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进展一切顺利。
绪晶却止不住地思考，脑袋歪了又歪，“到底差了什么呢......？”
“嘶...”
“算了不知道。”
……
压在栏杆上的半个身子忽地撑直了，脑子灵光一闪地说：“就是这个！”
楼下端着盘子的吉奥被绪晶声音吓了吓，抬头看上去。
绪晶摸摸嘴唇，“如果永远不知道客人的需求会差点什么 ，请一个能满足客人所有喜好的人就好了。”
想什么呢，他自己笑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怎么了老板？”
“做白日梦呢。”绪晶对楼下的人挥挥手示意对方不用在意他继续干活。
——
漫长的队伍中，速度不快地向前移动着。幸亏是中午的时间段吹来的风不算很凉。
带着帽子和墨镜的绪晶，还是把衣领扯高了些。
等得越久，绪晶就越着急地朝前面看，挤眉弄眼的时候帽檐露出了一点银白的碎发。
“欢迎光临，请问是一位吗？”
终于到他了！
笑容甜美的侍应生小姐微微侧着头，去和客人黢黑的墨镜对视。绪晶保持高冷地点头，没有说话。
他要尽可能隐瞒自己的身份，万一这里刚好有去过“水晶”的客人，他这个老板亲自下场打探敌情的消息就会暴露了。
要不是他的店员们都在忙，这种“艰辛”差事怎么会落到他的头上。
“不知道这里的甜点好不好吃......”绪晶小声嘀咕。
“客人你说什么？”
绪晶咳嗽了声，摆摆手，跟随着踏入了这家装潢新颖、用色大胆缤纷的店内。
这家新开的“铃果茶饮店”就位于幻彩街的隔壁街道，饮品菜单比起咖啡更主打奶茶，店内飘溢着柔和甜腻的奶香。
只要是进入这里的人闻见这股香气都会心情愉悦几分。
崭新的摆设和装修同样也是像“水晶”那样的白色系，绪晶一边欣赏一遍内心警铃大作。
他用餐巾纸愤恨地用力擦着刀叉，给自己找点自然的事情做方便四处打量，“难怪我说最近客人怎么少了，看来真的都跑到这里来了。”
不过也是久违了，绪老板很久没有试过以客人的身份去光顾新的咖啡厅了，上一次还是在碰到斯拜德尔的那家店里。
熟悉的新鲜感让墨镜下的眼睛期待地到处乱转。
店内的情况和外面一样热闹。
店员们主动嬉笑着和客人攀谈，没有芥蒂彷佛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什么话都接得上。
加上的柔和轻快的语调，客人喝上一口又甜又香的奶茶，和美丽的店员们说上两句，心都要化了。
所有的坏心情只要在这里待上一会儿都会被一扫而光。
绪晶只是稍微观察了一阵就得出了结论，“真是强劲的竞争对手。”
这里的店员们说话都很是讨人喜欢，满脸笑容，哪里像自家的那几位——
“先生，您的芋泥鲜奶好了。”泛珠光白的甜品杯子里装着浅紫色甜芋泥和奶液，相伴成形状好看的漩涡，透明软糯的颗粒在里面增加着口感和卖相。
简单的一句话像被糖水滤过那样，又像剔透的水滴砸落在水面，清甜又悦耳。
绪晶顺着话语对上了一双透紫的眼睛。
极为漂亮的眼睛含着友善的笑意，“您是第一次来吗？”
“如果你喜欢淡一些可以先搅拌均匀再享用。”
充满魅力的紫瞳眨了眨，这位戴墨镜的先生没有什么反应，她试探性地坐在绪晶身边，亲切体贴地向极力隐瞒身份不敢说话的绪晶搭话道。
这位店员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飘到了绪晶的鼻子下，“这里的人都叫我香飘飘，先生怎么称呼？”
绪晶还是不说话。
“就不能理理我吗，先生...”略长于肩膀白色的长发在缓缓下垂，落到锁骨前。
混杂着甜品和人身上的香气钻进绪晶的鼻腔和心里，勾弄着。
香飘飘的耳环叮当作响，让人的眼神始终离不开她的脸侧。
绪晶眼神发飘，含进嘴巴里的芋泥都快要流出来了。
美丽动人的店员小姐居然半边坐到了桌子上，莹润的指尖夹着吸管，带着不经意的诱惑怼到绪晶的嘴巴前。
袅袅气息吹进耳朵，“再喝一口？”
绪晶微微低头张开嘴唇，视线还刚好触碰到俯下身的店员小姐的领口，绪晶登时有些发昏，嘴里还含糊着一口芋泥奶，说：“我晕奶。”
店员小姐笑笑地擦过他的嘴角，“好喝吗？”
绪晶点头。
店员小姐凑近了，“那我能尝一口吗？”说着却把杯子放下了，低着头缓缓靠近下方的人。
“香飘飘——”
店员小姐动作一停，含着笑后退，“抱歉先生，有人喊我，下次再请我喝怎么样？”
绪晶银色的瞳孔还在痴痴地失去聚焦，彷佛沁水的小玻璃珠，他乖乖点头。
他看着香飘飘离去的背影，咕咚一口把嘴里依旧甜得发腻的芋泥牛奶咽下去了。
这杯饮品点得十分划算，直到绪晶回到了“水晶”，他觉得那股香甜依旧冲击着他的味蕾。
“欢迎光......回来了？”斯拜德尔拉开门。
绪晶带着墨镜把下巴张脸藏进衣领，嗯了声，保持着少见的高冷形象不说话。
径直地走入店里。
斯拜德尔看了眼反常的老板，从善如流地略过了，接待着下一位客人。
绪晶就那样走到了吧台，看似有些雀跃得心急，屈指敲敲台面。
“艾祀，把钱箱拿出来。”
艾祀搅拌着果浆的手一顿，“现在吗？”
“嗯哼。”
尽管不理解，还是听从了老板的指示。
钱箱表面流下光滑的水珠，出水芙蓉般诱惑着绪晶把它敞开。
绪晶已经把手摸上了锁头。
听见了一声，“等等。”
吉奥一边把托盘夹在腋下走过来，眼神示意艾祀先别松开扶在钱箱上的手。
吉奥：“老板，怎么忽然要开钱箱？”
“就是想数数......看看今天挣了多少。”
绪晶有些心虚，但是装模作样地表面不显，何况还戴了墨镜。
“偏偏是现在？”
“吉奥，你是在质问我？”
“吉奥不敢。”
绪晶见机会来了，又一次摸上钱箱的锁扣。
吉奥稳重低醇的声线传来，“老板不是让我严格管理每颗金币吗。”
绪晶的手指犹犹豫豫。
“如果少了一些，我就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了。”
“好吧，那你看着我现在拿一些走，这样你不用问我怎么消失的了吧。”绪晶猛地抓住箱子，想要自己把它打开。
这下艾祀把钱箱抓牢了，隐隐有想把它从绪晶手里拉回来的趋势。
箱子朝着艾祀的方向偏移。
绪晶见状破罐子破摔地大声解释：“把箱子给我！我要去见香飘飘姐姐！她还在等我请她喝奶茶！”
“艾祀，放开！”
莫名弹出来的陌生名字让艾祀和吉奥脸色都不好看。
“老板，你清醒一点。”
绪晶看着就像是被下了**药水，被两人拦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香飘飘的名字。
艾祀审视又疑惑地询问刚出现的斯拜德尔，“香飘飘是谁？”
“头一回听。”
欧塔库从后方冒出来，也是用艳红的眼睛瞥着绪晶伸向钱箱的手，“又有谁了？”
绪晶不语。
围裙的绳结在欧塔库手指翻飞，“老板说不清楚，我替你去看一看吧。”被解开的围裙挂在墙上的铜钩子。
“在隔壁街道新开的奶茶店。”吉奥补充了目的地，绪晶恨铁不成钢地横了他一眼。
当初为了问路才把打探敌情的事情告诉吉奥，吉奥这个家伙怎么转头就把他卖了？！
他还以为吉奥是最会替他保守秘密的那个人。
吉奥惭愧地避开了主人的视线，只有在这些事情上他不会退让。
正事没完成，反倒被美色诱惑倒贴钱的事情眼见要败露了，绪晶欲盖弥彰地大声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杯奶茶的关系。”
“我是去打探敌情，你们都误会了。”最多只是保持欣赏的态度顺带看看美人而已。
欧塔库不以为然，“我过去看一眼回来正好给老板证明清白。对了，那个香什么的知道你是她对家的老板吗？”
绪晶差点咬到舌头。
欧塔库没有温度地笑了声，“我去去就回。”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绪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对着剩下的众人，他说：“我承认她是有点吸引力，但是我的心还是向着‘水晶’的。”
“那你的钱呢？”有人问。
“那当然也是‘水晶’的了。”
有人语气淡淡，“老板刚才不是要给她买奶茶贡献业绩？”
“那是给她一点甜头才好套话，我不装作一副被她迷倒的样子怎么套出它们生意突然爆火的商业机密。”
虽然绪晶已经亲身感受过了，“香飘飘”的存在明显就是这家新竞争对手最大的倚仗。
绪晶说着说着自己的底气也有了，坐姿都随意了不少，“你看，你们不是差点也信了我被她迷昏了头，要是对家也安插了人在这边，那我的表演不就让我的打探计划更加真实吗？”
几人对视，这下都没有表态。
尤其是艾祀，曾几次目睹老板对着自己差点流口水的模样，已经深知这位老板有多容易被美色诱惑。
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既然没有证据，“先等欧塔库回来再说吧。”
绪晶浑身像爬上了蚂蚁，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亲眼看进展如何了。
幸亏欧塔库回来得比预料的还要快，脸上看不出喜怒，一来就对绪晶说：“你的香飘飘不在。”
“啊？”
绪晶听见了自己心碎成好几瓣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