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师叔！”姜白鹤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能把师叔紧紧揽住，试图将他唤醒。

没让他担忧多久，沉江月又缓缓睁开了眼，抱住他的少年看得很清楚，师叔的眼中蕴含着痛苦和忍耐之色，可他却没有发出一声痛呼，若不是姜白鹤能察觉到怀里的身躯有着一丝丝难以控制的颤抖，以及他连垂下来的手指指尖都在轻微地抽搐。

姜白鹤都没法看清楚师叔此时正在忍耐着巨大的痛楚。

沉江月虽然睁开了眼，可他却被疼痛压着喉咙，说不出一点话来。搂住他的少年带着他离开了池水，将他平躺着放在岸边的草地上。

他没有学过医术，见过师叔这突如其来的病症完全是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他想起这些日子师叔为他梳理身体时所用的秘法，他并不知道师叔那边运行灵力的路线是如何的，只能通过自己这边的半部功法来反推师叔的例子。

像他这样胆敢随意地猜拟功法运行路线的行为，便是元婴大佬都不敢轻易尝试，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只是他往日在外门修行时，一则并无师傅教导，二则外门长老所教的理论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简单了。

可他即使在悟性上如何的超脱，却始终受困于自身的体质和身体原因，他生就一副好灵根，却天生闭脉，便是最入门的引气入体都比起旁人要艰难得多，毕竟经脉堵塞还能修行本就是闻所未闻空前绝后的事情，何况是想跟上其他弟子的速度。

而他天生闭脉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根本没几个人知道，当初因为看上他灵根而将他带回宗门的长老早就将他抛之脑后忘到了九霄云外，至于外门的其他长老弟子，都是完全不知情的，都只当他修行进度缓慢是因为资质太差而完全不会联想到天生闭脉上面去。

直到祁安仙尊偶然发现他这奇特又怪异的体质，惊讶之下将他带入内门并且收为了弟子。他悟性极高，不论如何生涩的术法和口诀，到了他面前都变得简单又通透。可他却受困于经脉内贫乏的灵力而无法练习，更不要说去用出来了。后来若不是祁安仙尊……

没再多想，姜白鹤按照自己的理解缓缓催动身体内被药力浸染的灵力，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渡入师叔的体内。

渐渐的，不知是他的办法起了作用，还是师叔发作的病症已经消停了，总之沉江月的身躯已经不再颤抖，他动了动手指，轻轻拽了下姜白鹤的垂下的衣摆。

“你……”

“师叔，你现在感觉如何？”沉江月声音细弱，气若游丝，姜白鹤只好低下头将耳朵凑过去听。

师叔温热的吐息打在他的耳廓上，他听见师叔说，“我无事……不必担心……过一会……等我一会……只要一会就好了……”

说完他便重新合上了眼皮，胸膛还在随着呼吸慢慢地起伏，一只手搭在肚子上，一只手垂下，头微微偏向一侧，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

见他昏睡过去，姜白鹤停下了输送灵气的动作，但却没放开抱着师叔的手。

他静静地跪坐在地上，双手分别揽住沉江月的肩膀和腰身，一动也不动，就这样一言不发安静地注视着已经睡着的男子。

弦月的微光披在潭水边二人的身上，画面一时间静止了，他们有如一座千万年亘古不变的雕塑。

姜白鹤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师叔被月光照得莹白的脸庞，脑海中明明满是担忧的情绪，心口的扑通扑通却不可控制地加剧了。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对着师叔生出无礼的遐想来。他真该死啊。

不论内心的世界是如何的纷纷扰扰，回到现实中他却是手脚都完全不敢乱动，就一直维持着现在的姿势，一直到月亮落下天色渐白。

一滴晨露从草叶弯下的尖尖滑落，落在姜白鹤的手背上，微凉的触感唤醒了他半凝固状态的神思。他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微微抬起头，看见天色已经完全大亮了，师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正想着，他又低下头来，看见师叔平放在腹部的手掌，他不禁慢慢挪动自己僵硬的手臂，一点一点、慢慢地将手掌挪过去，肌肤相触的感觉十分地、十分地、特别不一样。最后他将手掌轻轻盖在师叔的手背上，那一瞬间，他的心里面感受到了莫大的、充盈的满足感，全身都酥酥麻麻了起来。

在这种陌生的感觉驱使下姜白鹤轻轻闭上眼，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小小的弧度，风拂过他的鬓角，日光暖融融地洒下来，他睁开眼，却看见沉江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着双淡漠的眼直盯着他瞧。

啊！！.

姜白鹤身体有一瞬间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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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长夜