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婕十七岁的夏天,因为打搏击比赛受了点伤,万州不准她继续练拳,她和爹地激烈争吵,一气之下,买了半夜飞往伦敦的机票。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心里憋着一股委屈和叛逆,唯一的念头就是见到天哥——那个永远会站在她这边的人。
当飞机降落在希思罗机场,倪婕拖着行李箱走出闸口,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戴天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深色长裤,身姿挺拔地站在人群中,脸上带着惯常的、有点无奈的温柔笑意。
倪婕跑到他面前的那一刻,他习惯性地伸手,想像过去一样搂她肩膀,手臂却在半空顿了顿。小婕长高了一头,身体已显玲珑曲线和微微起伏的胸口。
戴天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兄长看待妹妹,而是掺杂了一丝惊讶。他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种新鲜的调侃:“小婕,半年不见,你……像个大女孩的样子了。”
倪婕正满腹委屈,对这微妙的变化浑然不觉,扑进他怀里,嘴一撇,眼圈立刻就红了:“天哥!爹地他不准我比赛了!”
戴天迅速收敛了那瞬间的失神,恢复成她最熟悉的守护者姿态,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了好了,万叔是心疼你,怕你受伤嘛。你既然来了,就把烦心事都丢在太平洋那边,我带你好好玩几天喔。”
他并没有带她去酒店,而是直接回到了他租住的一间小公寓。公寓不大,装修简洁大气,带有小小的开放式厨房。安顿下来后,戴天神秘一笑,说:“路上没吃好吧?给你露一手。”
倪婕吃惊地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他动作娴熟地处理食材,不过半小时,竟端出了三菜一汤:清蒸鲈鱼鲜嫩爽滑,蒜蓉西兰花翠绿欲滴,番茄牛腩炖得软烂入味,还有一盅冬瓜排骨汤。饭菜的卖相和香气,完全超出了倪婕的想象。
“天哥,你什么时候学的?太厉害了吧!”倪婕吃得赞不绝口。
戴天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满足样子,眼里有种沉静的成就感,轻描淡写地说:“这边东西太难吃了,自己学着做,慢慢就熟练了。你来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吃炸鱼薯条吧。”这话里藏着不经意的宠溺,让倪婕心里一暖。
接下来的几天,戴天向训练营请了假,陪她尽情探索伦敦。他们不仅去了经典的地标,戴天还特意搞到了两张英超联赛的球票,带她去感受现场山呼海啸般的氛围。
倪婕完全被球迷们的狂热感染,看着戴天支持的阿森纳队进球,本来坐在戴天腿上的她激动得跳起来欢呼。
戴天一边笑着看球,一边护住她,防止她被拥挤的人群撞到。那一刻,他们仿佛融入了这座城市的脉搏,快乐简单而纯粹。
伦敦的天气说变就变,常常刚刚还是晴天,转眼就下起绵绵细雨。他们没带伞,就躲进路边的红色电话亭。狭小的空间里,倪婕看着窗外朦胧的雨景和匆匆行人,说:“天哥,这里下雨也挺好的,不像新加坡那么闷热,好像整个世界都慢下来了。”
戴天看着她的侧脸,被雨水打湿的刘海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轻声回应:“嗯,如果不用回新加坡,在这里住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在Camden Market,倪婕被一对设计独特的银色荆棘指环牢牢抓住了目光。那指环由纤细而坚韧的银丝盘绕而成,模仿着荆棘的形态,带着尖刺,像一对情人缠绕在一起,交织出奇异的美感。
“我要这个!”她兴奋地试戴,荆棘的尖刺勾勒着她纤细的手指,有一种别样的酷感。
戴天拿起另一只端详,微微皱眉:“有点扎手,戴着不舒服。”
“不,就要这个,多特别!”倪婕固执地买下,并随手将男款的那只塞到戴天手里,“喏,给你。”
戴天愣了一下,看着手中那枚带着尖刺的指环,又看看倪婕天真烂漫、全然不觉得这举动有何暧昧之处的笑脸,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将指环戴在了自己的尾指上,尺寸竟意外地合适。
临走前的晚上,倪婕盘腿坐在戴天的床上,叽叽喳喳地讲述他离开后,新加坡无聊透顶的生活。
“我都不想回去,你不在没人陪我玩,没人听我抱怨,爹地就知道管我……”她说得兴起,不知不觉夜已深,竟说着说着,歪倒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戴天看着她蜷缩着、毫无防备的睡颜,昏暗的床头灯勾勒出她逐渐成熟的女性轮廓。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样共处一室,小婕睡在他的床上,是“不合适”的。一种陌生的、焦躁的、奇怪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
他最终没有惊动她,只是轻轻为她盖好被子,调暗灯光,自己则抱了床毯子,在窗边的沙发上躺了一夜。伦敦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第二天在机场,倪婕拉着戴天的手,依依不舍地摇晃着:“天哥,我十八岁的成人礼你一定要回新加坡!”
戴天看着她嘟着嘴的模样,心里软成一片,但脸上还是故作严肃,逗她道:“不知道训练那时候能不能结束。万一回不去,礼物肯定给你补上。”
“不行!不要礼物!我要你回来!”倪婕不依不饶,用力拽着他的手,“我不管,每年生日你都陪我的!”
戴天立刻投降了,他伸出小指,脸上是拿她没办法的、纵容的笑意:“好啦好啦,怕了你了。拉钩,我一定准时回去,给我们小婕庆祝长大成人,行了吧?”
“拉钩上吊!”倪婕立刻眉开眼笑,用自己的小指紧紧钩住他的,用力晃了晃。
戴天笑着目送她的背影通过安检,消失在人群里。
回到公寓,躺在小婕睡过的地方,她的说笑声在他耳畔萦绕不休,心里莫名其妙起了雾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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