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如果说上一世的沈依依有什么遗憾,那可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她遗憾自己没有机会为一个角色生而为一个角色死,遗憾每一部影视剧演职员表里自己都是排在道具组最不起眼的地方,最遗憾的还是没有向暗恋的那个他表白。

那个他是个演员,人帅戏好还随和,可是时运不济,每每到了指尖的优质角色在临门之时就成了他人的,因此演了十二部戏的他还是个男配。现在想起来沈依依心底还是有些愤然,但是时过境迁,对于上一世的事情她绝对的无能为力。

所以,什么事情是沈依依最遗憾的,那就是没有和他轰轰烈烈爱一场。

所以穿越之后的沈依依早已下定决心必定要好好恋爱一场,奈何现在有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宁安王似乎要挡住她所有的桃花。

这事,她不能答应!

“铜雀街之事,是我不对。”沈依依将袍子摘下里,十分诚恳地还到萧靖手中,“宁安王殿下大人有大量,莫与我一般见识。”

萧靖复又将袍子抖开:“铜雀街一事让依依受了惊吓,是本王的不对。”说话间又要将袍子披上来。

沈依依连忙抓住他的手制止:“我当真不是和刺客一伙的,王爷要信我。还有前几天阿念在我处,我从未欺负他,所以,殿下,咱们真的没有过节了。”

“依依觉得我们有过节?”

不是对铜雀街之事耿耿于怀,你三番五次在人前与我这般亲昵是想干嘛?谁不晓得宁安王好男风?

“我觉得咱们之间有点误会。”萧靖看着沈依依的手,皱着眉头说道。

“没有,真的没有。”沈依依挤出一个极其真诚的笑容来。

“你……”

不远处百诗斗酒现场一阵喧闹,掩盖了萧靖的声音。

“老子偏要看看你们这都是些什么破题,专门坑老子。”那锦衣公子接连几次接到了花,却接连几次都没能答出题来。众目睽睽之下,喝酒事小,丢人事大。

于是,公子怒了。

怒了的锦衣公子将一溜儿的彩灯都给拨弄下来,把上面的题目扯下来大声念道:“一条毛毛虫要过河,就凭它自己该怎么过去?一条虫子怎么能过河,你们说这算什么题算什么题?”锦衣公子气急败坏地将彩灯抛进水中,“百诗斗酒,尔等不与我作诗,倒弄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来,敢问这就是长公主府的游园会?”

沈依依一下子来了兴致:“这分明就是一个脑筋急转弯呀,阿念,你大声地告诉那位公子毛毛虫怎么过河。”

阿念得了令,兴高采烈地爬上凳子,高声朝那锦衣公子喊:“等毛毛虫变成蝴蝶就可以飞过去了。”

众人闻言,恍然。

“自己答不出来就说题目有问题,这位先生,您觉得合适吗?”沈依依把阿念从凳子上包下来,上前一步看着那位锦衣公子,续道,“长公主设的这游园会想必是让大伙儿开心的,你这么一闹,多败兴。不如这样,你随便拿出三个题目来,如果我都答出来了,那么就请你主动离开,不要搅和。”

“要是答不出来呢?”锦衣公子捏着一只刚摘下来还没来得及扔进水里的彩灯仰着头问。

沈依依耸了耸肩:“你说要怎样就怎样咯。”

萧靖微微挺直了脊背。

萧烟然不无担心地低声道:“那个人瞧着可不是善茬。”

沈依依从她眼中读到了担心,心中莫名一暖,拍了拍萧烟然的手背:“别担心,这种脑筋急转弯我很是在行。再说就算输了,大庭广众之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量他也不敢提太过分的要求。”

秋夜星空高远,园中虽然灯火明亮,总归是拢着一层昏黄。

锦衣公子抬首看着沈依依,指了指她脚下的假山:“你若是输了,就跳下来吧。”

假山嶙峋,不算很高,却也有两米落差。

沈依依看了眼脚下,灿然一笑:“如果我输了得跳下去,那么你输了的话也不能就离开这么简单。”指了指曲水蜿蜒的园中小涧,“不要太高,也就是往那里面跳一跳就好了。”

锦衣公子微一颔首:“好。”

击鼓传花早在锦衣公子闹起来的时候就停了,此刻,大家都围观了起来。

沈依依自信地仰了仰脑袋,锦衣公子信手又摘下三只彩灯。

“第一题,你夜半醒来发现满天星辰,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锦衣公子将写有题目的纸片揭了下来,冲着沈依依晃了晃。

沈依依举了举茶杯以作回应。

“天没亮?”萧烟然猜到。

阿念摇了摇头:“不对。”

旁观的人也跟着猜了猜:

“满目星辰,想到的自然是诗意满怀。”

“星海茫茫,想到的自然是为人处世应该与星海一般壮阔与辽广。”

“星辰尤为茫茫众生,满目星辰所谓的乃是心怀天下,心系苍生才是。”

……

一时间,围观群众中各种猜测和议论将题目越拔越高。

沈依依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茶:“夜半醒来满目星辰,想到的自然是……”灿然一笑,“谁扒了我家的屋顶。”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在房中夜半三更醒来,入目的是一天星星,哪能想到什么诗意,什么众生,不正是该想想怎么就没了屋顶了呢。

众人一咂摸,竟觉得这才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好,第一题过。”锦衣公子揭下第二盏彩灯上的题目,“第二题:话说一只羊在吃草,一只狼从它旁边走过去,却没有吃羊……”锦衣公子有些不可思议地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题,“打一海鲜。”

“狼吃羊乃是天性,这题出得果真无理。”不等锦衣公子说什么,旁边的人已然开始议论。

“难不成这狼转了性子了?没道理。”

“狼与羊皆为陆上之物,与海中之物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各种质疑之声四起。锦衣公子眼含得意地看着沈依依:“此题出得如此荒唐,难不成你还能答上?”

沈依依摸了摸阿念的头顶:“小阿念,你知道答案吗?”

阿念点了点头:“虾。”

沈依依抬起下巴,冲着锦衣公子道:“连个孩子都能答出来的题自己答不出来却怪起题目来了。”

“何意?”围观群众一脸懵然地问道。

“狼没有吃羊,是因为‘瞎’,看不见羊。”沈依依又是一笑。

钱字桥用扇子捅了捅萧靖,低声:“你给她看了你那本《出人意料》?”

萧靖眼底带笑,摇了摇头。

“怪哉,我看你那本《出人意料》已然是非常出人意料,天上地下仅有此本的样子,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萧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唇角弯起。当铜雀街一见之后,他便主动揽了百诗斗酒的题目,这些题……呵,除了她还有谁能答得出来。

锦衣公子拆开的第三题是“铁放在屋外会生锈,若是金子又如何?”。

有了前面两题的铺垫,围观的人已经不再作无用的猜测,题面一出,所有皆屏息不语,目光唰一下全聚焦到了沈依依身上。

沈依依环视一周,轻轻吐出两个字:“会丢。”

周遭一阵呼气声,大家皆哗然: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何想不到?

三题毕,沈依依完胜。

“请吧。”沈依依指了指锦衣公子脚下的曲水。

锦衣公子拱了拱手,转身往水中一跳。

曲水小涧并不深,锦衣公子跳下去之后,水只淹到了他的腰部。

“某愿赌服输,等会儿出了这曲水便离开悠山别院。但是,某得晓得自己败在了谁的手里。未请教小姐芳名。”

“沈依依。”

“好,记住了。”锦衣公子从曲水中爬上来,拱了拱手,“某这就走了,你我后会有期。”

夜幕下,灯火中,初时沈依依并没有觉得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论样貌,不说钱字桥这比女人还妖孽的,随便比起这几天见到的任何一个公子王爷都差了一大截。可是这曲水中一出来,他的气质与方才似乎有所区别,原本应该是落汤鸡的狼狈样,却变成了另一种风格型男。

“这就走了?”

“不然呢?”萧靖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她。

沈依依叹了口气,复又坐回了桌边,随手捡了一块糕点吃着:“也太没礼貌了呀,好歹留个姓名嘛。”

“依依想与他结识?”萧靖抬到嘴边的茶杯顿了一顿。

沈依依拍着手上的碎屑:“结不结识另说,总要晓得败在自己手底下的是谁吧。”

“刚刚给你打听了,是翰林院云家的二公子,云朗华。”钱字桥瞟了眼萧靖,又道,“说起来他与你还有些渊源。”

“渊源?”沈依依一口茶水喷在了面前的桌面上。穿越后自己能够如此顺风顺水地当着沈家小姐,除了“失忆”外,更重要的是沈家小姐打小长在远离閭都的江安,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晓得她喜好,没有人晓得她与原版沈家小姐有何不同。

这“渊源”着实令她心头一跳。

钱字桥又道:“云家原本也是南边人,虽然不是江安的,却也挨着,所以云朗华自幼也是在南边长大的。晚了你几日来的閭都,你看是不是与你很是有渊源?”

沈依依端着茶杯干笑两声:“有渊源有渊源。”渊源你个鬼,吓死人不偿命的嘛?

萧靖微微抬起眼眸,看着云朗华消失的方向思量着什么:“为何我觉得这云朗华的背影有些熟悉?”

钱字桥也跟着扭头看了一下,下头的园子里百诗斗酒依旧进行,有了沈依依答题在前,大家也都开始跳出思维,开始了天马行空的“猜”答案,阿念觉得好玩,早就拽着萧烟然一道去凑了热闹。

云朗华已然离开了,钱字桥看了几眼园子出口的空气:“我倒是今夜瞧你像极了一物。”

“何物?”萧靖抬起茶壶,给沈依依杯中续水。

“醋坛子。”钱字桥哼了一声,飘飘然吐出三个字来。

斟茶的手顿了一顿,茶水线抖了一抖。萧靖道:“回去我便给阿念找个新老师。”

今天不得不出门回了一趟办公室,路上空无一人,到了园区,四下的入口都被封死,只剩下一个口子进出。原本热闹的写字楼也是安安静静。以前苦恼于每天的抢车位,现在整个园区却是空空荡荡,车子都看不见几辆。抗击疫情的战役依旧严峻,宝宝们千万要注意防护,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好他人,让我们一起加油,祈祷早日打胜战场战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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