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花楼?
听同尘所问,童梦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世人皆知,妖族绯花界中有且只有十三花楼。方才自己已经告诉他这里是绯花界的风信楼,他竟是不知?
童梦之看看窗外,沉默片刻道:“今日时辰不早了,明日我带公子去,可好?”
同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日头西沉。
是不早了。
便拱了拱手说:“如此……如此便谢过童公子了。”
“公子救了我一命,便是我的恩人,不必如此生疏,叫我梦之便好。”童梦之纠正道。
同尘觉得对于初识之人,称呼如此亲近有失礼数,又不好反驳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便折中一下,叫道:“梦、梦公子。”
童梦之见他为难便没有强求:“公子看着不是妖族之人,寻这十三花楼所为何事?”
“这……”同尘有些犹豫,“我是浮玉山掌门十三弟子,前些日子,驻在凡间的同门遇到一件怪事。
一个村子中的壮年男子相继得了怪病,一夜之间到了古稀之年。小辈的弟子查不出原因便报了上来。后来二师兄下山查看,发现这些人中的都是‘青丝暮雪’之毒。所以派我来妖族借十三花楼的花露,带过去给他们解毒。”
青丝暮雪是妖族特有的一种毒,只有妖族才能施此毒,只有凡人中的壮年男子才会中毒。中毒的人会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以此得名。
此毒需以妖族绯花界十三花楼的花露入为引入药。
听到青丝暮雪,童梦之皱了皱眉。
这毒一般是妖族的女子给凡间情郎下的,为的是惩罚那些薄情寡义之人。因为施此毒会消耗大量妖力,所以很少会有妖去用。
最近没有听说有哪个女妖去凡间会情郎了。况且,在同一个地方同时出现这么多,一定有蹊跷。
童梦之道:“原来如此,青丝暮雪不常见,你门中弟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不过你那二师兄到是个见多识广之人。”
“二师兄跟随掌门师父修炼已有几万年,不仅修为了得,对于药理也有很深的研究。是众多弟子的楷模。”同尘满眼皆是敬佩。
看他如此神色,童梦之有些恼:“修为高又见多识广的人数不胜数,只不过是你们见的少罢了!”说完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转而说道,“你既是掌门弟子,便也是门中长老。这种跑腿的事怎的由你来做?”
“三师兄说,来妖族借花露必定要和妖君打交道,派小辈来未免不合礼数。门中其他各大长老均有要务,所以……”同尘惭愧地挠了挠头,“说来惭愧,我虽是长老之职,但从处理过门中事务,也从未下过山。”
童梦之冷哼一声,哪有那么多事务要处理,其他人哪有那个脸面来向妖族讨东西,也就是看他不谙世事才诓他来罢了!若不是因为他就是自己一直在寻的小云,怕是早就被丢出去了。
心中虽如此想着,脸上讨好的笑道:“青丝暮雪与妖族有关,待取了花露,我能和你一起去凡间解毒吗?”
同尘想了想,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份助力,能快些让中毒的人脱离痛苦。便点了点头:“是我劳烦公子了。”
“嘿嘿,不算劳烦”,童梦之的目光落在他颈间挂着的金铃上,“这金铃……”说着,抬起手去触碰。
对面的同尘一把护住金铃,“别碰!”说话的同时起身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童梦之的距离。
谁知起身过猛,两眼一黑,向后栽去。
童梦之没想到他会反应如此激烈,眼看他就要摔倒。一手拉住他的手臂,一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揽入怀中。
这一抱,童梦之想到了当年小云抱着自己的情形,一时失神,脱口而出:“小云……”
怀中的人从刚才这一系列的事件中回神,不自在的挣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童梦之收了心神将他松开,叮嘱道:“公子且小心些,你伤刚好,气血不足,莫要过于激动才是。”目光转到金铃之上,“这金铃想必对公子来说十分重要,是我唐突了。”
同尘下巴在童梦之肩膀上磕的有些疼,松开抓着金铃的手揉了揉,说道:“是……不不不、不是。”同尘着急地说,“它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但、但是我没有不让你碰的意思。这金铃除了我之外,别人碰了就会被它所伤。所以……所以……”
“所以你是怕它伤到我,才不让我碰的。”童梦之接着他的话说道。
同尘怯怯地点了点头。
“这金铃我也有”,童梦之抬起手腕露出同生铃,“它不会伤我的,公子能给我看看吗”
同尘看他腕上的金铃与自己的一模一样,便松开了金铃,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他。
金铃到了童梦之手中“铃铃铃”地响起来,像是孩童见到父亲一般的开心和雀跃。
童梦之摸了摸它,它似是被安抚了一般,声音慢慢地“平静”下来。他看着手中的金铃,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欢喜和怀念。
过了许久,才将铃还给他,“这金铃是个法器,你可知他的来历吗?”
同尘接过金铃,目光落在了金铃之上摇了摇头:“不知,我自小便戴着它。师父说这金铃是贵人所赠之物,要我好好保管,必要之时能护我性命。”
“你师父说的不错,此铃是他人所赠,却不是贵人。”说到这童梦之故意停了下来,紧紧的盯着同尘,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什么,或是说在确认着什么。
“公子知道它的来历?”
从小到大,除了师父没有人认得这金铃,面前的童梦之不仅认得,甚至同样拥有,同尘心中十分欣喜。
童梦之看着他的神情是真的不知,解释道:“这是幼年之时,我送与你的信物,你可记得?”
“你送与我的?你……便是师父说的‘贵人’了”,同尘顿了一下,思考了片刻,满心疑惑。但看着面前的人,神情之中充满期待,不知如何继续开口,过了好一会,终于鼓足勇气问道,“你我幼年相识?我很小的时候就入了浮玉山,期间从未下过山。你是如何与我相识,为、为何我一点都记不得了?”
听着他的话,童梦之有些失落。
同生铃不会认错,血的印记也不会错。他就是当年的人,为什么却说不认得自己,全然不记得当年的事呢?
难道是记忆有损?
随即又想,当年的他生命垂危,也许发生了什么痛苦的事,忘了也好。他不记得没关系,自己记得便够了。
童梦之拿起他手上的金铃给他戴回脖子,“对我来说,你才是我的‘贵人’。可能是当时你还小,不记得了,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不等他回话,童梦之接着说道:“时辰也不早了,你方才又有些气血攻心,今日且早些歇息,我明日一早来叫你。”
同尘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童梦之离开。
他使劲地回忆着小时候的事,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摸着脖子上伴随了自己多年的金铃,自言自语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早知道那金铃不是普通的铃铛,很有灵性。这么多年早已把它当成了一个伙伴,以前,出了自己谁都不能触摸他,如今它不仅没有伤童梦之还对他十分亲近。
对与童梦之的话他半信半疑,但观他的神情不似有假,加上他手腕上一模一样的金铃……
自己与他明明是初识,却觉得十分亲切熟悉。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自小便相识,只是自己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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