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救命之恩,记得还。

夕阳照晚,风在吹,树叶在动。

姜观看到了一只小豹子,又野又凶,锋利的爪子再也不遮掩,往前一跃一扬,必会见血!

“知道小爷是谁么?敢、来、挑、衅!”

萧元祐墨眸深如寒潭,侧脸轮廓如山峦叠起,藏着千山锋芒,万水浩荡,招招式式直冲要害,又狠又阴!

姜观现在明白了,萧元祐对他真的算很客气了,要像这样招呼,他人早没了。不愧是原文里日天日地日一切,连皇上都杠的主,可惜结局不太好,跟他这个替身太子一样倒霉。

知道自己没用,姜观并没有莽撞的出去帮忙,而是躲在石桌后,警惕观察。

过来袭击的是一个黑衣人,黑巾覆面,脸遮的严严实实,这么见不得人,定是在行秘事,可你行秘事就行秘事,为什么冲着这边来?难道跟六皇子丢东西,或者死人的事有关?

不对,这不是宫里的人!

看到黑衣人被风翻起的衣角,认出那上面的绣纹图案,姜观眼瞳骤然紧缩,这个徽记——

所有的故事都有神秘力量设定,这本书也一样,原文里有两股势力最为神秘,一是半月商会,顾名思义,起源于一个商会组织,不知最初是何人建起,因何低调避退,随着时间流逝,这个商会慢慢变得不同,放弃传统生意,开起了赌坊妓馆暗楼,做消息买卖,特殊掮客,甚至杀人销赃,完完全全的成了黑色,什么都能干,什么都敢干,玩的风生水起,连最初的名字都被人忘记了,现在它被人们戏称‘半夜会’,听说掌管这一切的主子,手段很辣,杀人不眨眼,被人称为暗夜帝王。

另一个,就是罗天刹,这个组织就比较专一了,专干造反的事。他们尤其低调,轻易不现于人前,出现就是大事,不是在刺王杀驾,就是在刺王杀驾的路上,组织控制下属的手法堪称残忍,毒蛊齐用,一旦任务失败,只有一个结果:死。

姜观现在看到的徽记,就是后者,原文里特殊描写过的,罗天刹!

这个组织在文里一直若隐若现,每次出现都很神秘,完全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有什么目的,很久之后才揭穿是造反组织,照现在的时间点看,发展的应该还不算太大,混进皇宫是什么目的?刺王杀驾有点难,是来窃取消息的?

那你打听消息朝别处使劲啊,冲着这边是几个意思?只是碰巧么?

姜观提心吊胆的时候,发现小野豹好像不行了,打不过?还差点被别人刀锋刮到了?明明之前那么凶,那么野的!

小混蛋你挺住啊!

姜观不懂武功,也看不出套路,可万事架不住一个细心,他看的太仔细了,越看越觉得,小混蛋有问题,好像不是真的不敌,是装的?

战术?故意示弱麻痹对手?还是顾忌他在一边看着,不想暴露绝对实力?

小破崽子,秘密很多嘛。

作为惹事战斗机,打架从不吃亏的淮南王世子,萧元祐就算‘不敌’,也是有歪招取胜的,他开始掏毒药——也不知道之前藏在哪里,又是烟又是粉的,还五颜六色,看起来特别吓人!

“等等,留他一命——”

不知道就算了,既然认出来了,最好能问一问,查一查,这是颗大雷,以后会搞死他的!姜观很着急。

“闭嘴!”

奈何萧元祐出手太快,黑衣人已经中了毒,眼角黑血往外沁。这还不算完,黑衣人意志极为坚决,明明已近濒死,仍然脚尖点地,腾的冲了过来!

朝着刚刚出声的,姜观的方向!

姜观都吓傻了,你们这些人这么能刚的吗!他十分后悔刚刚说了话,可他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下意识……

下一瞬,他看到了萧元祐身影,比黑衣人更快,闪电一般,手上鞭子一甩,缠住黑衣人的手臂,往回一拽——

糟糕!

姜观双目瞪圆,黑衣人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萧元祐!这个声东击西只是策略,黑衣人就等着萧元祐出手把他往回拽,好给他接近的机会,一举回杀!

这种时候没办法思考,姜观抄起手边茶壶就扔了过去!

不但扔茶壶,他还扔了点心干果话本,甚至人都冲过去,狠狠撞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毒发倒地,没了气息,两个人都没有受伤。

姜观很久没这么动过了,喘着气,盯着萧元祐:“这回该是救命之恩了吧?”

萧元祐有点迷:“你……为什么?”

明明是个小懒蛋,滑头的不行,为什么要来救他?刚才那个角度,更危险的是姜观,他自己明明知道。

姜观闭了眼。别问,问就是脑子进了水。

萧元祐突然笑了:“你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么。”

“你不也是,偶尔不像个废物,”姜观睁眼看他,“救命之恩,记得还。”

明明苟了十天,舒舒服服,咸鱼可期,结果今天遇到这个人,要多倒霉有多倒霉,还被迫无奈暴露了太多,也不知以后……

咸鱼太子沉重的叹了口气:“现在,可以说点真话了么?”

对上这双清澈干净的眼睛,萧元祐嘴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说不出拒绝的话:“好。不过这里还是先处理下吧。”

姜观看着脚边一片狼籍,是该清理干净,可怎么清理呢?还没有想出辙,只见萧元祐吹了个口哨,他的长随找了过来。他还顺口给姜观介绍:“我的人,叫木非。”

木非给太子行了个礼,就手脚麻利的开始办事了。

姜观:……

他刚刚见过这个长随,和主子一样,稍稍有些不着调,可干起事来像模像样,好像干过许过类似的事,颇有经验似的……

萧元祐微微侧身,挡住了太子过多投向自家长随的视线,带着他走向一边空地:“太子想说什么?”

姜观:“之前燕恪善说六皇子那里丢了东西,你说‘不是杀了人’,你是否看到了过程?”

萧元祐一听就懂:“你看到了尸体?”

“是,”姜观点了点头,“今日房中闷热,宫人吵闹,我欲寻一清静之地午睡,刚好看到太监抬尸经过,死者是个女人,穿浅绿宫裙,应该很年轻,露出的手十分柔软,血渍未干,显是新死,可抬尸太监鞋底沾着新鲜苔藓,是北边少有人去的阴冷宫殿附近才能长出来的东西,而六皇子和其母庄妃的宫殿都偏南……时间并不宽裕,我怎么想,都不觉得这个人死在六皇子宫殿。”

皇子丢了东西,责罚属下很正常,直接杖毙了也不算错处,顶多私德有损,可这个宫女不是六皇子的人,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死,却偏偏在在这件事发生的时候……

“像是栽赃陷害。”原文并没有这些与主角无关的细枝末节,并不影响姜观有脑子会思考,“既然别人要利用丢东西一事做文章,在六皇子身上使计,那他就绝不能有事,至少现在不可以,对方不可能下手。”

所以他才不着急,不管六皇子现在在哪里,定然安全无虞,只要他出来,此局必解。

萧元祐颌首:“我之前回嘴燕恪善只为争锋,并未看到死人,只是机缘巧合发现有一个太监追赶一个宫女,像是起了杀心,想看个热闹,奈何追的太急,不小心扒到不结实的屋檐,摔了下来,晕了一会儿……”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开始变得意味深长,姜观也懂了,那不就是他们撞见的时候?

萧元祐:“回头再去找,当然什么都没有了,人抓没抓住死没死,我不知道,反正没看到血,但我少了戏看不甘心,就去那个地方……洒了点荧石粉。”

姜观心道小混蛋真坏,没看到脸,不知道是什么事都不要紧,不管那太监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成与不成,之前追赶撕扯造成的痕迹总是要处理的,只要回来处理,就会踩到荧石粉,只要踩了,到了晚上,萧元祐就能认出他们是谁。

他们两个都很从容,姜观凭原书细节和观察推敲知道六皇子不会有事,稍后问题也不大,紧张不起来,萧元祐则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守株待兔,静待入夜,追着也能寻到些细节,玩的心比急的心多多了。

而他们本也是皇宫核心利益之外的人,被权力排挤,没权没势也没什么人手可用,想要搞大事基本不可能,燕恪善那么轻易就走了,也是因为并没有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认为他们可以做这些事,话语逼着他们自证清白,不过是却不过面子,有意为难。

但现在有了黑衣人的出现,就不一样了。

这个组织很可怕,沾上了就洗不清,他们不得不重视,之前惫懒必须得收起来,寻到六皇子,迅速把这事过去。

“还有呢?”姜观看着萧元祐,“你知道的,一定不只这些。”

萧元祐笑出小虎牙:“要不说太子殿下聪明呢。”

他随手拿了根树枝,在地上横横竖竖,快速几笔,勾勒出宫内大体地图:“六皇子肯定是没有出宫的,否则燕恪善不可能不知道,前朝后宫六皇子都不会去,所以他的方位只可能是这里,这里,和这里。”

“燕狗心眼多,事一出就封了路,宫道多处戒严,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这些路不通,卡的都是关节之处,若有人在这几条路上走,转来转去,也只会通向一个出口,燕狗的人在那里,没等到人,就是六皇子不在,所以——”

萧元祐手指最后落到三个点:“他最大可能呆的地方是这三处。”

清鹤水榭,小幽林,绣香轩。

姜观想了想:“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水。”

清鹤水榭排除。

萧元祐:“小幽林草密花繁,蚊子太多。”

小幽林排除。

皇子矜贵,再多的驱蚊香囊也抵不住这些小东西的来势汹汹,看到了还恶心,六皇子很大几率不在那里。

所以——

二人手指齐齐按向一处:“是绣香轩!”

指尖碰触,气息微暖,不知是哪种花开的淡香,被风吹了过来,氤氲飘渺。

此刻二人无比清楚的感知到了对方的敏锐和聪慧,不约而同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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