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我与你打个赌,你一定赢不了我。”钱字桥靠在马厩上看着萧烟然挑选马匹。

萧烟然瞥了他一眼:“哼,有人告诉过你,苍鹰有的是自信,自负的是蚂蚱。”

“我又不要当苍鹰。”钱字桥转过身,背靠马厩柱子,抱着胳膊微微斜着头,“就问你赌不赌?”

“怎么赌?”

萧烟然拉着一匹白额棕马的缰绳看着他。

“若是我赢了,那便是你输,那么你就答应我一件事情。若是我输了呢,我也答应你一件事情,如何?”钱字桥挑了挑眉。

萧烟然想了想,颔首:“好。”

“一言为定。”钱字桥邪魅一笑。

“为何看你的笑容,我觉得我上了你的当了。”

“有吗?”

“没有吗?”

“有吗?”

“有啊。”

“哦。”

*

第一场的比赛将近尾声,擅长书画不擅骑射的柳云棠的台子上已经插了五支旗帜,是为场上之最。

“还有一寸香时间,柳云棠射。”场上裁判高唱。

柳云棠打马出列,双腿夹着马肚轻轻一声驾,马儿轻快地跑了起来。他在马背上拉弓搭箭,瞄准,松手……嗖,啪!

“中。”

沈依依不禁鼓了鼓掌:“没想到这柳云棠是匹黑马呀。”

“什么黑马,他骑的明明是匹白马呀。”阿念仰着小脸天真道。

“依依觉得柳云棠……”

“很不错。”

很不错?萧靖捏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等会儿是该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很不错。

轮到其他人骑射,柳云棠打马撤回,路过萧烟然的凉棚,突地回眸看了沈依依一眼,眼中含笑。

回眸一笑?果然百媚生啊。沈依依默默地想,人长得帅就是好,一颦一笑皆风景,怎么看都是美的。

萧靖将茶杯哒的一声搁在桌上:“依依喜欢什么样的马?”

“我不懂马,只要听话不欺负人就好。”沈依依的视线跟着柳云棠转了一个圈,直到四目相对,两厢直视皆坦诚。

要不是先前听说他心有所属,沈依依这个母胎单身狗差不离就要在那澄澈而温柔的目光中沦陷了。

“我让小乙将乔小五带了过来,等会儿你就骑它吧。”萧靖不动声色地抬了抬手,拿起茶壶斟了杯茶,外袍宽大的袖子“不经意”地阻挡了沈依依的视线。

沈依依的目光越不过萧靖的手臂,恋恋不舍地收了回来:“你们骑马射箭,我骑个人?”万分诚恳地看着他,“这样,合适吗?”

“人?”萧靖愣了一愣,忽地笑了,“乔小五乃是一匹老马,温顺。”

沈依依呼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连马都是有名有姓的,讲究!哎,不对呀,你姓萧,为何要让你的马姓乔呢?”

萧靖视线落在眼前的茶杯上,看着袅袅升起的茶烟:“这匹马……是我一位至亲的,随了她的姓。”

瞧他那神色,这位“至亲”必是入骨入髓的那种,而这位入骨入髓的“至亲”却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他。

沈依依咂摸了一下,本想说既然是你很重要的人的马,我还是不要随便骑了,后又一想,这么一说不是变相打听人家的**么?算了算了,还是不要触及他人内心比较合适。

然而有些事情是嘴里硬说着不好奇,心里却老老实实地叫嚣着它很好奇,尤其是沈依依这颗八卦的心。

“那个,咳,那什么。”

“依依想说什么?”

“那个乔小五的主人……”沈依依觑了一眼萧靖,见他没有什么不豫,才又续道,“他,长得好看么?”

“好看。”升腾起来的茶烟遮挡了他眼底那一抹笑意。

“哦,有钱字桥好看?”沈依依又问。

笑意倏忽一冷,变成一潭深黑,萧靖问:“钱字桥,很好看?”

“当然啦,纵观满场才俊,就容貌而言,钱字桥算是拔尖儿的了。”沈依依非常中肯的表示了一下意见。

“钱字桥?拔尖儿?”萧靖咬了咬这几个字,看来钱字桥是真的不能留了啊。

“当然了,他那模样要是长在女子身上绝对是绝代风华,摄人心魄的妖精一个。不过嘛,生在一个男人身上么就太妖孽了些,显得有些过了。”沈依依丝毫不觉不妥,边吃着糕点边分析道,“男人长得这么妖孽,也就只能摆着看看罢了,不中用。”

噗……萧靖一口茶水喷薄而出,“不中用?”

完了,谁人不知钱字桥是萧靖的那个啥啥啥,一时不察,竟当着人的面说他不中用……沈依依在心底默默吸了一口气,希望他看在阿念的份上不要太计较。

沈依依悄悄地往阿念身边靠了靠。

“什么不中用?”钱字桥骑着他挑选的马,十分风骚地哒哒哒回了来。

“没什么。”萧靖掏出一方白绢擦了擦嘴角的茶渍。

“你看我选的这匹马如何?”钱字桥拍了拍马脖子,“老马,温顺,有没有很像乔小五?”

萧靖随意瞥了一眼,冷冷道:“不像。”

“你看仔细些再说。”钱字桥坚持着,“看它的眼睛,跟乔小五一样,通人性。”

“看哪儿都不像。”

萧靖手指一弹,一粒花生米pia一下打在马屁股上,那匹温顺的老马嘶鸣一声,前蹄一扬,撒开蹄子疯跑了起来。

“哪有乔小五温顺?”萧靖重新倒了一杯茶水,“一点都不像。”

这人,连自己的那什么都这么对待……沈依依默默地抱起来阿念。

钱字桥抓着缰绳,随着马儿的颠簸,声音被风刮得断断续续,在跑马场上空飘扬:“萧……子安……我……日你……”

这一声喊,成功地压过了比赛场上裁判和唱靶员,引得满场皆侧目。

长公主以袖掩口,轻咳了几声,挤出一抹笑来与旁边的几位贵妇道:“刚吃了粒花生,有些火气。来,喝茶,喝茶。”

“萧子安是怕别人不晓得他那点癖好么?”萧章歪在席后,喝了口侍妾喂来的酒,唇角挂着一抹冷笑,“大肆宣扬,竟然比孤还要张狂如此许多。”

刺客之事勘鉴司还没给出最终结果,如今的萧章还是个嫌疑人的身份,这一点令他十分不爽,这种不爽将往常对萧靖的所有不满全都放大了数倍,乃至数十倍。现在看萧靖,打从头发丝开始到脚指甲盖特么全是碍眼的。

萧章与他棚内的几位公子正在把盏言说着什么,听得钱字桥的声音,微微抬眸,旋即露出一抹宽和笑容来,全然一幅长兄包容的温和之状:“子安自幼失了父母,缺了些管教,在某些事情上或许有所偏颇,我等要多包容才是。”

几位公子闻言,纷纷夸赞其宽广的胸襟以及对手足的包容大度。

老马疯跑了三圈才终于被钱字桥制住,不再癫狂狂奔,钱字桥安抚地抚摸着它的脖颈,俯首与它说些什么。老马甩了甩头,打了个响鼻,绕着跑马场慢悠悠走了起来。

钱字桥这一嗓子,成功地让大家将陆萱薇之事抛诸脑后,也忘了场上即将公布的第一场赛事结果,皆把议论的焦点放在了宁安王萧靖的断袖之癖上。

几位贵女围在苏月盈身边亦是议论纷纷,有嫉妒亦有鄙夷。

“自古贵人养娈童有的是,不然也就不会有龙阳君一说,但是像宁安王这般,只好男风的就不多了。”

“此事也怪不得宁安王殿下,你们瞧那钱字桥,生得妖孽,桃花眼比女子还勾人魂魄。定是他时时缠着宁安王,若是没了钱字桥,没准宁安王殿下就不会好男风了。”

“都说宁安王有断袖之癖,那小公子又是从何而来?”

“说起小公子倒也怪了,谁也不晓得他的生母是谁。”

“不是说小公子管那沈小姐喊母妃,莫不是她就是……”

“那个山野之女怎么可能是小公子的生母?她不过是趁着人家小公子缺乏母爱,骗取小孩子的青睐罢了。”陆萱薇已经指望不上了,曹絮十分有眼力见地向着苏月盈靠拢,“就她那样,还真以为这样就可以攀得宁安王妃的位置么,也不看看京中有县主这样才貌双全的的女子,亦有各位姐妹这般温柔体贴之人。她算个什么东西,简直做梦。”月盈县主乃是几位殿下的亲表妹,要是搭上她这条线,还愁没机会见到几位殿下吗。

说完这番话,曹絮愿意为苏月盈定会赞赏与她,微微一觑,却见苏月盈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连忙噤声了。

“好了,胡乱议论皇室王爷,你们就不怕惹祸上身?”苏月盈抬眸愤恨地看了眼骑在马背,沿着马场边缘慢慢遛着的钱字桥,将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贝齿暗暗紧咬。

贵女见着苏月盈不豫了,自然不再言语。

场上第一轮骑射比赛结束,不出意料的那擅书画不擅骑射的柳云棠夺了第一。

众人纷纷与他道贺。

柳云棠下得马来,卸下护腕护腰,一路拱手:“承蒙各位谦让。承蒙各位谦让。”

一路进得萧烟然的凉棚。

此时萧烟然正在马场之上遛马,棚内唯有沈依依,萧靖与阿念,还有一个泥胎一般的清荷。

柳云棠进来先与萧靖见礼:“宁安王殿下。”再与阿念套近乎,“阿念,可还惦记着顾恺的画?”

阿念小肥身子一扭:“不惦记。”

“果真?”柳云棠眉目含笑,“我今日还将此画带了来,想着若是你还惦记,便赠予你了。不过,既然你已经不惦记了,那就……”

“你说的可是真的?”阿念一秒变脸,“我就晓得云棠哥哥最好了。”

沈依依在一旁陪着笑,心里滴着血:谁说柳云棠心里装着一个女人,这分明是装着一个男人,为了讨好这个男人的儿子,连昨晚赢得的彩头——顾恺的画都舍了。

苍天啊,让这位温润如玉的年轻人睁睁眼吧,看看眼前这大好女青年,又何必单恋一棵草,一棵草,棵草,草。

从来没有显灵过的老天爷,这回似乎听见了。就在沈依依刚刚想完之时,温润如玉的年轻人对着她行了一礼:“在下柳云棠,不知沈小姐可还记得在下?”

“我……”

沈依依:不好意思,我失忆了,所以,那个……

柳云棠:啊,早知道我就不拿手帕来还你了。

沈依依:?

出门戴口罩,回家勤洗手,大家疫情居家不急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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