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恣不知这个世界里,宫里的更衣是个什么职位的女官,不过他清楚一件事,就是宫里的女人都是皇帝的女人,不管是女官还是嫔妃,甚至无论是男还是女。
幸好他知道原文里斯锦明喜欢的只有女主,旁人谁也进不到他眼里。
这样的话,换个思路想想,做皇帝的后宫按照品级各有俸禄,也算是个公务员,只是工作内容是服务人员而已。
他虽然两世没有上过大学,工作过,也知道公务员难考。这阵子没有逃跑的机会,把更衣当做个单纯的服务人员也是可以的。
伺候他的青茼自然是觉得他作为皇帝的男妃应该去侍寝,但他住了几日,从未去侍寝过,中途还被带去地牢住了几天,叫人怀疑是不是他荣宠不在。
青茼渐渐的伺候也没有之前那么尽心了。
徐晴恣巴不得她别那么尽心尽力,男女有别,怪尴尬的。
风寒并不严重,他吃了两日的苦汤药就痊愈了,还没过两天好日子,皇帝叫他履行身为更衣的职责,一早去给皇帝更衣。
每日斯锦明都是卯时起,最近住在覃川王府无需上朝,便起的晚些,辰时起。
徐小少爷每日快到巳时才起,这要比辰时还要早些起床,一早便不情不愿的打着哈欠来了。
皇帝房里,自然有侍女贴心温柔的服侍,一早听见床帐里有声音,轻手轻脚勾起帷帐,递茶送水,有条不紊的服侍。
正要穿外衣,斯锦明对徐晴恣勾勾手,示意他来。
徐小少爷连自己的衣服都不太会穿,指望侍女帮忙,哪里会给他穿那么复杂的衣袍?
左抓抓,右扯扯,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一炷香的时间却连腰带都没束上。
一旁随侍的女官上前想帮忙,斯锦明挥挥手叫她下去。
半天没穿好,徐晴恣急得面色涨红,时不时瞥眼斯锦明的面色,最后求饶道:“皇上,这个真不会。”
连衣服都不会穿,就会勾引人了。
斯锦明愉快的欣赏他满脸挫败,饶过他。“束发总会吧?”招招手,女官围上来很快穿好了外衣。
“回皇上,不会。”徐晴恣摇摇头,心里吐槽。
连上岗培训都没有就上岗,还做个技术活,太过强人所难了。
“梳个发髻朕瞧瞧。”斯锦明不准备放过他。
勉为其难的,徐晴恣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梳子,比划了两下,决定先把头发梳顺,可惜爪子不争气,才一下,斯锦明“嘶”了一声,表情痛苦。
“皇上恕罪。”
徐晴恣赶紧求饶,女官跪了一地,他手足无措不知自己怎么做。
“……你下去吧。”斯锦明决定放过自己,连续两日都没叫人去叫他。
又过了两日,他一早醒来,又见到徐晴恣高高大大一个人,穿着女官制式的衣裙,站在侍女队伍最前面。
勾勾手,唤来徐小少爷,看他今日又打算如何勾引自己。
徐晴恣今日表情充满信心,上手快准狠,迅速给套好衣袍,繁复的装饰和腰带也都熟练的弄好,仗着比女性力气大,一个人完成所有工作,最后得意的取来木梳,准备斯锦明束发。
“今日怎么学会穿衣服了?”斯锦明有点诧异。
“请青茼姑娘教我了,昨日还去覃川王爷房里实习了一次,今日便可以服侍皇上了。”
徐晴恣十分得意,觉得自己干一行爱一行,十分敬业。
颦起眉头,斯锦明重复了一句。“去五弟房里实习?”
以为自己说的词有问题,这个时代的人听不懂,徐晴恣还特地解释一下。
“就是昨日早上,覃川王爷的衣服是我给穿的,王爷夸我有进步,还给我银子,叫我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伺候皇上。”
还算识趣。
坐在镜子前,任徐晴恣努力半天,头发束倒是束起来,就是有点歪,有点乱,他还打算再努努力,斯锦明阻止了他。“可以了,布膳。”
早餐摆了一桌子,徐晴恣看着就饿。
他起的比平日早,先练习过才来,此时又困又饿,肚子开始咕噜噜作响。
“饿了?”斯锦明愉快的笑道:“早上还没吃饭?”
徐晴恣点点头,渴望的小眼神直扑一碟精致的小包子。
瞥了眼他的表情,斯锦明筷子指了指包子,女官取来放在面前。几筷子下去,包子入了口,觉得格外美味。
看着徐晴恣失落的小表情,他非常愉快的比平日多了吃了一碟点心。
吃饱了在花园里溜达一圈,有人来报京师来人求见。
斯锦明叫徐晴恣退下,便去了书房。过了午饭的时间才出来,厨房布膳,京师来人也一起用饭。
作为服务人员,徐晴恣要等皇帝吃完才能吃早餐,吃的晚,怕午饭要站在旁边看着,便多吃些,果然午饭的时候是站在旁边看的。
用过午饭,斯锦勤才出现,在斯锦明耳畔嘀嘀咕咕,还瞥他几眼,不知是什么事。
两人嘀咕完,便去了小书房方向。
徐晴恣直觉两人嘀咕的与自己有关,旁人本也没有资格过问他的行踪,便借口去茅房,在后面偷偷跟着去。
正好有侍女端着羽扇来,他眼神恐吓侍女,将她手里羽扇夺过,站在斯锦明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扇风。
斯锦明、斯锦勤兄弟从来不会对侍女多看一眼,他们坐在主位。下面跪着的人挺眼熟,是伍肱。
皇帝在覃川王府这件事只有府内的人知道,对外公布的消息都是京师来个王爷。
伍肱与覃川王府来往甚密,对覃川王的态度猜度之后觉得,京师来的这个王爷很有可能是皇上。
于是他一直谨守规矩半低头,行过礼,他说明过来意之后,他捧着个锦盒奉上。
“听说王爷新纳了妾室,摆酒那几日草民不在江门,未能亲自道贺,新得了套金刚石的手钏,特地献给王爷,庆贺王爷纳新之喜。”
一旁的太监将锦盒取来打开,斯锦勤瞧了一眼,不动声色。
偷瞄的徐晴恣心里大为震惊,这手钏上面的金刚石也就是钻石,颗颗夺目闪耀,分明就是徐母日日带在手腕上的那一串!
这伍肱到底是怎么得到徐母的手钏的?莫非徐父徐母他们回来江门了?
斯锦勤道:“你有所求,直说便是。”
伍肱低头又叩了头。“王爷,听说徐家的少爷得罪了大人物,现在王府中。
徐家少爷与草民从小一起长大,他胆子小,家教严,不知得罪了哪位,此次为何进了王府一直没有回家?
若是他犯了错,可以用银钱来解决,伍家愿用一半家产补偿。”
斯锦勤瞄了眼斯锦明,他皇兄没吱声,他也只好说:“没什么大事,徐家少爷就是小住一些日子,这手钏你带回去,放心,徐公子在我府里不会受什么委屈。”
不算得到答案,伍肱没办法,叩拜过后,带着手钏回去了。
徐晴恣满脑子疑问,正要溜,被斯锦明拽住手腕拖到身前。他脚下没有着力点,跌坐对方腿上。
斯锦勤见状,赶走太监侍女,自己也离开了。
“皇上……”徐晴恣觉得不妥,想站起来,被他按住。
“知道错了?”
“是,皇上,我不该跟过来偷听。”
斯锦明摇摇头。
“我不该抢侍女的扇子?”
斯锦明又摇摇头。
徐晴恣快哭了,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错哪儿了。
“坐的挺舒服?”
“舒服。”皇帝的腿敢说不舒服吗?
“舒服?”斯锦明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那,不舒服?”
斯锦明脸越来越黑,捉起他的手扔出去,他整个人跌在地上,赶紧爬起来。
“皇上我错了。”这话说完,徐晴恣觉得自己就像是娶了个强悍的媳妇,做错事道歉但不知自己错哪儿的老爷们。
斯锦明皮笑肉不笑的问:“你与伍家公子自小一起长大?”
“是。”确切的说是原主。
“愿意为你付出一半家产,看来你们感情不错。”
徐晴恣尬笑,他没想到伍肱对原主感情还挺深,他这个直男都有点受感动。“一起长大的情分。”
“情分不浅嘛。”斯锦明深深瞥他一眼,先离去了。
表态不清不楚,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徐晴恣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被两个太监拦下,叫他回去。
他回房补了午觉,醒来时已经傍晚时分,房里就剩他自己,过了一会儿侍女们布晚膳。
他睡了一下午不太饿,木头桩子一样站在旁边,等着斯锦明回来用晚饭。
晚饭是只能看着的,斯锦明吃了一半,外面来报,说覃川王回来了,叫人添双筷子,兄弟俩就一起吃了。
斯锦勤瞄了眼徐晴恣在一旁站着,又看了专心吃饭的皇兄,问道:“明日踏青,不知皇兄如何安排?”
“该如何安排便如何安排。”
“那徐更衣要如何安排?”
斯锦明没抬眼。“他字写的难看,明日在府里练字!”
徐晴恣一脸懵,晚上回房找人打听是怎么回事。
青茼笑话他:“贵人明明就在皇上身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掏出从皇帝房里打包回来的点心给青茼,他又央求她说明白。
青茼道:“明日皇上和王爷去江边踏青,一早就出发,侍卫们都准备一天了。”
狗皇帝和覃川王一起出去玩,正是好机会溜走。
徐晴恣努力压下一直要上翘的嘴角,连连跟青茼谢过。
这一晚他睡得香甜,可此时睡不着的人,大有人在。
日常出现在街头店面的伍肱,躲在自家后院的小房间里,跟两位中年人连连道歉。
“伯父伯母,伍肱已经提出用伍家一半家产来赔罪,也没赎出晴恣,看来是王府里那位贵人,不肯放人出来。
伍肱没有完成伯父伯母的嘱托,惭愧。”
徐父徐母面面相觑,都觉得为了自己的儿子,伍肱未免太积极了。此时不是多问的时候,徐夫宽慰几句,也感谢他收留自己二人。
伍肱道:“其实也未必没有法子,听说明日王爷和贵人一起去江边踏青,晴恣一直在那位贵人身边,估计也会一起去江边。
王府难进,可江边防范的未必那么严。明日二老乔装成渔民去瞧瞧,见到晴恣平安也是好的。”
徐父徐母对视一眼,同意了他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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