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在童英之身后走进了大殿。
童梦之盯着童英之的背影:“大哥,苍溪说,你以心头血入我的药是真的吗?”
“是”,童英之没有回头。
顾方林没有参与二人的谈话,找了个较远的椅子坐了下来,不知从哪拿出个杯子喝着茶。
童梦之没有关注顾方林,只盯着童英之:“那他说的伤痛都转到你身上了,是真的吗?”
“是”这次童英之转过身,低头注视只到自己大腿的弟弟。
“啪嚓”一声,坐在远处的顾方林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碎片划破了手,他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若无其事的又拿出一个继续喝茶。
童英之朝顾方林方向瞟一眼,皱了皱眉。
“大哥,你为什么要将伤转到自己身上!那么多年我都熬过来了,我如今已经回来了,还能等不到痊愈吗?”童梦之眼中有些湿润。
童英之蹲下将他搂在怀里:“梦之,你要知道,这世间的一切都有它的另一面。
瞳族拥有能治疗一切伤痛的泪和血,但瞳族之间治疗却是将一方的痛苦都转移到另一方的身上;瞳族的心头血能炼制法器,却让炼成的法器成了克制瞳族唯一利器。甚至……”童梦之觉得肩膀凉凉的,大哥是在哭吗?
童英之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搂着他的力道又大了些,继续说着:“甚至被取心头血时越是痛苦,炼出的法器对瞳族的压制和伤害便越大。”
童梦之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呆呆地说道:“大哥既然知道会以血入药的后果,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没有你的血,我只不过好的慢些罢了,总是会痊愈的。”
大哥将自己松开,眼中满是内疚:“当初都怪我一时不查,才叫奸人有可乘之机将你掳走,这三百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自责。如今你回来时却是这副样子,你叫我如何能看你继续受这伤痛之苦!”
童英之站起来背过身去:“我每每感受这钻心之痛,我便更狠那个将你掳走的人。我若是查到罪魁,恨不得马上将他碎尸万段!”
他周身泛起冷冽的杀气吹灭了殿中的烛火,言语狠辣中透露着对弟弟的心疼。
就在童英之说‘每每感受钻心之痛’时,“啪嚓”又一声,顾方林又捏碎一个杯子。
这次杯子没有碎片,而是直接碎成了粉末。
童梦之此时呆呆的,他从未见过大哥如此肃杀的模样。印象里的大哥严肃、果断,在童梦之面前是十分平和的。
“苍溪说,你此次去人族被魔族伤了心神,可严重么?”童梦之没有继续谈论此事,转而问道。
童英之眼神凌厉,皱着眉。
他没有回答童梦之问的,而是叮嘱着:“日后苍溪说的莫要相信,最近我总觉得他不对劲。妖界之事有我处理,你明日便去风信谷,等身体恢复了再出来。”
不等童梦之说话,他看了一眼远处捏碎了好几个杯子的顾方林,对童梦之说说:“梦之,你先回去。我有事与顾公子说,我晚些再过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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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药熬好了。”云盏端着药过来,打断了童梦之的思绪。
他看着这碗有自己血的药,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
三族之人只知瞳族的血与泪是疗伤救命的圣药,又有谁能知道,瞳族之间疗伤却要以伤治伤、以命换命呢。
“药给我,你去吧。”
童梦之端着药推门进去时,同尘靠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页白纸,也不知在看什么。
低眉的样子和当年给他敷药时的认真模样一般无二,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已经脱去了从前的稚气。
发现童梦之进来,同尘慌张地将白纸收起来,局促的不知是该继续坐着还是站起来。
若不是知道他手中的白纸并非妖界之物,还以为他是偷了东西做贼心虚。
童梦之微微一笑,挨着他坐在榻边的凳子上,把药递过去:“尘公子,药好了,把药喝了吧。”
同尘讪讪地看着看着童梦之手中的药,咽了咽口水。
红色粘稠的液体,怎么看都像“毒药”。
童梦之见他犹豫,便知他心中所想,解释了一句:“公子不必担忧,你既然救了我一命,我断不会害你。”
说完,自己喝了一口以证无毒。
同尘被道出心中所想,霎时红了脸。一把夺过童梦之手中的碗,屏住呼吸‘咕嘟咕嘟’地喝下去。
同尘有些惊讶地看着药碗,这碗颜色怪异的药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喝,反而有一股蜜糖的味道。
童梦之收起空碗,笑容中带着一丝讨好,说道:“怎么样,不苦吧?我特意加了花蜜进去。”——其实是为了掩盖药里的血腥味。
同尘愣愣地摇了摇头。
童梦之接着说:“公子的伤还需调养几日,这几日便住在我这里,若是有什么需要,公子可直接对我说。”
其实,同尘的这点小伤,喝了瞳族的血,内伤顷刻之间便可痊愈,根本不需要修养。
把他多留几日,是想多了解了解现在的他,以及……看他是不是还记得自己。
同尘点了点头,他此次来到妖界是来取十三花楼的花露的。但他对绯花界一无所知,既然这位童公子在这绯花界内,想必对这里有些了解。如此可先向这位公子了解一下这里的环境。
“公子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事,定不会欺瞒你。”看着他若有所思,童梦之说道。
“不会欺瞒我?”听了童梦之的话,同尘觉得好像哪里怪怪地,是错觉吗?
同尘没有细想,怯怯地问道:“不知……童公子可知道,绯花界的‘十三花楼’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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