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倭寇来袭

这是三个头戴**一统帽、身穿盘领长袍的孩子,一看就是在长身体,小鼻子,小眼睛,小骨头棒,个子真是太矮了,还没有大壮高呢,身体还未发育成熟,却着急穿上大人的衣服。

脚上的木屐说明了什么?难道是倭寇伪装汉人吗?这个可怕的念头让社师毛骨悚然,可怎么会呢?他们还是孩子呀,赤手空拳,腰里没插着日本武士标志武器打刀。他不由得睁大眼睛加以细看,迎接他的是三双不友好的怒视。

“物理老师!真的是你?”刘庆东在那驾骡车上呼喊着,他已经认出了前面巷口的曹斌,一股无比幸福的暖流涌上心头。

此时车子已经来到了近前,两个大近视眼足以看清对方的面貌,他们几乎同时扑向对方拥抱在一起,可把旁边的指挥佥事闪了一下,因为老师的目光明明是冲着他的。

“刘大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两年多了,我盼得你们好辛苦啊。”曹斌此刻悲喜交加,他的眼睛湿润了。

“曹老师,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呀,你都来了两年多啦,我昨天晚上刚落地,正打算去蓬莱阁救人呢。由王家三公子守财带路来社学请教问题,他说有个能耐人在这里,我还以为是李大夫呢,原来是你呀。”俗话说人生四大喜事,这也算是一喜吧,真真切切的他乡遇故知。而且他还惦记着救人的事,“对啦,曹老师,你去蓬莱阁看过了吗?老神仙到底寻没寻短见呀?”

“去过N次了,哪儿有老头子的影子啊?刘大哥你看啊,你我同时穿越的,可时间相差了两年,这么不靠谱,也许上吊的事早就发生了,或是还没开始呢。不用去管它了,太费脑子啦,我们当务之急是如何穿越回去,堂堂的重点中学的老师,在这里当孩子王,教一群半大小子学两位数的加减法,可笑至极,两年来呆得我五脊六兽的。是守财带你们来的呀,他人呢?”曹斌打量着车上车下的四个人。

车上驾辕的似乎与其不太友好,故意偏过脸去装作不认识,指挥佥事主动回答他,“三哥看车子只能坐四个人,让我们先过来,他在后面走呢,马上就到。您是社学招生的老师喽,您是大能耐老师吧?这么早就忙上啦,辛苦,辛苦。”心想看这位的装束,奇奇怪怪的,应该是自己要找的高人吧。

“我不是什么能耐老师,社学院子里的老师都比我有能耐,吟诗作画样样精通,我只是个帮忙打杂的。”社师否认是什么大能耐,重新回过头去与刘庆东攀谈起来。

就听刘庆东惊喜地叫道:“你遇到何护士啦?她在丹崖山天后宫里做了道姑。”

物理老师伤心地叹了口气,“对,是在海神娘娘的庙里。我那天正好在水城砌墙,她的道观被火炮击中了,大家就去救火,里面的姑子往外逃,她正跟我来了个顶头碰,我们就这样遇到了。”他吞吞吐吐他补充一句,“她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啦,说是已经来明朝二十年了。”

正当两个人亲热交谈之际,有人急不可耐地打断了他们,“社师,招生社师,打扰一下,巷子里是社学吧?我想找大能耐老师。”是可疑孩子身后的男子在询问,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孩子们猛得绷紧身子,非常有礼貌地鞠躬行礼。

“大能耐老师?哪儿有什么能耐呀!大能耐的都在学校里。哦,你是送孩子入学的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嘛。”招生老师回身应答着,他看了看男子和三个孩子,终于寻思过味来,是家长带儿子报名来的呀,孩子们长得还蛮像的,精气神是那么的另类,尤其是家长还背着一口带鞘的宝剑。

“不了,不了,不麻烦你啦,你不是大能耐老师,我们只找大能耐老师。你们忙,你们忙。”男子极力推辞着,孩子们又一次绷紧身子,非常有礼貌地鞠躬行礼,然后父亲带着三个孩子往巷子里去啦。

“多么好的家教啊,喂,社学的大门在土地庙的后面!”招生老师不放心地高声提醒着,他却看到那个孩子家长气急败坏地狂踢着低矮的小庙,还连声诅咒着“庙,庙,该死的庙”。

“唉,那人怎么带孩子走啦?”王守财从后面赶上来,当看到物理老师时现出惊讶之色,随后又被失望之情替代了,他纳闷地瞅着走进巷子里的父子四人。随后把同伴介绍给曹斌,又大致说明其来意,指挥佥事从包裹里取出那支炸膛的铁炮。

“这不是火绳枪嘛,你说是从倭寇手里得来的?日本人管它叫铁炮,你问这个绳子有何用呀?”物理老师接过枪去,轻描淡写地说明道,“这枪是欧洲人发明的,由葡萄牙人传到日本去,仿造出铁炮。这绳子就是经过药水浸泡过的麻绳嘛,若是没有药水,用醋也可以,这样火绳燃烧得会非常缓慢。”

“哦,有点像我们的火折子。”元敬顿时略有所悟了。

“对!道理是一样的。把这个金属弯钩往火门里推压,用它点燃里面的□□,就能将枪膛内装的弹丸发射出去啦,不用你去特意地点火了。哦,炸膛了,枪管的材质不过关啊。”

他端起枪托为几个人示范着,“砰”震耳欲聋的一声响,从残余的枪管里喷射出烟与火,浓烟直接射向巷子里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们呆若木鸡,“里面还有火药啊。”曹斌为自己的冒失后悔不已。这一声可比放炮仗猛烈出百倍,只吓得身旁的老人、孩子大呼小叫抱头乱跑,甚至有的经受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离得远的也未幸免,从巷子里的社学大门内哭爹喊娘地跑出一群人来,“杀人啦!”他们哎呀妈呀声嘶力竭地叫着。

“不至于吧?太夸张啦。”曹斌看到这一幕甚是好笑,可笑到一半便不再笑了,有三个孩子尾随人后追了出来,他们手持短刀见人便刺,接连刺倒了两位落后的社师。

“上木厂百人大战啊?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持刀斗殴,打群架,他们家的大人呢?真是欠教育。”

可那个家长就在孩子们的后面,手里同样挥舞着宝剑,发了疯地大喊大叫,“神风先生和辛五郎动手啦!你也不是,他也不是,都骗我在外面,外面哪里有?外面的也不是。”

“住手!胡闹嘛,从没见过这样的,流氓家庭,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跑到学校来撒野啦,太不像话了。都说尊师重教,给谁说呢?”曹老师气愤填膺地怒吼道。但光是嘴炮对施暴者没有丝毫作用,问题少年直接向巷口的人群冲来。

那家长更是过分,对着简易的土地小庙连踢几脚,还泄愤般不住口地骂着,“庙,庙,去你的庙!我还以为多大的庙呢,原来是座土地庙,害得老子找了一个晚上,藏在这里,谁能找到?”

“他们不是孩子,是倭寇!”指挥佥事识别出他们的身份。

“是倭寇,元敬说得对,那是倭奴惯使的肋差。”张白圭也认出了攻击者的武器。

同时那三个人“八嘎”、“喜怒”地狂叫着,也说明了一切。

人群被冲散了,都想有多远就躲开多远,一时间原地只剩下曹斌、刘庆东、张白圭和指挥佥事,王家三公子和老于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你们快上车!”元敬用身体挡住他们,然后一声大喝迎了上去,但一个人赤手空拳招架四个持有兵刃的强盗,真是勉为其难的。

“把他们都杀掉!一个不留。”原以为是家长的男子恶狠狠地喊着,他应该是投靠海盗的汉奸。

元敬刚把一个小个子踹倒,另外两个的刀子已经逼近了他的前胸、腹部,再想躲是来不及啦。

“躲开!”一声吆喝从天而降,打死你都不会相信,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有个大活人突然现身,似从空中扯开个口子,一下子掉了出来,不偏不倚正砸在两个倭寇的身上,疼得倭奴倒在地上“嗷嗷”地嚎叫。

形势逆转,眼下变成了一对一,又有骡车上的曹斌、刘庆东在大喊着,

“恩人,帮着打海盗。”

“吕老弟,他们是倭寇,要杀我们。”

刚刚从两人身上爬起来的小伙子正是吕喆,他穿越着地的正是时候,闻听两个伙伴的呼喊他先是一愣,搞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拿宝剑的不是好人,倭寇!那是一定要消灭的呀,于是二话不说与指挥佥事并肩对敌。

在两个身怀武功之人的联手下,仅凭把宝剑虚张声势是不行的,只两个照面剑也飞了,人也怂了,扑通一声跪地求饶,“好汉,两位好汉饶命,我不是倭寇,是宁波府的百姓啊。我家几代都是打渔的,朝廷禁海啦,逼得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在道上混,刚刚投了船主徐海,可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呀。”

“等到了登州府衙大堂再详说吧,哪里有绳子?去找几根绳子来,把他们四个都捆上。”这时,百姓们陆陆续续地返回来,有人响应着指挥佥事的吩咐去找绳子了,其余的围拢着倭寇指指点点,为他们烧杀抢掠的罪恶行径辱骂声讨着,更有情绪激动者拳打脚踢起来。

“这把刀子不错,拿回家切菜用。”大壮的姥姥拾起地上的短刀,看着刀背上映出的影子,高兴得合不拢嘴。

“绳子找来啦!绑结实些,可拜让他们跑了,这帮伤天害理的畜牲。”是剃头匠拿着几根绳子回来了,他担心别人绑得不结实,把怀里的渔鼓、简板都交给刚下车的刘庆东,亲自动手来个五花大绑。

“砰、砰、砰”几声巨响震耳欲聋,弹丸从街东面呼啸射来,百姓们还没有弄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已有几个人应声倒地了。“大壮快跑!是倭寇。”做姥姥的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喊着外孙子,她的前胸被鲜血殷红了,两眼发直栽倒在路旁。

“兔崽子!老子不给你们点颜色,还以为大明的人是病猫呢。”老于头血灌瞳仁怒不可遏,他弯腰拾起妇人脱手的短刀,向着如狼似虎的海盗们冲了过去。

这是三十几个壮汉,从衣服上看有倭奴,也有汉人,他们手里拿着铁炮、刀枪,满脸杀气地扑了过来。从中窜跳出个皮肤黝黑的小矬子,不知何时被谁来了个鬼剃头,梳着向后的椎髻,短衣短裤,脚穿草鞋,像只猴子般敏捷轻巧,“洗乃!”只一挥手里的打刀,寒光一闪,老于头的脑袋便被劈开啦。

“神风先生、辛五郎,快来救我!”是那个被绑的汉奸在扯着嗓子求救道。

小猴子动作最快,几个跳跃已来到跟前,“阿则西!捆察那哟?”手起刀落将绳子斩断,“社师大能耐杀了吗?”当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一把抓住个附近的老人,咬牙切齿地逼问道,“出过列?大能耐在哪里?”

那位老人家被吓得抖若筛糠,用打颤的手指着曹斌,“是他,我们都管他叫大能耐。”

“我是大能耐!有啥能耐呀,瞎起的外号。”物理老师知道他们是冲自己来的,“你不是日本人,也不是中国人。”曹斌对倭寇的身份产生怀疑。

“阿妞,也,你就是坏我们大事的大能耐啊,敞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是奉船主之令特来除掉你的。你死到临头啦,还要问什么?留着到阴曹地府里再问吧。洗乃!”那黑小子反手一抹砍死了老人,随后双手握刀快步跟进,摆出一刀之下立斩曹斌的架势。

不是元敬和吕喆,一个持刀一个握剑,合力把攻击者格开,老师今天恐怕是真的危险了。

猛虎抵不过群狼,何况海盗都是身经百战、杀人不眨眼的魔王,逼迫指挥佥事他们步步后退,眼看着要被合围全歼。

脸上罩着黑布、中等身材的倭寇头子阴笑着走上前来,强盗们齐声呐喊“神风先生,杀了他!”,那头领用太刀指着曹斌,像是要亲自完成肩负的使命。

一道银光划过头顶,物理老师本以为必死无疑了,可筋着鼻子,缩着脖子等待半天,这长刀也未落下。等他缓过神来睁眼一看,原来倭刀被一把大扫帚严严实实地挡住啦,不仅如此,接下来的几把打刀同时进攻也被它化解了。出手相救的是个老道士,他头戴幞头,颔下短须,肩披蓑衣于颈下扎结,背负硕大的葫芦,袍子下摆随风而动。

“赤佬,要坏老人家的好事吗?”他的扫帚正是倭刀的克星,像一堵大墙挡在中间,顿时失去了犀利的攻势,“小拿宝,傻看什么呢?快溜啊!去城里找官军来。”

在老人的高声呼喊下,几个人这才缓过神来,去登州城报信是头等大事,元敬、张白圭、曹斌、吕喆急忙爬上骡车,刘庆东看车上已经超员,五个人挤得满满的,实在是没有座位。情急之下跳上剃头匠的小毛驴,在老神仙的掩护下不顾一切向西飞奔。

“这个老道长得蛮熟呢,唉,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那个在蓬莱阁上吊的徐神翁嘛。”车上的物理老师猛得记起来了。

“是他!是那个上吊寻死的神仙。”吕喆也认定是老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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