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怕镜中的沈鸢柊,眼眶已经被蛆虫腐蚀,皮肤腐烂的不成样子,沈鸢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你不害怕?”
“我应该害怕?”沈鸢柊的声音已经苍老的不像样子,生命和容颜一起流逝的感觉,体验并不怎么好。
怕落到这样的境地,沈鸢柊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样子。
“你明明被我控住住了,你的精神应该也被我污染了才对……唔……”
“你对自己的能力居然这么有信心吗?看样子外面那帮人只要离开他,什么也做不了,真实废物啊。”
苍老的手上出现了一把格外美丽的扇子,啥子上有着数都数不清的蝴蝶,那些蝴蝶在扇面上扑扇着翅膀,傻下像是砂糖一样的荧粉。
司丹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居然也沾染了那些美丽的荧粉。
“不愧是天灾级怪谈,我甚至没有发现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不过如果真的要杀死我,能不能给我留一个体面?”
像是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司丹闭上双眼,静静的等着沈鸢柊动手,甚至放软的语气,哀求沈鸢柊留给自己最后一丝体面。
“哪怕看在这些天,我对你还算礼貌的份上,让我留着这个皮囊死去,求求你……”
哪怕在妹妹的死这件事情上,最后也没有心软的人,可却能为了自己的容貌低着头温顺的跪下来祈求沈鸢柊。
沈鸢柊一时间,莫名觉得可笑,又觉得酸涩,容貌之余司丹居然是那么重要的一件事吗?
哪怕相处时间不算长,让沈鸢柊也能感受到司丹这个人除却容貌,其他方面也很出色,谈吐,接人待物以及工作管理的能力。
和这些相比,容貌反而是那个最不起眼的,也是锦上添花的部分。
可是……
镜子中苍老的容颜伴随着镜子开裂的声音,四分五裂,那些美人面也在一瞬间枯萎。
而镜子中出现了一张十分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面孔,那是一张清秀,而普通的面孔,唯独眼角下的那一颗泪痣,似曾相识。
裂纹像是蛛网一样,直到那些碎屑纷纷扬扬的落下。
最后的时候,那些破碎的镜面中映出的却是少女和女童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少女虽然算不得美人,但是看向女童微笑的时候,眼睛里倒映着希望和女童的笑脸,却格外动人心弦。
亲手断开司丹和那个吊坠的联系,司丹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嘴里仍喃喃念叨着些什么。
“在梦里死去也会是一种幸福吧?真不愧是【镜花水月】,哪怕敌人上路,同样很美。”
庄周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玩味的微笑:“这种粗心大意的废物,真是靠不住,明明让人提醒过他了,可是还是让你拿到吊坠。”
“不过嘛,要使用这个吊坠,代价可不小,更何况你要拯救的是一帮把你当做罪魁祸首的人呢。”
庄周的语调阴阳怪气,明明是句提醒的好话,却让人听着怎么也不太对。
“这不是你们所希望的吗?只有把我逼到绝路上,我才会选择和你们站在一起。”
沈鸢柊看着手上的吊坠,漫不经心的把它抛起又接住。
“在我身上,到底有你们想要的什么东西呢?居然会让你们不断的一次又一次找到我,非要把我拉进你们的阵营里。”
“明明不去逼迫我,任由我随便躲在什么地方,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庄周的眼神里有一丝的不自然在沈鸢柊说到“东西”两个字的时候闪躲,哪怕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不是我们要找你,是你背叛了我们。”
庄周的磁场出现,将沈鸢柊困在原地。
“明明说好的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就可以获得身份和正常人一样,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叛逃呢?还带上了神明。”
庄周的磁场死死包围着沈鸢柊,压的沈鸢柊没有办法动弹。
“只要你交出神明的下落,之后会协助我们好好进行清洗,之前的事情我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没有……发生过?”
庄周的磁场十分霸道,压的沈鸢柊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只要你回来,之前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艰难的喘息两下,沈鸢柊接着开口:“既往……不咎?”
“是,既往不咎。”
“可是我不相信你们,研究所里的他的死亡,和你们脱不了关系吧?不伤害他,明明也是条件之一。”
“我们没有骗你,是他自己闯出来的……”
庄周听沈鸢柊这么说,自然也要辩解两句。
“可是他不拦着,那攻击救会落在我身上,我同样会死,你们都要杀我了,怎么能让我放心呢?”
沈鸢柊一边说着话,一边努力够着落在一边的扇子。
一阵风吹过,那扇子落得更远,庄周眉头皱起:“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要不我就在这里处决你。”
沈鸢柊低喘几下,低低的笑起来:“你们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怕是连你们自己也不清楚吧,哪怕是这样也还要哄骗我,和我谈条件,真可笑。”
“而且研究所那边你们不是得到了我的血液吗?
后来的美容院那里同样拿到了我的血液,而你们那里的技术那么发达,在克隆出来一个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还是说,始终不成功呢?”
抓住自己这么久,庄周虽然控制着自己,却始终没有下狠手,那就证明自己身上一定有那个他们要的东西。
“不管成不成功,我今天确实抓住了你,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带你回去,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也别怪我不顾之前的情谊。”
沈鸢柊被庄周带着离开,走的时候,沈鸢柊突然就开始哼唱起了《送别》。
然后,再次回到了实验室,依旧是空白的墙面和床,只不过这一次控制自己的房子,看起来更加的严实,仪器也更多了一些。
那些白色晃的沈鸢柊眼睛疼,这一次却远没有之前那次清醒,更多的时候,深渊中都陷入各式各样奇怪的梦境。
梦里有着温柔的声音,他和自己说话,可是每次在听清楚之前,总会出现曲同尘死前的场景,随后沈鸢柊就被噩梦惊醒。
再醒来的时候不是自己一个人躺着,只要穿着防护服的人拿着托盘从自己的身上带走一些东西。
也许是皮肤,也许是内脏碎片,又或者是血液。
自己仿佛是外星人,又像是实验田,能让每个前来做实验的人都不空着手走出这个门。
真有趣。
只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会不断的重复那个奇怪的梦境,就像是有人想从自己的大脑里找出一个被隐藏起来的钥匙一样。
钥匙?
只不过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庄周的能力,自己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仿佛完全不会运转。
好在每次要想到点什么的时候,噩梦总是能把自己从睡着睡梦中唤醒。
只不过,梦境越来越长,自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噩梦的效用也在逐渐降低。
半梦半醒之间总能听到那些穿防护服的人,低声讨论着着什么。
“……没有……不行……”
“加大……”
“……刺激……不够……”
“有害……不用……”
那些杂乱无章的词语,根本没有办法组织成一段完整的话,此刻的沈鸢柊也没有办法把它们串联在一起。
大脑总是告诉自己,已经疲倦了,快睡吧。
我是在这个时候有另一道声音告诉自己不能睡,一定要坚持住,不能睡……
可是自己真的好累了,好累啊……
和睡眠作战斗,一定是这世上最困难的事情,明眼皮想要亲密而热切的抱在一起,我却总是提醒自己要拆开它们。
就像是王母拆散牛郎和织女一样,最好是能画出一条分隔上下眼皮的银河,让它们再也没有办法接触在一起。
“阿鸢,不能睡……”
“醒醒……”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梦中有一道奇怪的声音,把自己唤醒,本该严密封锁的实验室,今天却显得格外空荡。
大抵是没有一个人过来,从这自己这里提取实验用的物品……
没人?!
空荡实验室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沈鸢柊突然发现荒城的脑袋居然清明起来。
看样子他们没有选择在给自己注射药剂,会是为什么呢?
除非,他们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自己在哪里要怎么样根本无所谓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离开的门依旧被磁场一层一层的封锁起来,仅靠沈鸢柊是没有办法顺利离开这里的。
像是害怕沈鸢柊离开坏事,庄周临走前,封住沈鸢柊所有的能力。
扇子也被留在杀死司丹的原地,只能希望他们能看到,亦或是……
“美人也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吗?看起来真可怜。”
司丹那张魅惑的脸再次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某个奇形怪状的钥匙。
“你心也是够大的,你怎么敢担保我会来帮你的忙?”
钥匙的拉环在司丹的手上来回晃荡,沈鸢柊理了理衣服:“可是你确实来了,那就证明我没有赌输。”
“好吧,我这样老实又良善的人,跟你们这种浑身都是眼儿的莲藕,根本比不了,快离开这里吧,外面的情况现在实在说不上好。”
“更何况……”
司丹看了沈鸢柊一眼,颇为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却怎么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看起来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沈鸢柊大概能猜到是为了什么,毕竟想要堵住自己的后路,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而且可以逼迫自己站队。
也只能站在他们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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