰做亲传的资质，哪怕换个地方也是没问题的，若非他不适合剑道，虞向梦也不收徒，就算只是做内门，他哭求着也是愿意的。

莘淮也不适合她的师门传承，但虞向梦从外面捡回尚是小孩的莘淮后，却让他拜了自己已仙逝的师尊为师。可见不是所有不适合她师门传承的，都不能拜师她的师门，但不知为何，虞向梦始终没有收徒。

唉……林管事只能暗自叹气，羡慕叶蓁蓁竟契合了虞向梦师门功法。

很快，叶蓁蓁拜为虞向梦亲传弟子的事便传了出去，这消息力压同时拜为亲传的封雪卉与奚兰心等人，一时之间众人纷纷讨论起这事来。

虞向梦与安幼珊虽同为十二峰峰主，但一位是炼虚道祖，一位是分神道君，一位传承苛刻至今只收一名弟子，一位门下却已桃李满天下，显然是前者可以带给大家更多谈资，而且两人都是收关门弟子，恰好她们的关门弟子还是星阑道君自凡尘带回来的那对姐妹，这实在太令人八卦之魂燃烧了，众人也忍不住再次把两人拿出来比较。

先前虽说大家都认为叶蓁蓁是借助了外力方才凝气成功，这也没什么，换个宗门，指不定全宗上下都是嗑药磕出来的修为。

但天衍门不同，天衍门一向是不建议弟子靠外力助长修为的，因为借助外力得来的修为并不稳固，又容易使人懈怠修炼，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一项默认的禁止事项。

加上叶蓁蓁来历特殊，修为又上涨飞快，平日里又多在书阁里，很少很少修炼的样子，是以无论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因为嫉妒，总之大部分人都觉得叶蓁蓁是借助外力修炼的。

加之最初叶婷含糊不清地说过叶蓁蓁是挟恩图报之人——虽然后来有些人忘记了，外门弟子又记了叶蓁蓁的恩，但暗地里还是有不少记着，先入为主认为叶婷并非胡说。

毕竟，书阁是不能修炼的，没有师父教授，看再多书也没用。除了拜师失败的那些弟子，没人会把时间大把花费在书阁里。

虽说最近叶蓁蓁为了炼化黑雾，少去书阁，但她之前去的次数太多了，这更让众人认为她不务正业。

叶蓁蓁的修为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然，为什么与星阑道君更亲昵的叶婷拜入内门，修为却纹丝不动，叶蓁蓁分明在外门，且疏于修炼，却迅速凝气，不是借助了外力是什么？

这些人见此情况，出于各自内心的想法，更坚定了这个认知。

但虞向梦收叶蓁蓁为亲传这事，却推翻了他们的认知。若叶蓁蓁资质一般，虞向梦是不可能收她为徒的，更何况还是亲传弟子，是要传承她衣钵的。

有些人便犹疑起来，他们要么身处内门，从未与叶蓁蓁接触过，倒是叶婷偶尔能接触到，要么就是叶婷的同门师兄师姐，这时难免开始怀疑叶婷对他们说的话，是否有些过于主观了。

细究叶婷过去与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又好像没有问题，且事实如何除了本人也不清楚，只能怪他们自己理解错了叶婷的话，又想太多，以至于他们误会颇深。

不过大部分人已经见风使舵，开始夸赞起叶蓁蓁天资高又努力，当然，他们主要还是赞叹星阑道君慧眼识珠，怪不得会将这两姐妹从凡尘带上来，原来是因为她们天赋资质都相当好，不忍明珠蒙尘，不愧是正道第一。

这事很快便传进了叶婷耳里，她那时刚从练功房出来，难得有些狼狈，为了增进与佛珠的契合度，她不得不抛下仪态进入斗阵，与傀儡搏斗，激发佛珠的自动护主。

叶婷本就讨厌体术，那会让她汗涔涔的，十分影响感官，拜为音修后更是专心琴艺，音修本就注重外貌，更是不曾有过炼体课程，她为了佛珠进入斗阵，自觉十分丢脸，出来后便对自己使了清洁术，还觉得不够，脚步匆忙，想快些回去清洗一番。

然而她刚走出来，便被自入门后关系就一直不错的师姐拦下。

对方显然是盛装打扮过，不知是去做什么，或者见了什么人，但看来结果并不是很愉快，她面上带着些愠怒，生气的美人自然也还是美人，但叶婷没有心思夸赞她，也没有心思关心她怎么了。

她只觉得自己此时不够光鲜，还大汗淋漓，与身侧漂亮的师姐形成了对比，这让叶婷心里更为不满。

但她只能维持着笑意，温柔地问师姐怎么了。

师姐拉过叶婷的手，见她面色如常，不由叹了口气：“你……不会还不知道？你妹妹被凌幻仙子收为亲传了，与你一样，也是关门弟子。只是凌幻仙子除了她便没有别的弟子了，足够证明她的特殊性。我都不知道该恭喜你，还是该为你感到可惜。本来你应该才是这届弟子里最出色的那一个，却被她忽然压了下来……唉。”

叶婷登时懵了：“什么……？她拜凌幻仙子为师？我怎么不知道？”

师姐顿了顿，神情复杂：“你也别太单纯了。你往外门跑了那么多次，她可来看望过你一次？这次她拜师，连你这最关心她的亲人也不告诉，这心机，可太深了。你可别再那么傻乎乎的了，学学你这妹妹吧。”

叶婷勉强维持着笑容：“师姐，你别这么说。琬华她应该只是忘了。我当初拜入内门时，也没能及时告诉她的。”

“那哪能一样？你是没时间，她能没时间吗？听说她课余时间多在书阁里，也不怎么修炼，她便是把在书阁里的时间匀一些出来看望你不行么？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师姐轻轻点了点叶婷眉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真心对她，日日为她祈福，生怕她在外门受了委屈，又怕她拜不了好师父，没少在咱们面前为她说好话，若非师尊受你为关门弟子，指不定真会收了她。你做这些，她虽是不知道，但她看见的那些，也一点没放心里，就一小白眼狼罢了。你还是好好对待真正关心你的吧。”

叶婷心里暗道，你么？可你也不是真正关心我的啊。一开始与我要好，也不过是为了踩着我好接近殿下罢了。不过，叶蓁蓁怎么会忽然拜凌幻仙子为师？凌幻仙子不是还在闭关么？

她这样想着，便问了出来。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大部分修行者，最多能分出一缕神魂寄生在某样事物上，但凌幻仙子功法特殊，可以完全分出神魂化为实体游走世界，她本体是炼虚修为，分/身也有化神修为。”

师姐有些羡慕道，“你妹妹运气真好，竟契合了凌幻仙子的功法，当真是一步登天。”

叶婷安慰道：“祖师不是曾说过么，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这也是她的福分。毕竟若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气运，世界上岂不全是化神炼虚大能了？只是我没能帮上忙，心里还是有些难过。还好她自己争气，若是一直靠我照拂，万一哪天我出了意外，我在九泉下如何面对养育我十年的叔父叔母？”

——外人不知凡尘发生了什么，晏婴性格使然，叶蓁蓁更是不会说出去，毕竟，说出去丢脸的可是她。凌元界对邪修喊打喊杀，她竟然还因为晏婴杀了她那对邪修父母而记恨晏婴，虽然现在想通了，但也足以证明她这人的本质。

叶婷心里不屑极了，更觉得叶蓁蓁的未来肉眼可见。

但这不妨碍叶婷顺势为自己塑造了一个虽然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生活，但仍对放养她的叔父叔母十分感激的形象，还时不时便念叨忧心叶蓁蓁的未来，这也使她很快就在听溪峰受欢迎起来，原本还看她不顺眼的一些师姐们也迅速接纳了她，心疼起她的过去。

师姐只笑了笑，心里的不满与嫉妒难免更深了。

谁不想拥有这样的好运呢？

而拥有好运的叶蓁蓁，看着眼前这长了一棵参天大树的山头，有些傻眼：“师尊……我拿这个山头做什么呀？”

“唔，那便随便你了。对了，储物袋里有一栋小楼，你拿出来直接可以用，若是要出门历练，又把它收回来便可。”虞向梦轻轻打了个呵欠，“我今天出来够久了，要回去啦。你今日便收拾一下，好好歇息一天，明日来山顶找我。”

她的身影再次消散，叶蓁蓁恭敬地低头送她，好一会儿才抬起来，看着郁郁葱葱的山峰呆立了一忽儿，心里五味陈杂，她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只抬手掩面，似笑非哭地呜咽了两声，等她放下手来时，神色已经归于平静。

这只是开始罢了。

叶蓁蓁深呼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之后她才翻开储物袋，清点里面的东西，只是等她一一看了过去，一时有些无奈。

储物袋里的东西非常丰富，分门别类，从大到小，应有尽有，除了虞向梦方才说的那栋小楼，还附带了好几套屋内用具，大到屏风桌椅，小到摆件茶具，虞向梦审美很好，各种款式花色，便是胡乱搭配也很好看。

另外还有好几套衣裙，颜色从深到浅，从冬到夏，配套的饰品都放了一堆。

“……”叶蓁蓁情不自禁看向山顶，认真地想，这不像养徒弟，像养女儿。

叶蓁蓁收回目光，把整个山峰转了一圈，最后停驻在大树下。她取出那栋小楼，往树下一扔，精巧袖珍的小楼见风便长，等它彻底落地时，已经变成了正常大小。

小楼一共有三层，装修华美精致而不落庸俗，除了一楼是会客厅带一个小厨房，以及每层都有的茅房，和两个专门留出来的洗浴间，其余房间都是空的，随便叶蓁蓁怎么使用。

叶蓁蓁把整个小楼走了一遍，心下喜欢极了，在一番思考过后，便把第二层布置成了自己的卧房和修炼室，第三层则整个开辟成了一个半露天的观景台，她还在角落开了一个小花园，准备将自己从秘境搜集的灵草灵药选择一些种植进去。

她并不会种植，但她可以学。一想到花园日后欣欣向荣的模样，叶蓁蓁便满心期待，未来好像都带上了清郁花香。

叶蓁蓁清了清储物袋的生活用品，又在二层隔了两个房间，一个收纳虞向梦送她的那些衣物视频，一个则收纳那些暂时用不上的屏风桌椅之类的。

看不出师尊还挺爱布置的，送她这些东西都是灵器，数量这么大，这么精巧，便是最厉害的炼器师，一时半会儿也是炼制不完的，应该是她过去收藏的。

叶蓁蓁留下了一部分，将小屋装饰好，再整个走一圈，心下忽然便有了一种安定感。

这时，天边划过一道白光，那白光落在了小屋旁，正是晏婴。

叶蓁蓁自小屋走了出来，抬头看向他，面上难掩欣喜：“你怎么来了？”

晏婴见她脸上的开心不似作伪，心里被欺骗的难过与钝痛一下便减轻不少，以为这开心是因为见到了他。

她虽然骗了我，说放下了想通了是假的。但喜欢我应当是真的。晏婴这么想着。

“这便是你说的惊喜吧。”晏婴目光柔和，“确实很厉害。恭喜你啊，蓁蓁。你未来一定能成长为独当一方的大能。”

说着，他拿出一柄灵剑递给叶蓁蓁，“抱歉，因为来得太仓促，所以只能从库存里选了一把目前适合你的剑。日后，我会为你重新炼制一把品阶更高，更好的。”

叶蓁蓁接过灵剑，随意挽了个剑花，便将它收了起来，摇头道：“这已经够好了。你也不必再费神为我炼制灵剑，你应该花更多时间在修炼上，而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毕竟，你可是未来正道之光，若叫人知道你为了我耽误修炼，我可不得被骂祸水？”

她冲晏婴眨了眨眼，晏婴恍惚了一瞬，过去在凡尘时，叶蓁蓁便是这般俏皮灵动而鲜活的。他们好像真的回到了从前。

“我……我最近遇到了瓶颈，怎么也突破不了，师尊便让我别埋头修炼，做些其余事。”晏婴垂下眼，专注地看着叶蓁蓁，“你的事也不是无关紧要的。而且，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为你炼制这些呢？”

叶蓁蓁与他对视一会儿，率先移开了视线。不得不说，晏婴这张脸确实出色，这样的脸说着这样的话，做着这样的事，确实十分令人动心。但凡她不知剧情真相，又有叶婷一半冷血无情，她或许就真的对晏婴投怀送抱了。

晏婴见她回避自己的目光，也没追着要她给自己一个回答，转而看向她身后的小楼，有些不确定道：“这是……玲珑馆？”

他看向有些迷茫的叶蓁蓁，解释道，“这应当是祖师留下来的法器玲珑馆，它与其余能缩小带走的房屋类法器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本身就是一个地级法器，据说内里还另有一方空间，据说是祖师亲手锻造的，宗门里有书籍记录过。师叔没告诉你么？”

叶蓁蓁摇摇头：“师尊只说这小楼可以随身携带。”

晏婴嘴角勾了勾，这倒确实是虞师叔的作风。

他进去转了转，最后停在了叶蓁蓁放杂物的两个房间中间。

叶蓁蓁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晏婴，却见他双手掐诀结印，灵气喷涌而出，融进墙壁里，墙壁一开始毫无动静，但随着晏婴输出的灵气越来越多，墙壁上有一块忽然像水面被风吹动了，泛起了涟漪。

很快，那块地方在剧烈波动后，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门，门上画了一执扇遮面的美貌女子，在晏婴停下输送灵气后，那女子忽然动了起来，她抬起眼看过来，嗔道：“继续呀，别不是不行了吧？奴家可还不够呢。”

晏婴与叶蓁蓁俱是一愣，但两人怔愣的原因却各不相同。

晏婴咳嗽一声，见叶蓁蓁惊奇地看着门上女子，没注意到自己，心里一松，却听门上女子道：“哎呀，刚醒来还没注意到，小郎君可真俊啊。也不知奴家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终归是好久没见过如你这般芝兰玉树的小郎君了。这样吧，你也不必再输灵气了，就站在那里，让奴家多看两眼便好。”

晏婴冷下脸，正要掐禁言诀使女子闭嘴，别再说这样放浪的话了，叶蓁蓁却按住他的手，问道：“你是谁？怎会在此？”

那女子眉头一皱，眼里立刻包了一汪水，她哭诉道：“都是宁窈那个冤家，奴家让她帮我寻个地儿，好叫谁也找不到，她就把奴家关在这儿。倒也确实没人找得到，那奴家也出不去啊。”

她小声嘀咕道，“虽然若非你们唤醒奴家，奴家其实也一直在沉睡……”

“宁窈？祖师？”叶蓁蓁看向晏婴，晏婴轻轻点点头，心里的警惕都去了半分。祖师既然让她在这儿，那她至少是造不成什么威胁的，且听她的语气和话里的意思，与祖师好似还相当熟稔。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这是不是她是不是故意这么说，迷惑人呢？毕竟她被封在里面……

叶蓁蓁正这么想着，便见门上女子轻轻扭身，就从门上走了下来，只身体是半透明的，透过她能模糊地看见她身后的物什。

“你……不是被关在上面的？”叶蓁蓁问道，暗自警惕起来，怀疑是不是晏婴方才输入的灵力过多了，解开了什么禁制。

女子仍然举着扇子遮着半张脸，露出来的那只眼睛弯成月牙：“瞎说什么呢。宁窈怎么会把奴家关在里面，她只是帮奴家隐藏起来罢了。奴家就剩一抹魂儿，听她的话陷入沉眠，谁知道她把奴家放这儿替她守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晏婴轻拉了一下叶蓁蓁，将她护在了身后，女子笑得更开心了：“哎呀，小郎君不必这么警惕呀，你都元婴了，奴家还只是一抹魂儿，你一根手指便能碾死奴家的，奴家都不怕你，你怕奴家做什么。再说了，你们不想知道门后是什么吗？”

叶蓁蓁看她的眼里充满不信任：“你不是沉睡后被放在这儿的吗？那你应该也不知道才对。”

女子摇摇头，笑眯眯道：“但奴家醒来后就知道了呢。她让奴家替她守门，总得告诉奴家门后是什么，不是吗？”

晏婴冷道：“你到底是谁？”

“你们叫奴家芸娘就好了。”芸娘歪着头看着他们，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怀念，“你们是天衍门的人吧。不是疑问哦，你们若不是的话，是唤醒不了我的。现在过去多久了？宁窈她应当已经飞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