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懂害臊

事情是这样的,萧元祐对太子的偷懒表达抗议后,二人进行了‘和谐友好’的会谈,接下来不会再有一人干活,一人睡觉的情况,大家把地面搜索区域划成两半,一人一边,不偏不倚,很公平。

可萧元祐这边完事,在约定时间到达约定集合点后,姜观并没有来!

靠,骗别人就算了,竟然敢骗小爷?小爷还真被骗到了,乖乖干事来着?小爷是什么人,京城霸王,贵圈搅屎棍,市井谈之色变的小疯狗,燃烧所有未来做所有狗屁倒灶的事,向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在搞事的道路上一骑绝尘,现在竟然被骗了?还被骗了不只一回?

你凉了。

萧元祐指节按的啪啪响,神色十分凶狠。

身后传来脚步声,萧元祐唇角勾出无情残酷的冷笑,转身:“呵,舍得来——怎么是你!”

长随直接被主子的臭脸逼退。

这这这,这种并非装出来,发自内心的恼怒感好像很久没见了!

“世子忙了半日,还没喝过水呢,”他不敢靠近,伸长了手把水壶递过去,“您来点?”

萧元祐久久没接。

长随胳膊都抖了:“这不喝水多难受啊,嘴唇该起皮了……”

萧元祐突然想起太子弱不禁风,小腰一掐就能断的样子,嘴唇起了皮……怕不是得疼哭?这么一想又平衡了,小爷渴,他也没喝过水!

见世子终于接过水壶,长随松了口气,继续劝:“小的方才瞧见太子茶水点心铺了一桌子,手里还翻着话本,这做事也得劳逸结合,世子要不要歇……”

“噗——”

萧元祐嘴里的水喷了出去:“你说他在干什么?在哪?”

长随抹去脸上水渍,弱弱的指了个方向:“那边——”就见自家世子已经嗖的蹿出去了。

萧元祐一路跑过去,姜观坐在树荫下,石桌边,桌上何止有茶水点心,还有干果蜜饯,手中话本似乎特别有趣,这人还乐的笑出了声!

他手指指向姜观,咬牙切齿:“时间到了为什么不集合!你到底有没有去找人!”

姜观懒洋洋:“找了。”

“找了?”小爷信你才怪!

“这边没有人,”姜观闲闲端茶轻啜,唇瓣樱粉,水润弹嫩,哪里有半点着急上火劳累脱皮的样子,“世子不信的话,要不要亲自检查一遍?”

萧元祐:……

小爷真中了这激将法,岂不是替你做了事?才不上你这大当!

姜观也不强求:“不想动,就过来喝杯茶吧。”

萧元祐盯着对方推过茶盏的纤白手指,怒从胆边生,并没有喝姜观推过来的那一杯,直接把对方的杯子抢过来,一口喝干。

喝完将空杯子往桌上一放,眼神那叫一个挑衅。

姜观:……

抢了我的,这不是还有干净的没碰过的?我喝哪个不是喝?他直接把自己的杯子让给了萧元祐,拿过刚刚为对方准备的,喝了一口。

日!失策了!这什么破太子,连害臊都不会!

萧元祐感觉自己输了,再纠缠太小气,站在制高点上质问:“为什么不去集合点!”

姜观:“看你那般忙累上心,不好叫你发现我不积极,打消你的积极性。”

我可谢谢你了!你也知道自己不积极!

萧元祐磨牙:“这么体贴,就好好执行配合啊!”

姜观微笑缓缓:“可是又没有可疑的人,为什么要白做工?”

“你早知道?”萧元祐一顿,陡然眯眼,“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观淡淡看他一眼:“你不也早知道?”

萧元祐:“你什么意思?”

“世子玩这么久,”姜观慢慢凑过来,小扇遮脸,“真的是在找六皇子么?”

萧元祐桌下右手瞬间握成拳,脸色丁点不变:“小爷和懒蛋不一样,做事一向认真。”

“哦,”姜观慢慢退了回去,好像并不想刨根问底,没有那么多好奇心,“那我也不能同你走得太近,万一被燕郡王看到了怎么办?别人会醋的。”

萧元祐熄了些的火气瞬间又烧了出来,好啊,诓骗我放我鸽子竟然是为了别人?

“你个骗人精!”

“世子消消火,”姜观淡定喝茶,“先头你不也骗了我?”

要不是你搞事,非得拉我入坑,怎么会有这一出?

“我哪里是骗你,我是在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萧元祐理直气壮,“你要不先骗人,惹了我,我也不会坑你!”

“话说的好听,”姜观手中小扇开合,“干的还不是和我一样的事。”

夕阳照晚,金橙光线将人的轮廓笼的暧昧朦胧,少年身影融着光,俊的眉,清的目,樱的唇,每个瞬间都灵透秀美,这样美的好的人似乎做什么都理所当然,别人敢质疑都是冒犯。

萧元祐悟了,他在这生气没用,别人根本不在意,成功反转气势的方式只有一种——让对方动!

他心下一转,就有了主意,瞎话编的特别像那么回事:“其实我刚才走过来时,在你负责的区域看到了点东西,有些可疑,你该去检查一下。”

咸鱼太子当然是不会动的:“你看到了,为什么不顺手检查了,非要我去?”

“因为那是你的地盘么,我又没权限,”萧元祐老神在在,“您瞧,我都替您做好前期侦查工作了,你还不动,是不是有点过分?”

姜观掩了唇,话音敷衍:“你也说了,是你看见了,知道在哪里,我又不知道,万一走偏了怎么办?还是你受累去一趟吧。”

你是不是打哈欠了?别以为捂了嘴我就瞧不见!你是猪么?不是才睡了一下午!

萧元祐咬牙切齿:“你去!”

姜观:“你去。”

“你去!”

“你去,”姜观连车轱辘话都懒得说,“我好歹对你有救命之恩,这样吧,抵平了如何?”

萧元祐睁大眼睛:“ 救命之恩?你救了我,我怎么不知道?”

姜观认真思索了一下:“好吧,填土之恩。”

萧元祐瞬间横了眼,这你也敢说!

姜观仿佛看不到对方怒气,小扇撑着下巴,很认真的讲道理:“你当时是摔晕了吧?我若不填那几把土,及时把你意识拽回来,你没准就这么过去了。”

萧元祐:……气的说不出话。

姜观是真的一点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六皇子没事,这人后头还有很多戏份呢。现在这一出为什么,他不知道,但此后燕恪善很忙,几乎一旬没来寻过他,而后六皇子生母庄妃娘娘病了,病了足足一月……

在这皇宫,丢东西不是什么大事,死个宫女也不怎么重要,可若扯进利益集团的麻烦里,就难脱身了,他还是站远些好。面前这小混蛋不老实,不惹自己,自己可以装看不到,非要这么步步紧逼,杠个没完……他只能不客气了。

萧元祐看着姜观,眸底墨色暗掩审视,他的确开了点小差,干了点自己的事,但这些别人并不需要知道,他怎么可能是会鞍前马后听人指挥帮人做事的?可太子的样子……是不是太胸有成竹了些?

这位好像不是什么没用的懒蛋草包,有点脑子。

姜观:“干坐无聊,世子敢不敢同我交换些信息?”

咸鱼的懒,不是什么事都不想干,而是不想干任何需要动的事,坐着打游戏很爽的,狼人杀也很好玩的,游戏的事能叫干活么?那叫娱乐。可惜现在没那条件,跟着小混蛋随便玩玩也不错。

萧元祐顿了一瞬,露出一口白牙:“行啊,来!”小爷会怕你?

姜观小扇微晃:“我不积极,不是我懒,有原因的——我若不放你鸽子,真时时刻刻跟着你盯着你,你怎方便做自己的事?”

你可拉倒吧,少给自己的懒找借口!萧元祐哼了一声:“所以你骗我,竟然还是为了我了?”

姜观收起小扇,神色严肃:“当然。”

萧元祐:……

一句话都能让他玩出花来!

“你故意坑我,其实是想让我给你做时间证人吧?”姜观观察着萧元祐的神色,“证明你这段时间很乖,有人在侧为伴,不可能干得了别的——唉,我堂堂一个太子,就这么无辜可怜的被当成工具人来用了呢。”

萧元祐:“我……”

才说一个字,太子的话又来了:“所以你做了什么?”

照规矩,该萧元祐坦白了,他看了看天色:“天黑你就知道了。”

姜观若有所思:“哦,隐于光线,明于黑暗的记号?”

萧元祐惊讶于对方的敏锐,不动声色:“你不动,是不是知道不需要动?你知道六皇子在哪里?”

姜观小扇摇啊摇:“这个得找。 ”

萧元祐就明白了:“所以你知道,事情不大,不需要担心发愁。”

姜观同样惊讶于对方的敏锐,所以他们互相有所准备,在这里演戏呢?小疯狗啊小疯狗,够狡猾啊。

“真叫人伤心,”萧元祐撑着脸,声音拉长,“太子殿下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人家。”

萧元祐笑眯眯:“我不也在配合你,保护你,远离危险?”

“那太子殿下又知不知道——”萧元祐手撑着桌子,整个人欺近,哪怕仍是少年,身体不若成年人魁梧,也有了压迫性的气势,眼神锐利如狼,“我就是危险?”

姜观一惊,对方的眼神深不见底,自己的脸映在他瞳孔,似乎瞬间就能呗被墨色淹没,看不见的压力和震慑感瞬间弥漫。

他感觉到了这个少年的可怕。

难道……丢东西和杀人真的与这个人有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小混蛋到底都做了什么!

“咻——”

破空声响起的瞬间,姜观被隔着石桌跳过来的少年猛的一扑,摔倒在地上,泛着寒光的箭矢‘哆’一声插在头侧地上,尾羽轻轻颤抖。

除了瞬间心跳加速,他并不觉得疼,因为腰被箍的很紧,后脑被一只手轻轻托着,替他卸去了所有落地冲力。

少年的手不如成年人那般宽厚,却温暖到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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